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鳶木剛從赫瑪市場回來,剛纔換衣服又有些匆忙,在王妃的建議下便又叫了幾個丫鬟隨她去邀月閣梳妝打扮,臧鳶木向來喜歡清雅些,便換了身淡藍色的衣裙,長及曳地,漂亮的鎖骨若隱若現,細緻烏黑的頭髮被丫鬟們仔細束起,分別用樣式不同的簪子給固定住,兩側耳邊垂着幾縷碎髮,把整個面部修飾的更加小巧精緻。但是那一雙包羅萬象的美目,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了。
臧鳶木盯着銅鏡中得自己看了一會兒,說:“把最右側的金簪給換了吧,用這根白玉簪。”
站在右邊的丫鬟有一些猶豫,小聲說道:“郡主,這根金簪是王妃特意吩咐奴婢,說一定要讓郡主您戴着。”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淡雅一些就好,這根白玉簪不是也聽精緻的嘛,上面雕刻着的白蓮栩栩如生,你瞧,光澤度也很不錯,這根玉簪太華貴了。”臧鳶木搖了搖頭,執意把白玉簪遞給了那丫鬟。
丫鬟見拗不過她,只好一臉委屈的把金簪給摘了,轉而換上了白玉簪,又說:“郡主,一會兒王妃要是聞起來,還請郡主您多多擔待着奴婢啊……”
臧鳶木輕笑一聲:“我知道啦,你無須擔心,一會兒母親聞起來我自會同她解釋清楚。”
那丫鬟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撅着嘴的模樣甚是可愛。
臧鳶木問:“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丫鬟連忙低着頭,匆忙回道:“奴婢憐兒,今年十一歲了。”
“憐兒,十一歲,真小啊,這樣吧,以後你就跟着我再邀月閣做事好不好,一會兒我跟母親說去。”臧鳶木見她模樣可愛,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毫無心機。
憐兒連忙跪下來,一邊磕頭一邊說:“能留在邀月閣服侍郡主,自然是奴婢的榮幸。”
臧鳶木最見不得人跪來跪去的了,連忙說:“你快點起來,以後在邀月閣這些庸俗的禮節就免了吧。”
“奴婢不敢!”憐兒依然低着頭不肯起來。
臧鳶木只好一把將她拉起,說:“你再這樣本郡主可就要罰你了。”
憐兒連忙擡起頭,嚇得眼眶裡全是晶瑩,於是乖乖地點頭,說:“奴婢全聽郡主的!”
“這樣纔對嘛,走,我們該出發了。”臧鳶木整理了一下衣裙,從梳妝檯前站起來。
憐兒點點頭,一路跟從臧鳶木走到邀月閣外,太子殿下安排的馬車已經停在祁王府大門口了。
臧鳶木站在門口,躊躇着不知道該上哪輛馬車,因爲祁王府內的馬車同樣準備好了。
祁靳禹見臧鳶木左右不定,便說:“木弋妹妹,你就坐本宮準備的這輛馬車吧。”
“可若是我坐了,太子殿下要怎麼辦?”臧鳶木見他只准備了一輛馬車,便猶豫的問。
“本宮?本宮自然是騎馬去啊!”祁靳禹拍了拍身邊黑馬的背,揚着下巴說。
臧鳶木仍舊搖擺不定,便說:“殿下,您是太子,怎能讓您騎馬進宮呢,我還是乘父親準備的馬車吧,正好跟母親一起,就不勞殿下操心了!”
祁靳禹一
聽她的話眉毛都快糾在了一起,連忙走過來拉着臧鳶木的手,說:“那怎麼行,這架馬車是特意給你準備的,來,趕緊上車,不然要趕不上宮宴了。”
情急之下臧鳶木只好回過頭來向祁王和王妃求救,祁王卻說:“既然是太子殿下特意爲你準備的,你就不要負了殿下的一片誠意,上車吧,我們即刻出發。”
“是,父親!”臧鳶木這才稍微安了心,憐兒撩開馬車的簾子,臧鳶木擡腿便跨了進去。
可是剛進去臧鳶木卻又把簾子撩開了,說:“殿下,這憐兒是我的隨身丫鬟,總不能讓她步行吧……”
“沒事兒,你們主僕一塊進去便行了,在本宮這裡不用在意這些細節。”祁靳禹也算是個豪爽的人,一臉無所謂的回道。
憐兒連忙衝他行了個禮,說:“奴婢多謝太子殿下!”
臧鳶木這纔有些開心起來,連忙說:“憐兒快上車吧。”
憐兒應了一聲,也跨了上去,她小心坐在臧鳶木的左側。
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太子殿下親自來王府接人,這怕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了。好在太子有聖旨相傳,便給了王府一個臺階下。
臧鳶木撩起窗簾看着祁靳禹高大得背影,心裡揣摩不定。
“郡主,您怎麼了?”憐兒見臧鳶木一動不動的往外看,不由問道。
臧鳶木這才放下窗簾,問:“憐兒,你此前可曾跟隨王妃參加過這種宮廷盛宴?”
