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她這麼一發問之後,芳茹猶可,仍是恭敬溫順的樣子,回道:“奴婢之前是雨花臺的中儀,與芳慧並不在一處當差,進宮之前更不認識。只是我們當時進宮的時候,淑妃娘娘爲了方便稱呼,便將我們那一批過選的二十四名一等宮女,都改了以芳菲二字爲開頭的名字。”
“哦!原來是這樣。”納蘭仙卉聽罷,卻下意識的發覺站在盛紫煙身邊的芳慧眼中閃過一絲不自在的神色。她心中一動,便問芳慧:“你呢?以前在哪個宮裡當差的?”
“回小姐,奴婢是玉漱宮陳貴人宮裡的。”
看得出來,芳慧似乎有點寡言少語,因此將這話說的極爲簡練。但是,納蘭仙卉心中微微一轉之後,便又想到——寡言少語?若真是寡言少語的性子,又怎會抽調她過來服侍這些赴宴的命婦小姐?內務府的那些人辦事就算再馬虎,於這些細節上面卻也不會出這樣的紕漏。事關皇室體面呢,服侍不好,若傳出去,可是會令曹後十分惱怒的。
那麼就只能說,這芳慧並不想跟她多費口舌。爲什麼?害怕?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納蘭仙卉想了幾種可能,最後還是不得其法,只得按捺住,暫且不提。
關於這玉漱宮的陳貴人,她倒也見過兩次。印象裡算是十分老實忠厚的一個嬪妃,在光武帝面前也不算得寵。家世中等,入宮三四年,也不過是熬到了五品的貴人之位。
平日裡也不見她與哪一派的高位嬪妃交好,就這樣的一個主子,存在感歷來極弱。她手底下的奴婢,還真叫納蘭仙卉有些拿捏不準,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正暗暗思付間,卻見迂迴曲折中,已是走到了水榭的盡頭。眼前赫然便是一處十分雅緻的宮殿,因爲臨水而建,景緻可謂是精美絕倫。只見這處宮殿前後皆有木質屋檐相通環繞,檐下更是每隔數步就擺有近一人高的盆栽植物爲裝飾。
推門而進之後,只見寢閣內懸掛數帷玉色綃紗,紗幔後放着一尊金紋雙耳梅花鼎,內中的沉香屑發出輕微的“噼啪”之聲,愈發顯得寧靜似水,顯然是之前就極爲用心的收拾過了。
盛紫煙與納蘭仙卉同行,兩人自是就揀了隔壁的兩間房,道別之後就入內準備洗漱更衣。曹後安排這些事物倒是心細如髮,檐下本就配了每間房的兩個粗使宮女,此時正跪地行禮,待貴人進去之後,便走去捧了清水進來。
因着一大早就進了宮,熬到現在已是精疲力竭。納蘭仙卉洗漱淨面之後,想着一會起來還要繼續應付,便很快就倒頭在榻上睡下了。服侍她的芳茹倒是乖覺懂事,見她睡下之後,就默默的坐在殿中的小腳凳上,以備隨時聽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