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靜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一骨碌爬了起來,攏了攏散亂一牀的青絲,對玉梅說道:“快點,幫我梳妝。我要去見皇帝,對他說明一切。我不要做什麼靜妃,他不能就這麼決定了。”
這單純的少女,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君王眼中一個新的獵物。她滿心急切着,想要趕去君王面前說明自己已經有心於他人。
見狀,霍夫人遣來的老媽子見曹子靜急惶惶的便要趕去面聖,便連忙滿臉堆笑的上前獻媚道:“小姐,不如喝了這碗雪槮湯,也好有些精力再去?您剛纔昏過去之後,可是把大夥都嚇了一跳呢!”
曹子靜一想起剛纔因爲被強吻而昏過去的經過就有些難堪,她擡頭望了望這個小腳老媽子,見她的模樣也不是面目可憎,再一想,自己在晚上的席間一直沒有動過筷子,此時也是覺得自己真的有些乏力,於是,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你且掀開蓋子涼一下,我一會就喝。”
老媽子依言而行,將湯盅的蓋子掀開後,很快就退了出去。
就着霍夫人妝臺上的妝具,玉梅玉容兩個人麻利的將曹子靜的一頭瀑布青絲給梳理好了。打開霍夫人的首飾盒,見都是些珠光寶氣的釵環,曹子靜搖搖頭,照舊還是把之前自己的那支髮釵給斜斜****了雲鬢之中。
正在兩人忙着梳妝時,負責給曹子靜教習舞藝的薛先生蓮步姍姍而來。她拂開珠簾,對曹子靜溫然一笑:“子靜,你這是趕着去哪?”
曹子靜來不及與她解釋,只是回道:“先生,子靜想要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爭取一回。”那般的決絕,偏生又是那樣柔婉。
薛氏走上前來,對着妝臺的鏡子嘆了口氣,手撫着曹子靜幼嫩美好的臉頰,含淚泣道:“子靜,你與你的母親,真是一個氣性呢!
曹子靜感受着薛氏的溫情觸摸,心中涌出一股感動。她偏頭看着容顏姝麗的薛姨母,脫口問道:“姨母,你說,要是母親在這,她會不會同意我這樣做呢?”
自己這樣的選擇,無疑是要背棄母親的期望和家門的寄託。可是,要她犧牲心中純淨的愛,去侍奉這樣一位陌生的皇帝,她實在不能甘心。
昔年錦繡年華尚且朦朧時,曹子靜曾經手託兩腮,倚在窗前的春花爛漫處,遙想以後的歲月當會如何寧靜馥郁。她要一個溫潤如玉的佳公子,一個只待她一心一意的愛郎,能夠終日安坐於書房案臺之中,彼此對視,吟誦詩歌,偶譜舞曲,舞文弄墨……
但誰曾想,天意弄人,她被接入京城之後,就得知自己將要被生父嫁入已故的嫡姐夫家,作爲繼室,以便照顧嫡姐留下的那幾個孩子,以及繼續籠絡她丈夫的心。
在最初得知真相的時候,她也曾哭過沉默過,對命運她感到不公,卻無力去反抗。
因爲,在本朝而言,這樣的例子簡直是多不勝數。作爲家族不受重視的庶女來說,要想改變自己和母親的命運,她只能照着父親和嫡母的話去做。
而被收入禁宮這樣的命運路途在她眼前展開,亦在此時得知了表哥對自己的那份心意之後,她才強烈的不顧一切的想要與命運做一次最後的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