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沈亦然半夜出現在太傅府,家裡的幾個主子都有所耳聞,最後知後覺的,要數季芝芝了,至於季堯和麗夫人,昨晚沈亦然進了府裡他們就知道了。
特別季堯,爲了能好好的觀察這個未來女婿,可沒少下功夫,派了不少人好生觀察他,目的就是不希望大女兒嫁的男子有什麼不好的問題。
他季堯的女兒,不需要多高的門楣,但是一定要是一個疼愛她的男子,這樣才能入他的眼。
季雲笙聞聲,手中拿着湯匙的手,突然一滯,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她垂首,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話來回答,只能羞紅着個臉。
家人知道倒也是不奇怪的,畢竟太傅府和其他府邸不一樣,家裡就他們五個人,有點什麼事情,必然是清楚的。
爲此,季雲笙低頭紅着個臉,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卻沒有解釋的太清楚。
季堯知曉閨女害羞了,忙對着小女兒說道:“快些吃飯吧,書錦今日還有出去?”
季堯目光落在季書錦身上,見季書錦點點頭,隨後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起身去上朝。
臨走之時,季堯又想到什麼,囑咐道:“大軍還未回朝,靖文回京的事情,也沒個定數,暫時別對外說。”
靖文是沈亦然的字。
極少人喊沈亦然的字,乍然聽到之下,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直到季堯那一眼意味深長,衆人才算明白。
季堯畢竟是在官場多年的老人,看的比別人透,沈亦然身爲副將的突然提前回京,這對很多人來說,是件極其怪異的事情。
大隊都還在路上,沈亦然卻回來,這不是很奇怪嗎?有什麼緊要的事情要讓他那麼早趕回來?
而等季堯出門之後,季雲笙便也想明白了。
雖然他說他想她了,但是畢竟是行軍打仗,雖然是回朝,但是也不可能這般任性,恐怕沈亦然除了看她之外,還有別的事情。
如他們所想,沈亦然這次提前回京,的確還有別的私事。
當然,這私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凜王給他的時間還算比較充裕的,只要比大軍早那麼一會回去便是,可是他着急京城等着自己的姑娘啊,即便三更半夜,也想翻牆進去看她一眼才知足。
而看完之後,他直接回了家,報了個平安,隨後就忙碌起來了。
至於沈亦然回京的事情,知道的人倒是不多,除了季沈兩家,其他也就那些專門盯着凜王與沈亦然的人才知道一二。
等沈亦然回到京城三天後,他才稍微有些時間前往太傅府,而這個時候,大軍已經抵達城門的消息也已經傳了過來,大概明天就能抵達皇宮覆命。
季雲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家裡喝酸梅湯。
雖然已經過了暑天,但是秋老虎還是相當的厲害。
而就在她喝到一半的時候,便有人前來稟報,說沈大人來了。
現在是大白天,所以沈亦然可以從大門走進來。
下人稟報的時候,說沈亦然已經進了垂花門,這會估摸已經抵達
前廳了。
季雲笙自從三天前迷迷糊糊見了他一次,這幾天都十分想念,恨不得馬上見到他。
以前季雲笙不知道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後來,當沈亦然離京前往北疆的時候,她終於體會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念。
那兩年的時間,對她來說,是極爲煎熬的,每天恨不得求佛祖求菩薩讓沈亦然早些打勝仗回來。
明明知道前世沈亦然打了將近四五年纔回來,自己不該着急的,但是還是恨不得如沈亦然說的那般,兩年就能回來。
等到後來在新月城見了他之後,他再離開,卻是極爲不捨的,比第一次更甚,如今,知曉他回來,就在眼前,卻見不到人,更是緊張着急。
這種感覺,季雲笙形容,就像你第一次吃一種好吃的東西,但是你不知道哪裡能買的到,所以吃完雖然記掛着,但是也找不到地方買。而第二次,你知曉了這東西就在很遠的地方,有了具體的位置,你只要過去吃,就能遲到,但是由於太遠,家人不願意你去,你心裡雖然癢癢的,恨不得前去,但是也只能忍耐住。
而第三次,就感覺那店鋪已經開到了家門口,你卻因爲不能吃,所以心裡知道店鋪在那,美食在那,能看着,卻入不了口,那樣心癢難耐,讓人十分痛苦着急的感覺。
所以,聽到沈亦然來了,季雲笙嚯的從椅子上起來,忙問道:“他來了?”
前來的意柳笑着點頭,“已經來了,老爺這會已經與他在前廳說話,小姐可要現在過去?”
