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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燦。”
看見來的人是李紀年,張之燦索性將腳邊的那個垃圾桶踢到他的身上,見他痛的彎腰,張之燦一臉寒意,說:“李紀年,過去的事我不想再同你計較,但你往後要敢沒事在我面前瞎晃,我他媽一定整的你生不如死!”
說完這句,張之燦就越過一臉震驚不已的李紀年離開。
宴會廳裡很多的人,李紀元此刻正在臺上講話,聲音低沉,臉上掛着官方式的假笑,只是以張之燦對他的瞭解,他的眼神中好像多了一種從前所沒有的暖光。
見他有意無意的將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一個點上,張之燦不用細看,也知道陳朝陽一定站在那裡。
怒極攻心,雖然很想站在那裡狂吼一聲陳朝陽你在哪裡,但聯想到兩家的大人都認識,張之燦只得氣沖沖的朝門外衝去。
路上撞到了幾個人,都不用他說什麼,單隻看到他眼中的戾氣,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立刻就退到了一邊。
宴會差不多結束的時候,陳朝陽沒有看見張之燦,想着他可能已經走了,陳朝陽又去同李紀元道別。
李紀元此時剛同別人說完話,聽到陳朝陽說要走,他又將陳朝陽叫住,說:“我送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車。”
“我堅持。”
見李紀元直直的盯着自己,陳朝陽只是沉默。
車廂裡有種無話可說的尷尬,見李紀元靠在椅座上假寐,陳朝陽也不說話。
想起今晚發生的種種,他臉上很快出現了一抹不明顯的笑容。
雖然同自己說張之燦不懂得珍惜自己就不會強求,但在看見他和李紀年接吻的時候,陳朝陽有過一種想走過去將那個人掐死的衝動。
以後看到張之燦拉着自己一臉難受的說不出話的樣子,陳朝陽心裡也是無盡的心疼,只是都到了那一步,他也不可能走過去將他抱住說我原諒你一類的話。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說出那樣的話,所以,再等等,再等一段時間,我們就能真正的在一起了。
李紀元發現,陳朝陽習慣背對着自己盯着車窗看,雖然看不見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但李紀元也能猜到他一定掛了一抹讓人心動的淺笑在嘴角上。
那樣的笑容來自於張之燦,即便他不想承認,但剛剛看到張之燦那個樣子,顯然已經動了真心。
兩情相悅,想來離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已經不是很遠。
李紀元閉着眼睛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心裡不知怎樣的一種感受。
有時候可能是因爲太喜歡,喜歡到已經做不出任何能引來他反感的事,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越走越近。
只是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李總,我到了,麻煩你了,再見。”
感覺車已經挺穩,李紀元睜開眼睛,看着陳朝陽下車,不由得又叫了他一聲。
“有事?”
“以後可不可以叫我紀元?”
陳朝陽沒有說話,手握着車門,僵持中,是李紀元不忍心,說:“你回去吧。”
看着陳朝陽的身影,李紀元才面無表情的讓前面的司機開車。
陳朝陽最近已經寫完自己的畢業論文,再過十幾天,他需要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拿自己的學位證和畢業證。
外地的同學已經開始與他聯繫,想着馬上又能和他們見面,陳朝陽的心情也會不由自主的變好。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等到張之燦的電話,倒是李紀元,好像只要他有空,他就會命自己的司機將車開到陳朝陽的寫字樓下。
陳朝陽不知道他的想法,偶爾假裝自己看不見他的車,李紀元又會命司機開着車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大有他不上車就不罷休的架勢。
“李總,你這樣有點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
被李紀元反問了一句,陳朝陽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普通人都不會很晚等在人家的寫字樓下,專門把人接回家吧?
沉默中,李紀元又說:“你現在不是單身嗎?只要你單身,我就還有機會。”
陳朝陽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你,只是他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所以他索性沉默。
跟在他們身後的張之燦不知道自己砸了幾次手中的方向盤,都多少天了?爲什麼李紀元這麼有空?爲什麼陳朝陽就不知道拒絕?還是陳朝陽已經對李紀元生出了好感?再這樣下去,自己是不是就沒有機會了?
開着車一路的跟到陳朝陽的小區門前,見李紀元一如既往的沒有下車跟着他回去,張之燦此時的心情才稍好了一點。
只是每到這種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很失職,他和陳朝陽認識了這麼長時間,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喜歡他,可是他到現在才以這種方式知道陳朝j□j體住在哪裡。
想到這裡,張之燦一臉便秘的表情,察覺李紀元坐的車即將開的自己這邊,張之燦又立刻把頭埋下。
片刻之後,他又醒悟過來,想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張之燦握着自己的手機,想自己這會兒如果給陳朝陽打電話,他一定會出來接自己吧?可是萬一他還在生氣,不接自己的電話呢?那到時候自己會不會難過的要死?
手中的電話被他拿起又放下,車門也是,開了又關,關了又開。
那晚,張之燦等在陳朝陽小區的門口直至凌晨才一臉神情萎靡的將車開回去。
這是第幾晚了?張之燦煩躁的用枕頭捂在自己的腦袋上,而後的一段時間,若林的員工開始不同程度的遭殃。
雖然他們的老闆看起來還很年輕,但更年期什麼的,也有可能提早到來。
回到學校那天,自己班上的一干同學都回來了,學校有臨時的寢室,有在外地實習又懶得鋪牀的學生,這個時候都選擇與人同睡,就連陳朝陽租住的那間公寓,那半個月的時間,也莫名其妙多出了三個人,牀上沙發上甚至地板上,偶爾半夜陳朝陽起牀上廁所,也會被這樣的陣勢嚇傻愣在原地。
參加完畢業典禮後的當天下午,班長抱着學位證和畢業證將它們分發給班上的衆人,看着空蕩蕩的階梯教室,陳朝陽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學生生涯有些苦逼。
四年了,四年的埋頭苦讀爲的也不過是這兩張薄薄的證書。
“朝陽,晚上要和班上的人一起慶祝嗎?”
