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前來,是宋玲意料之中的事情。
剛看到自家閨女,宋右相還開不了那個口詢問關於那位南公子的事情,便東扯西扯,好一會才問到了正事上。
不是他不想問,只是眼前的閨女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聽從父母的話的孩子,雖然他一樣的疼愛她,但是父女之間,卻彷彿因爲那一次的離開,而漸漸產生了不一樣的隔閡。
“那位南公子,你是怎麼認識的?”宋右相放軟了語氣,儘量不以嚴肅父親的形象與女兒說話,免得嚇壞了閨女。
“爹……”宋玲喊了聲,臉頰上瞬間染上了紅暈。
她低下頭,那嬌羞的模樣,以宋右相過來人,很快便明白自家閨女這般,是爲何?
宋右相也年輕過,姑娘家在說到一個男子的時候,臉上的嬌羞,多半是因爲歡喜纔會出現。
看着閨女這般模樣,宋右相心中已經瞭然了一般。
這南公子,也許不只是簡單的護送閨女回京。
正了正色,宋右相才又問道:“你和他,是如何認識的?”
宋玲沒敢隱瞞父親,把自己在江南遇到南輕辰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不過宋玲也知道,自己的事情瞞不過父親。
本來就想着要同父親說清楚自己和南輕辰的事情,畢竟,阿辰那邊也說了,不日會上門提親,沒想到,會在今天過來。
想到他之前說的話,宋玲反而有些擔憂,生怕他突然前來,會打亂所有的節奏,到時候,怕爹孃不同意兩人的婚事。
宋右相聽完,臉上露出個瞭然的表情,只是,卻一直都沒有說話。
宋玲低着頭,看不見父親的臉色,心中忐忑不安。
她知曉自己從小到大,在家裡該學的是什麼?該走的是什麼路?
若不是在法華寺遇到南輕辰,也許,她這輩子就是按照爲家族榮譽而活,嫁給一個不管是對家族還是對她,都是十分合適的男子,然後相安無事的過一生。
可這世界就是那麼奇妙,在她自己也對婚事絕望,想要隨便找個男子一起過一生的時候,卻遇到了南輕辰。
“爹,我和南公子,我們……”
“他對你好嗎?”未等宋玲的話說完,宋右相突然問道。
他聲音很輕,生怕嚇到了面前的閨女。
可他突然這麼說話,也的確嚇到了宋玲。
“爹……”她忙的擡起頭,目光緊緊的盯着父親,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這半年,多虧了這位南公子在照顧你吧?”
父親眼中的瞭然,宋玲看的一清二楚。
許久之後,她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嗯。”
“你可瞭解他的性情,可瞭解他家中情況?”
“也算……瞭解了一些,不是全部都瞭解。”至少,一些不可告訴旁人的秘密,她也知道一些。
能得對方如此對待,宋玲覺得,足夠了。
“這南公子,雖然我只接觸了那麼一下,但是看的出來,南公子不是等閒之輩,你與他的認識,怕不只是如此吧。”
宋玲聽着父親的
話,不敢言語。
不過,她始終沒有勇氣告訴父親,她當初會想要離家出走,有南輕辰一半的原因。
當然,宋右相也沒有細問,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他還不至於緊揪着這些事情,問個清楚明白,他想,時間會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事情。
父女又說了兩句,管家前來,說是宮裡來了人送賀禮。
聽到這裡,宋右相連忙出門迎接。
這管家說的宮裡來的人,怕是皇上!
壽宴舉辦的也算順利,雖然其中難免出現凜王昊王兩人的互相嗆,但是也算只是兩人的矛盾,也沒有鬧開。
倒是太子這邊,昊王看着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太子帶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良娣,林良娣,至於太子妃,卻沒有前來。
昊王見狀,好一頓奚落,隱晦的說他這是寵妾滅妻。
不過昊王自己最近對昊王妃也冷落了不少,聽說是想要娶平陽公主爲側妃,太子見狀,也把他奚落了一番。
兩人暗自較勁,誰也見不得誰好,同樣,誰也休想獲得好處。
宴席到了後半部分,便是請了歌妓上臺表演助興。
宋老夫人早就累了,便讓後輩繼續賞歌助興,自己先去休息。
宋玲身爲還未出嫁的姑娘,也隨同一起離開宴席。
緊接着,沈亦然季雲笙夫妻,以妻子不舒服爲由,將人帶到後院休息。
沈亦然從坐席上離開,難免會引人好奇。
四皇子目光落在離席的沈亦然身上,好奇問道身邊的伺候的小廝,“忠勇將軍這是要去哪裡?那麼好看的舞藝他怎麼不看?”
