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忽的一輕,再一擡頭,她已在長孫恤懷中了,耳側傳來他的聲音:“莫再說話。”
長孫恤一把橫抱起她,蹬地而起,使了輕功往屋頂而去,蟄伏在湖心亭旁邊的酒家屋頂之上,此刻正能看到紀純如接到往下落的紀宋,湖上點了許多燈,故而能看清楚。
淨玉原本以爲他真的跟丟了,不想他心中早已明晰,此時也顧不得什麼情意不情意了,草草看了一眼他後,淨玉便朝湖心亭中望去,那邊紀純如已落到亭中。
她們說的話她聽得清楚,長孫恤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似在告訴她什麼一般,可他是不是高估了她的理解能力,長孫恤終於也明白過來他不能對她有太高的要求,於是他的下巴往湖心亭那側努一努,用手指一指他自己,又看向他們趴着的這地方指了指她。
淨玉有些明白了,意思就是他要往那邊而去,而他希望她靜靜的待在這裡,本來就應該這樣的嘛,她什麼也不會怎麼過去啊,要是出了聲再被對面的五六個‘水鬼’抓了去做人質,那不就拖累他了嘛,她可不傻!
於是她重重的點點頭,還未點完,長孫恤已飛身出去,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出了腰間的軟鏈,踩在一個從水中冒出來的‘水鬼’的腦袋上。
湖風揚起他束起的發來,連帶着衣袂,向一側飄去,他行雲流水般的使着手中的軟鏈,只聽一陣落水聲,淨玉目不轉睛的望着他。
公子如玉似仙,當是無雙。
他已接過暈倒的紀純如,一手和翁重雪對打着,翁重雪擅使劍,手中的那把劍寒光凜凜,招招都是殺招,淨玉看得口乾舌燥起來,長孫恤定能打得過翁重雪的,只見那邊長孫恤甩出那軟鏈套準了翁重雪手中的劍,一腳將翁重雪踹了出去,還欲走過去時翁重雪已跳入水中,一時過後湖面看似已平靜,翁重雪與其他五人已上了對面的岸,其餘黑衣人還欲再上,翁重雪擺了擺手,既然已被人發覺,追過去難免不會中了對手的圈套,如今風頭正緊,還是謹慎爲好。
長孫恤見他們已退下後還不放心,便在亭中等了片刻,確認他們是真的離開後才匆匆往淨玉那處去。
淨玉也知他要帶兩個人走實爲不易,剛纔害怕人多引起紀純如的注意,她又叫楚宣先往月老廟而去,此刻還是以紀純如爲先。
她先是迎上去看了看已經不省人事的紀純如皺着眉頭急急道:“你先將她帶去平王府,我在此等你可好?”
長孫恤氣喘吁吁的沒答她的話,只是點頭,抱着紀純如欲走之際,留下了手中的軟鏈給她。
淨玉正欲道謝時,他回頭冷言道:“我很快回來。”
淨玉還未答話,長孫恤便消失在眼前,幾片雲遮住了月亮,城中雖點着許多燈,這處卻是人煙稀少,故而有些黑,他的身影在一片漆黑中上躥下跳着,很快消失。
淨玉這纔想起,自己竟沒問問他可有受傷,甚至連句謝謝都沒有,想他應是有些氣惱的,不行自己就以身相許來謝罪吧!可他肯定是不要的,明明不是愛極了她的嘛,怎麼如今的他倒是厭惡她的很,還是說,長孫恤他喜歡有夫之婦?
對!長孫恤此人可不簡單,有句話說的好:天才都會有一些怪癖。
四下無人,夜空之中唯有些稀疏的星,零零散散的落在天中閃爍着微弱的光芒。淨玉坐在屋頂瓦片之上,雙手抱膝,頭擱在雙膝之上,歪着頭望着遠處湖面上從酒家那裡射出來的昏黃燭火映在湖面之上,天上星與地上燭火二者無甚不同,一點光輝足矣照亮整個天地。
天地萬物何其渺小,何其孤寂?
與她而言,以前有個人一言一語甚至一眼都可點亮她。
可如今,今後,又會是誰點亮她,或者只有她一人點亮着自己。
淨玉深深的嘆了口氣,前路未知,此路長且遠,走到最後,也許是他也未可知?
長孫恤輕輕落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在那裡靜靜凝視着將自己抱成一團的淨玉,有瞬間的失神,他想起很久又像是在昨天見到她的模樣心中有些許愁緒,拿着披風的手微微緊了緊,一張俊臉越發的冷,看了看懷中抱着的她的披風,搖搖頭還是朝她走了過去。
淨玉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便轉頭向後看去,長孫恤卻將手中的披風突然砸向她,淨玉接過那披風,一邊頭偷偷看着他一邊繫着披風,終是向他慢慢湊過去,問到:“你生氣啦?”
長孫恤不理她徑自坐下說到:“沒有。”
淨玉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怎麼好不容易喜歡她的人也這麼的陰晴不定,還喜生氣,這肯定是她的問題。
她也坐下故意挨着他的腿坐下與他錯了半個身位,轉臉向他說到:“我錯了,我應該先問問你,打累了嗎?受傷了嗎?要不要我以身相許?”
長孫恤冷笑一聲,轉向她,將手撐在她身後,一下子靠近她,淨玉看着他突然而至的臉,心跳忽然快的驚人,他的氣息將她包圍起來,她只有向後靠去,直到靠在他撐在她身後的手臂上,逃無可逃。他的身子斜倚在她面前,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看着淨玉,像是要把她看個透一般。
他疏淡的聲音響起,只聽他問到:“你究竟想要如何?我可沒那麼許多時間陪你,公主殿下!”
淨玉遇強則強,況且她也並不厭煩眼前的青年,嘴角便勾起來,也慢慢靠近他,柔荑撫上了他那張臉,在他驚訝的目光下輕碰了他的脣,他的脣不薄卻也不厚,在微弱星光下他那脣也紅的似夜間開放的玫瑰,卻不帶刺適中的柔軟,以及如夜風一般的冰涼。
她只微微碰了一下便要向後撤去,長孫恤卻不由她想的,一下子又追上了她,也吻上她,並開始攻城略地,淨玉還從未和別人如此親近過,只緊閉着雙脣,一邊用手推着他!
長孫恤本不欲爲難她,她輕輕一推,他便向後微微退了退,看着她發出一聲嗤笑,摸了摸嘴脣,劍眉一挑問:“怎麼,你又不玩了?”
淨玉吞了吞口不甘示弱,臉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說到:“不想玩了!”
長孫恤氣急:“你只管找你的肖藎玩去,不用在此來撩撥他人,來證明你公主殿下魅力無雙!”
淨玉未細聽他話裡的意思,急急說到:“我和你是第一次,沒和他這樣過……”轉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心下了然又說到“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長孫恤聽她言和他是第一次,心中的死灰之中卻又像是生出來一抹新綠一般,雖然微弱,卻在死灰之中歡呼雀躍着,放緩了語氣,在她耳邊說到:“我管你和誰第一次。”
她當機立斷的舉起手來,發誓到:“我發誓,我如今是真的不要肖藎了!”
長孫恤收回手來,將臉側向一旁,笑起來,趙淨玉的腰都有些酸了,正欲坐起來之時,他又使了那一招,將她禁錮在他的一方天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