騰的起來的季雲笙聽到爹爹和沈亦然在說話,瞬間臉色一變,搖頭說道:“那……還是算了,爹跟他恐怕有話要說。”
嘴裡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季雲笙心裡早就着急了。
而在前廳陪着季堯這個準岳父說話的沈亦然,雖然面上寵辱不驚,表現的很沉着穩重,但是那微微往外面探去的眼神,還是無法躲過季堯的眼睛,說起來,人季堯吃的鹽都要比沈亦然吃的米多,他再怎麼顯得冷靜沉穩,依舊是個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夥子。
雖然沈亦然這番舉動不是很妥當,畢竟在長輩面前,應該要恭順尊敬,而不是心思往外冒。
可季堯卻一點也不怪罪,滿臉滿意的笑看着沈亦然。
這小夥子這般心心念念着自家的女兒,雖然季堯心中有些吃醋,畢竟養那麼大的閨女就要這麼拱手讓人了。
但是想到孩子自小沒了娘,雖然自己給了她無盡的關愛,但到底不是母親,如今孩子大了,他也老了,有個人能心心念唸的想着她,念着她,照顧她,季堯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生氣呢?
他找了個藉口,說道:“我還有事要處理,讓季林帶着你轉轉吧。”
季堯這麼明顯的話,沈亦然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他感激的朝着準岳父恭敬的起身行了個禮,在季堯的滿意麪容中,目送他離去。
等季堯離開之後,沈亦然又坐了一會,不管如何,該做的一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不然準岳父對他印象會不好的。
季雲笙等了有將近兩盞茶的功夫,終於,前院丫鬟前來稟報。
因爲沈亦然是座上賓,是這太傅府的準姑爺,所以府內的丫鬟小廝對他也是十分恭敬,更不敢有所懈怠,人到了連忙通稟。
“快,快讓他進來吧!”季雲笙等的有些心急了,所以當有人來稟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等反應過來,那前來稟報的小丫鬟已經帶着笑意走了出去。
季雲笙愣了會神,耳邊聽到身旁的兩個丫鬟也帶着低聲的笑聲,忙杏眸怒瞪她們兩個。
“笑什麼?”季雲笙嗔惱道,臉頰因爲兩個丫鬟的取笑而瞬間羞紅。
“再笑我馬上給你們找個郎君,把你們嫁出去,看你們敢不敢笑我?”
意柳連翹兩人聞聲,忙告饒。
“小姐,奴婢願意一輩子跟在小姐身邊服侍你,哪裡也不去。”說話的是很快反應過來的連翹。
意柳見她這麼說,雖然心儀趙子敬,可她還是跟着說道:“小姐,奴婢也願意一輩子追隨小姐,哪兒也不去,奴婢不想嫁人,只想留在小姐身邊。”
雖然她喜歡趙子敬,但是比起小姐,她更希望一輩子跟着小姐。
不管是意柳心裡是這麼想的,連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她們自小就被家裡人賣了出去爲奴,一輩子爲奴籍。
在人伢子手裡的時候,她們便和其他奴隸們一起吃一起住。
有些奴隸是曾經在一些宅院裡當過下人的,後來才被髮賣,從那些人口中,他們知道,有很多主家心地不好,對他們這些奴才又打又罵的,命是主子給的,所以就算打罵死,官府也無權過問。
正是因爲這般,所以意柳和連翹都十分慶幸,自己遇到的主子那麼好,不單止給她們吃的好穿的暖,還不打罵他們,甚至,對待她們有時候就像姐妹一般。
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前世修來的福分,纔有今世的幸運。
平時各大家族的小姐們也經常舉辦宴會,所以她們也認識其他人家身邊的奴才,於是,一對比之後,兩人都發現,自家小姐要比那些人好太多了。
“小姐,奴婢願意一輩子追隨小姐,照顧小姐。”連翹緊張說道。
意柳不甘落後,也是一個勁的點頭,“小姐,奴婢也是,一輩子守着小姐就好。”
季雲笙本來只是因爲受了他們的打趣,纔會說這番話的,如今見她們這般嚴肅的看着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一輩子留着你們作甚?你們也不小了,十七八歲了,這年紀也適合出嫁的了。”她嘴角笑着,但是心裡卻是爲兩個丫鬟着想。
可意柳連翹兩人聽到這裡,生怕小姐不喜歡她們了,不要她們了,滿臉的委屈。
“小姐,我不想嫁人……”連翹認真說動啊。
意柳也一個勁的點頭,“小姐,我也不想嫁人,小姐這是不要意柳了嗎?是意柳哪裡做的不好嗎?”
意柳說着說着,還真以爲自家小姐不要自己了,登時眼眶都紅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