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假山下出來之時便聽得一側石階竹林之後幾個少年郎的聲音,開始聽的不清楚,越往外走倒是越清楚了。
從竹林小徑之中走出來的便是五個少年郎,淨玉記得其中有三個便是她一進門就對她指指點點的人,方纔在老夫人那裡也已見過,他們三個是老夫人的外孫,其餘還有一個便是換了身錦袍的蔣林,最後一個她倒未曾見過,瞧着倒是高大,站在蔣林身邊頗有一番對比。
那五人爲首者便是老夫人小女兒蔣卿的兒子名喚朱竟深,朱竟深爲五人之中年最長者,也不過十五而已。
朱竟深望了眼蔣宜身後的淨玉與晴方二人說到:“二妹妹、五妹妹、七妹妹、八妹妹、十三妹妹好!真是太巧了咱們家竟遇到了。”
淨玉毫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驚的朱竟深紅了臉,連忙轉了臉。
蔣宜身後的三位女孩子向他們微微頷首,卻並不說話,蔣宜自然能看到自己大表哥的不自然,說到:“大表哥、三表哥,四表弟好,不想在這裡遇到了表哥你們。”
蔣林亦在一側偷偷打量着淨玉,淨玉卻也能捕捉到他的目光,心中納罕,怎麼這蔣家男兒個個都愛偷瞄他人不成!
亦是向他瞪了回去,蔣林移開目光不再看她,口中卻說到:“既然遇到了,不如咱們就一起行走,你說好不好啊長姐。”他對蔣宜撒起嬌來。
看得淨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就是未來的權臣?這就是他嗎?
蔣宜有些爲難,本來她就是帶着兩位貴人出來遊園的,按說都是自家人,她倒無所謂,可是衝撞了兩位貴人,倒也不好。
淨玉也想看看這位蔣林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便也沒說什麼,晴方看淨玉沒說什麼便也默了聲。
蔣宜看了看她二位並未反對,便說:“那也好,都是一家人,不過,你可給我規矩些!不然我讓老祖宗打斷你的腿。”
蔣林似與蔣宜關係極好,上前挽過蔣宜,親暱的說到:“有長姐在此,哪個敢不規矩啊!”
蔣宜笑着打開他的手,他便又規矩着和那邊四個少年一同走在後面了。
淨玉仔細想了想,蔣林定然不似他表面所變現出來的那樣。
蔣林目中看似清澈卻暗有陰翳,淨玉看出他也一直在觀察打量着她,便停了腳步說到:“那邊叫蔣林的弟弟你總是看我,莫不是……”
衆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曖昧來,淨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們以爲個個都是長孫恤呢!有讓她厚着臉皮的當今世上也只能有他長孫恤一人了。
看着蔣林面上閃過一絲不屑,淨玉笑着問到:“……以前見過我?”
晴方笑着開口:“你才說你初次來雲城,他又哪裡會見過你呢?”
蔣宜身後的一位淺粉衣裙的小姐聞言也過來說到:“恐是我這弟弟第一次見到二位如神仙般的貴人,這才總是看您呢~”
蔣林笑,卻是一個不一個純真又懵懂還透着幾分無邪的笑容。
淨玉重活兩世,別的沒學會,可就是會看人臉色,他那是在不屑。
臉上也掛着笑,說到:“我也可是頭一次見到像蔣林弟弟這般‘美’的少年郎呢~你說不是啊晴方姐姐?”
南晴方偶被淨玉叫聲姐姐,還未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便說到:“是啊,是啊!”
蔣林眼睛眯起來,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心情頗好的說到:“多謝公主誇獎,您也是第一個誇我美的人,真是有眼光。”
蔣宜知道往日裡他最厭惡他人說他美了,便急忙說到:“喲,水榭到了,不然二位隨我進去坐一會兒說話話,再往下一處去,可好?”
淨玉與晴方也有些疲累,加上天兒又熱,兩人點頭。
蔣林看了淨玉一眼後低下頭望着遠處湖面靜默在原地,他的那位表兄與蔣宜告別。
淨玉跟着蔣宜幾姐妹到了園中一處水榭之中,水榭裡放了架古琴,小巧精緻的香爐放於其前。一進門便有清香撲面而來,水榭四面環水又臨着風,人坐於其中好不涼快。
淨玉看着這蔣家幾個姐妹都是規規矩矩的女兒家,都是安安靜靜一副嫺雅的模樣,倒是不如長孫家的幾個姑娘活潑,下次叫上晴方一同去會會長孫家的幾位姑娘。
這般一想就想到,自己要是真的嫁了長孫恤,那麼自己不就成了那幾個自己小姐妹的“舅母”了,想想她們叫自己舅母的場景,再想着長孫恤那個清幽雅緻又沉悶的院子就是自己的了,她應該給裡面怎樣佈置……
直到晴方用胳膊撞她,她才止了那不可思議的臆想,回過身來邊笑便問:“怎的了?”
晴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門口站着的風閣又一次看到了自家公主臉上那泛着紅暈的笑容,她又一次受到了驚嚇!
晴方便說:“你不知,這位姐姐已是過了採選,十月便要嫁與咱們的七哥做側妃呢~”
淨玉朝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邊坐着一位穿着淺粉色繡花百褶裙,頭上戴着精緻的珠花,面容姣好,看人的目光羞羞怯怯的,柔和的很,人倒也算靜美。
淨玉也笑着說:“那便要先賀姐姐了,以後便是我等的皇嫂了。”
晴方順着她說到:“是啊,先賀過姐姐了。”
蔣宭臉上一紅,紅到了耳根子上,低聲說到:“多謝兩位貴人,皇嫂卻是不敢當的。”
淨玉在心中大喊:“當得,當得,當得!”
晴方又不知淨玉看着蔣宭的眼突然亮起來了,又更加仔細的看着蔣宭來,心中暗道:果然是漂亮啊!
蔣宜今年十六歲,已是定了人家的,那位要嫁的是蔣宜的庶妹,只是爲了進宮採選故而記在了蔣秦氏名下。
蔣宜笑道:“光顧着閒聊,我都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家的二妹妹,喚作蔣宭。”
蔣宭本是蔣秦氏的丫鬟早些年被擡了做姨娘的靜姨娘的女兒,靜姨娘素來聽話,故而蔣秦氏還留着她。此次是因着宮中要採選,便將蔣宭記在了蔣秦氏名下,明裡暗裡不知招了多少姨娘的恨。
幾人在水榭又說了會子話,老夫人那裡便來了丫鬟請,淨玉幾人便又匆匆往戲臺子那處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