憐兒點點頭:“自然有過,皇宮每年都會舉辦一次這樣的宮宴,大家聚在一起用膳,完了便是歌舞表演,最後便是燈會了。”
“那你知道往年的燈會都有哪些人去嗎?”臧鳶木有意試探。
憐兒並不知道她的用意,便說:“除了皇室成員之外,便是一些權臣及他們的家屬,還有王公貴族之類的。奴婢記得去年參加宴會的有七個皇子,兩個公主,然後便是蕭宰相一家人,還有臧將軍及他的胞妹,剩下的就是一些離皇城遠一點的諸侯王以及各地權貴家族了。”
臧鳶木點點頭,大概對這次的宮宴有些瞭解了。
“哦,對了,還有傅正天大將軍,他的家屬也會一同前來。”憐兒說到這裡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興奮,臧鳶木見她態度反常,便疑惑的問:“憐兒,爲什麼說到傅正天大將軍你整個人好像都雀躍了?”
憐兒聽她一說,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便連忙收了笑臉,雙頰微紅,低着頭回道:“因爲傅正天大將軍一去,他的兒子傅屹然也會去的……”
“傅屹然?我怎麼從來沒聽過?”臧鳶木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憐兒的臉依舊紅彤彤的,輕聲回道:“他是傅正天大將軍的兒子,聽人說他從八歲起便一直跟隨將軍四處征戰了,截止至今已經在軍營中歷練了八年,年紀輕輕便已經在邊境戰亂之中立下多次大功,跟臧將軍並稱爲西闕國二虎,同樣是聲名在外少將軍,比起冷峻的臧將軍,傅少將倒是溫潤許多,對誰都客客氣氣的,絲毫沒有距離感。”
“況且傅少將軍也
已經到了婚娶之年,不知道西闕國有多少年輕貌美的姑娘門做夢都想成爲少將夫人呢!”憐兒補充道,見她芳心暗許的樣子,臧鳶木便覺得好笑。
她故意說:“聽你這麼說,我好想對這位赫赫有名的傅少將多了幾分興趣,倘若今晚他也能來,我倒是有幸能夠一睹他的尊榮了。”
憐兒不由笑道:“傅少將一定不會讓郡主失望的。”
“但願如你所說吧!”臧鳶木勾脣一笑,比起平日的嫵媚,雙眼中倒是多了幾分俏皮。
馬車緩緩駛入皇城,到了大門口大家便一併下了馬車,祁王和太子殿下也都從馬上下來了。
一路顛簸過來,臧鳶木不由揉了揉腰部,有些酸。
然而這一幕卻被祁靳禹看在了眼裡,他趕緊走過來,說:“都怪本宮準備的馬車不夠寬敞,委屈木弋妹妹了!”
臧鳶木連忙揮揮手:“不是太子的問題,這馬車很舒服,只不過因爲我坐在裡面沒有換姿勢,所以腰部有些酸酸的。”
“這樣啊,下次注意點就是了。”聽她這麼說,祁靳禹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剛剛下車沒多久,便看見後面又駛來了一架馬車,看那馬車精緻寬敞,便知來者身份尊貴,想必在朝廷裡也有必不可少的分量。
馬車後忽然出現了一匹白馬,馬上坐着一位身穿銀白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健康的小麥膚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身上散發一股渾然天成的矜貴氣息,狹長的眼睛像烏黑的瑪瑙,頭髮鬆鬆的挽起,簡潔之中更顯華美,薄脣露出淡淡笑意,俊美的五官在人羣中極爲惹眼,行爲舉止間帶着一些不拘和慵懶,越是如此隨性的樣子越是叫人的目光流連忘返。
憐兒突然激動起來,顧不得什麼禮節了,緊緊的扯着臧鳶木的衣袖,顫抖着說:“郡主,他、他便是傅少將!真的是傅少將!”
臧鳶木當然也看見他了,平時鎮定自如的她似乎也被這位鼎鼎大名的傅少將身上的獨特氣息給吸引住了。
傅屹然並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英姿颯爽的跳下馬,畢恭畢敬的把馬車簾子拉開,將傅正天老將軍和他的夫人從車上迎了下來。
傅屹然輕笑:“父親大人辛苦了,母親也辛苦了!”
傅正天英氣勃發,搖頭說:“不過短短路途,又怎短的上辛苦,本將在軍營二十多年,難不成還怕這麼些路嗎?”
傅屹然連忙說:“父親身強體健,自然是不怕的,可是母親就不一樣了,身體柔弱,被馬車這麼一點顛,自然是連骨頭都不舒服了。”
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幫他的母親捏捏肩膀,安氏卻拍開他的雙手,笑道:“就知道你們父子兩個身體壯實不怕辛苦不怕累的,母親雖是女子,可也算不得什麼老骨頭吧,這點路途我也不怕!”
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慢慢朝臧鳶木他們這邊走來。
走近宮門口傅正天這才發現太子殿下祁靳禹也剛到這裡,而他身後站着的,便是祁王殿下!
傅正天連忙拉着傅屹然和他的夫人前去問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