聽見身邊的林遠問了一句,陳朝陽立刻點頭,說:“必須的啊,班上的人都去。”
已經交了錢,吃了飯以後再去唱歌,想起上一世班上幾個性格矜持的人哭昏在馬路邊,最後還得同寢室的人揹回去的場景,陳朝陽就忍不住嘴角上揚。
“那我也去。”
聽見林遠小聲說了一句,陳朝陽只是笑。
晚上四十多個人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火鍋店聚餐,火鍋店的大廳裡,還有同系幾個班的學生也在,其中有熟識的,也會端着酒杯過來聯繫感情。
一時間,那間火鍋店的大廳只能用人聲鼎沸來形容,除去廳裡孤零零的幾桌已經開吃的中年人,以後再有人來這裡,看到這種陣勢都會自動調頭。
陳朝陽人緣不錯,找他喝酒的人也比較多,一晚上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他不停的起身坐下再起身,幾乎就沒正經吃過幾口東西。
林遠依舊坐在身邊,陳朝陽與人喝酒的時候,他只是安靜的爲他夾菜,等到陳朝陽坐下來,他又小聲的讓他少喝一點酒。
“陳朝陽,真羨慕你和林遠,以前同一個寢室的時候關係就這麼好,現在你們又一起留在這個城市,不像我們,回家都找不到一個可以聊天喝酒的老同學。”
陳朝陽他們寢室的人坐一桌,聽到那人這麼說了以後,林遠立刻舉杯,說:“朝陽,以後我在這裡遇到點小病小災的,你記得千萬過來看我。”
陳朝陽喝多了酒除去臉色會變得有些蒼白,理智會始終保持清醒,聽到林遠說了這句,他只道一句一定,而後也把手中的那杯酒喝下。
林遠已經同舟際簽下合同,可能是因爲他最大的願望已經實現,這一晚他表現的比別人更爲活潑一些。
上洗手間的時候,陳朝陽聽見自己的手機在響,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他有些頭痛的皺眉。
電話接二連三的響個不停,等到身邊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在看他了,陳朝陽只得摁下接聽鍵。
“朝陽,在哪裡?”
電話那頭的李紀元聲音平緩,陳朝陽一邊洗手,一邊說:“和同學聚餐。”
“今天我生日。”
李紀元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陳朝陽變得有些安靜,過了一會兒,他才說:“生日快樂。”
“朝陽,今晚可以和我吃飯嗎?”
已經快十點,也不知道李紀元是現在才下班,還是知道他今天畢業所以特意選在這個時候給他打來這個電話。
陳朝陽想說自己這會兒過去有些不方便,但很快的,李紀元又說:“今晚只有我一個人。”
語氣裡帶着某種無法言喻的寂寞和悵然,陳朝陽看着大廳那裡依舊喝的熱火朝天的自己的同學,再對比電話那裡傳來的沉默,最後只得說:“我現在不方便出去,不如晚一點?”
“什麼時候?”
“一個小時以後。”
掛斷電話的陳朝陽有些後悔,看着因爲擔心他等在洗手間附近的林遠,想着爲什麼這一世和上一世這麼不同呢?
上一世他和林遠愛得昏天地暗,只是一轉眼的時間,他們就變成了兩個沒什麼關係的陌生人。
“朝陽,有沒有事?我包裡有解酒藥。”
陳朝陽笑,說:“你還天天把那東西裝包裡啊?”
“我沒有你那樣好的酒量,又怕自己喝醉酒失態,所以就一直備着了。”
兩人正說着話,陳朝陽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了幾下。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卻是李紀元發來的短信,上面只短短的一句話:我希望你一個人來。
陳朝陽看着手機罵一句我艹,想李紀元成精了,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一個小時後,陳朝陽接到李紀元的電話,說他在門口等。
陳朝陽有些想不通他爲什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以後他看見一直朝自己看過來的林遠,也就沒有怎樣的意外。
李紀元這晚自己開車,陳朝陽曾經看到過的那部拉風布加迪。
陳朝陽想着自己坐在車後座不合適,最終只得坐到副駕駛座的位置。
“抱歉,都不知道是你的生日,也沒有爲你準備禮物。”
“你能陪我吃飯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看見李紀元嘴角的那抹笑容,陳朝陽張了張嘴,又把視線瞥向窗外。
李紀元選的是一家西餐廳,裝修低調有品位,陳朝陽坐在那裡,等到李紀元問他吃什麼時,他只是抱歉的笑,說:“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吃飯,所以你點好了。”
李紀年剛準備走進那間餐廳,就看見了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張之燦。
已經快到夏天,張之燦穿一件簡單的白襯衣藍色牛仔褲,衣襬被他扎進褲子裡,褲腿稍稍挽起,腳上穿一雙淺棕色的淺口牛津鞋。
簡單幹淨的彷彿年少時的那種打扮,見他一直沒有進去,李紀年不由得拍了他一下,說:“之燦,在幹嘛?”
張之燦看到是李紀年,沒好氣的取下鼻樑上的墨鏡,說:“關你屁事!”以後回過神,說:“你呢?你來這裡幹嘛?”
“我大哥在這裡吃飯,我過來找他。”
張之燦聞言露出一個稱得上狡黠的笑容,說:“哦?是嗎?那不如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