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納蘭老爺子是心花怒放了,可苦了張千一下子如墜冰窟!他哪裡知道,自己之前診脈的對象居然是盛太后從宮裡送出來的一個姨娘?不用想也知道,太后從身邊挑出來的人,自然是身體十分康健,能夠操持得了一個大家家務雜事的宮女,更要能夠爲納蘭家族延綿子嗣。
可剛纔他還說人家天生宮寒,於子嗣上面十分艱難——這不是明擺着指責太后送了個無用的病秧子到納蘭府麼?
張千久在宮闈,自然知道此等事情的利害性。被納蘭仙卉這麼一招出其不意的棋子殺到來,他是爭也無法爭,辯也無法辨,一時間苦不堪言。
此時,楊嬤嬤便適時出聲道:“老爺和小姐來的正好,剛剛這位張太醫還在說,咱們小宋姨娘是天生宮寒,子嗣艱難呢!”
“哦?張太醫,你怎麼會有此結論的?我不相信,小宋姨娘可是太后精挑細選出來的人,當初太后也是十分希望我們納蘭家能夠人丁興旺,這才忍痛把她送到了咱們府裡。畢竟,庶子庶女有了出息,也是闔家的光彩不是?照說,在此之前,太后娘娘肯定給小宋姨娘仔細檢查過身體。如今到了你這裡,卻如何成了天生宮寒,子嗣艱難了?你這不是明擺着指責太后娘娘居心不良嗎?”
張千被連連詰問之下,額上冷汗直流,最後只得老老實實的跪下來,對着納蘭明傑父女說道:“是在下剛纔一時誤診了,既是太后身邊送來的人,又怎會有此惡疾呢?納蘭大人恕罪,張千這便重新給姨娘請脈。“
納蘭仙卉對楊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她將屋中的下人連着臉色鐵青的小宋姨娘一併帶下去,當室內只剩下她和父親,還有張千三人的時候,她才冷下臉,坐到納蘭明傑身邊,嗤笑道:“張太醫,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今日是奉何人之命而來,我和我父親已經十分清楚。方纔,不管是何人到了你手裡,那脈象只怕都是宮寒難孕吧!這樣的名聲傳出去,世人都會以爲我納蘭家有心想要矇騙聖恩。嘖嘖,這樣的罪過,我可消受不起。你要想清楚纔好回答,否則,我便立時讓人將你方纔給宋姨娘診斷的脈像宣揚出去。到時候,你便要好好掂量一下,你們宋家是不是能夠承受得起太后她老人家的怒火了。”
張千跪地不語,顯然內心還在劇烈的掙扎當中。納蘭明傑並不知道女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納蘭仙卉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他就默契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眼前的事情必定是有人苦心安排的一出計謀。自己的女兒素來都有主張,更何況張千方纔的確誤診了。這等事情若是被強行安插在女兒的頭上,那後果顯然不堪設想。
只是,到底是誰要這樣害自己的女兒呢?納蘭明傑心裡還有幾分難以把握。
見張千猶做負隅頑抗,只是沉默不語,納蘭仙卉忍不住擊中他心中最柔軟的軟肋處,淡然道:“我知道,你是因爲擔心皇后將你的心上人邢姑娘送到齊王府上做姬妾,所以纔不得不答應她的條件的對不對?可是你怎麼不想想,如今邢姑娘雖然籍沒奴貫,但後宮之中誰纔是真正的女主人?你若不想跟我們父女說實話,也行,回頭我就進宮去見太后她老人家,左右你那心上人邢素蘭還在慈寧宮的針線房當差,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