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卉將已經到場的人都記在心裡,粗略一算,皇后竟然請了差不多大半三品以上官員的正妻赴宴,每張桌坐三個人,也就說一位正妻可以攜帶兩位小姐前來。
而後宮之中,也是三品以上嬪妃才能列席。其餘的低等嬪妃,都在水榭以外的地方另設席面。而當今皇帝本來就不好女色,是以後宮中真正能夠列席的,也就是之前隨皇后一同前來向太后請安的安貴妃,沈淑妃,梅妃,與碧昭儀。
這四位后妃中,以安貴妃份位最高,也最爲得寵。但她身體不好,平時並不常露面。因着四人在宮中都是十分高貴的身份,因此都是獨自坐着一張席面,就在皇后下手依次排開。
最中間的上首主位,自然是皇帝與皇后同坐一席,盛太后與帝后並坐於其上,只是分開另坐一桌罷了。
仙卉和盛紫煙自然而然的同坐一席,就在盛太后的右邊,可謂是十分打眼的尊位。
坐下之後,小太監們陸續呈上精緻小點來,先是玫瑰糕、藤蘿糕等小點心,接着又是佛手、香櫞等十餘種小碟蜜鋪,以及舊年花蕾煮的雨水茶。
皇帝尚未駕臨之前,仙卉便和盛紫煙一起,兩人輪流揀了有趣的笑話,說給盛太后聽。盛太后心情愉悅,又被兩個喜歡的後輩如此奉承着,心下自然是十分的愉快。
不管兩人說了什麼,都十分捧場的呵呵一笑。一時間,上位的氣氛十分的愉快,歡聲笑語連綿不斷。
衆嬪妃見這兩個人與太后之間的關係如此親密,自己難以插足,又自知沒有納蘭仙卉那伶俐的口才和種種奇思妙想,更沒有盛紫煙與太后那樣親近的血緣關係,能把向來嚴厲冷淡的太后給逗的這樣開心,只能老實的退守一旁,偶爾跟着訕笑兩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而作爲宴會的東道主,曹後更是覺得頗爲不自在的坐在旁邊,眼見着納蘭仙卉和盛紫煙兩人忽然間好的跟連體姐妹一般,她心裡那個難受滋味啊,估計也只有自己才知道多難熬了。
但她一貫以端莊的形象示人,自然不能跟兩個小輩去搶風頭。於是只得儀態雍容的坐在那裡,不時頷首,心裡則在盼望着皇帝早點過來。
也就在此時,納蘭仙卉忽然感應到了一股奇異的力量。她不明所以,但,也就在此時,被她放在一旁桌面上的扇子,荊棘鳥兒也在其中激動的晃動了一下。
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奇異的感覺?納蘭仙卉不明所以,她很想問荊棘鳥兒,可是眼下這樣的場合不允許。
水榭裡的氣氛正十分微妙的時候,正當此時,殿外傳來“皇上駕到”的通稟聲。
衆人連忙起身行禮之時,只見皇帝南宮絃歌已經揹着手,大步而來,邊走邊用低沉渾厚的嗓音高聲問道:“母后今日何故如此開懷?說與朕聽聽,讓朕也跟着一起沾沾您的光。”。
許久不曾見到自己母親在後宮中這樣開懷大笑,皇帝南宮絃歌遠遠聽見,心中便十分的高興,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外命婦們的席位上早就被手快的宮人拉上了桌旁的輕紗,俯身跪下。嬪妃們聞聽聲音,也是統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紛紛肅着臉跪下,埋首行禮,那姿態竟是十分的卑微與恭敬。
這期間,居然沒有一個人敢於直視聖顏,更沒有哪個嬪妃敢上去煙行媚視的撒嬌賣癡,不是因爲宮中規矩如此,大周朝宮規裡倒是沒有這條規矩。
究其原因,只是單純的因爲而今的光武皇帝渾身的氣勢實在太過英武逼人,沒人有那個膽量罷了。
然而,在這許多跪下的人中,偏偏這一世的納蘭仙卉沒有覺得絲毫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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