那小廝聞聲,連忙解釋,“沈將軍夫人身體不適。”
一句話,周圍聽見小廝解釋的人都明白了,這沈將軍是不放心夫人呢。
誰都知道忠勇將軍沈亦然娶的媳婦乃太傅大人的嫡長女,當初他們定親成親的時候,都轟動一時,京城上上下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聽說忠勇將軍這是把媳婦寵到骨子裡,讓人豔羨的緊。
不少官員加重的女眷都十分羨慕這位沈夫人,覺得她雖然剛開始定親的時候,算是低嫁,可後來發現,人沈亦然是個潛力股,不過三年,已經擁有卓越功勳,被一舉封爲三品武將。
可即便如此,人家沈將軍還是把妻子寵到了骨子裡,夫妻十分恩愛,這讓不少命婦豔羨不已,經常回家同丈夫說,要學就學沈大人!
所以,這會小廝的話,衆人也沒有狐疑。
昊王撇撇嘴,笑道:“難道不知道紅顏禍水?”
他聲音不小,附近幾張桌子的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周圍都是朝廷命官,知曉這位主不是好惹的,自然不敢反駁,當然,也不敢應和,免得讓人以爲他們是要與沈將軍爲敵。
別人都能聽見,坐在上位的太子更能聽見。
與其說昊王這是在諷刺忠勇將軍,其實不如說,昊王這是在諷刺太子。
太子身份貴重,卻獨寵身邊的林良娣,這不免讓人有些好奇,究竟這位林良
娣何等魅力?
不過,看過林良娣之後,別人便能發現,這林良娣也真算的上京城一大美人,吹彈可破的肌膚,那一雙盈盈如水的眼眸,一舉一動,讓人憐惜,不管是誰,只要是男人,恐怕都會讓她把魂兒勾了去。
只是,男人逢場作戲便好了,太子對林良娣倒是難得的在意上心,如今聽說林良娣懷孕了,太子更是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裡,生怕摔了。
要知道,太子雖然膝下有孩子,但也只是太子妃生的女兒,並沒有其他子嗣。
昊王妃也快要誕下子嗣,到時候,若是一舉得男,恐怕,那就是皇上的嫡孫!
太子聽到對方的聲音,手中的杯盞砰的一聲放在桌上,面容憤怒的看着昊王。
他冷聲笑道:“四皇弟說的倒也不錯,紅顏有時候是禍水,不過有時候,卻也不一定,身邊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總會事半功倍。”
他說的是身邊有林良娣,讓他心情好了,做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兩人嗆了幾句,同桌的凜王卻也突然起身。
“三皇弟這是要去哪裡?”太子眸色盯着起身的凜王,問道。
凜王從進了右相府,一直十分淡然,不管誰對他惡語相向,總能淡然處之,這讓懟他的昊王太子感覺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無力。
凜王從座位上出來,目光淡淡的掃在太子身上,語氣恭順道:“喝的酒有點多,出去方便一下。”
太子本想嘲諷,聞聲,一張臉一下子答不上話來。
凜王朝着太子禮貌的頷首,這才由小廝領着前去茅房。
在他們沒看見的靠近角落的宴桌上,一個人也隨之起身離席。
因爲是宋右相五十大壽,所以今日宴請的賓客不少,不管是昔日同窗,還是多年好友,亦或是宋家故交,朝堂同僚,人太多,所以即便座位上有人離開,也沒人會過多關注。
後院,陸續有人朝着這邊走了過來,隨後由人領入了房院之內。
沈亦然早在別人還未入院的時候,就已經等在廂房內。
茶香四散,水霧嫋嫋,整個屋子都被茶香瀰漫。
他手中拿着杯盞,卻久久沒有喝下一口。
“咿呀……”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手中握着杯盞的姿勢微微一滯,只見一身寶藍色錦袍,面如冠玉的人走了進來。
那是凜王!
看見沈亦然,凜王聲音輕鬆道:“倒是你先到了。”
握着杯盞的沈亦然連忙起身,上前恭敬的喊了聲,“王爺。”
“坐吧,不必拘謹。”
沈亦然微微頷首,在凜王落座之後,自己這纔在下首坐下。
安靜的廂房,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便沒有別的聲音,安靜的有些可怕。
沈亦然心中有幾分忐忑,忙讓人進來上茶。
等小廝將茶水放上,人很快的退了出去。
凜王目光看着身旁桌上的茶水,並沒有拿起來喝,而是說道:“他也來了?”
凜王口中的“他”正是南輕辰。
沈亦然點頭,“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