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笑道:“寫別急着謝我,能不能實現還要看你們兩個人的配合。”
“你現在沿着虛境走出去,會看見井蓋旁邊有一塊黑色的石頭,你把黑石的表層磨光滑了,在這附近有一口半月形的泉水,你將此石放在水中浸泡一個時辰,再取出時它的表面就會變成鏡面狀的了,把鏡面朝上對着太陽,透過井蓋的洞將光投進去,先把這件事情做了,我再告訴你接下來該怎麼辦。”鬼仙慢悠悠的叮囑着,面上的笑容越發妖嬈起來。
臧鳶木揉了揉眼睛,連忙點頭應道:“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出去。”
臧鳶木沿着幽暗的小徑一步步走了出去,在看見不遠處曙光升起的時候,她的身子猛地一震,意識便從虛境內鑽了出來,她快速掃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站起來繞着井口走了一圈,果然看見旁邊立着一塊黑石,上面佈滿了細碎的紋理,看不出來裡面夾雜着什麼成分,她來不及細想,拿着石頭就從一處林間跑了進去。
臧鳶木一邊用手摩挲着黑石,一邊靜下心來聆聽周邊的聲音,哪怕有一滴水滴落在石頭上,也會立刻察覺到。
山林間充斥着許多小聲音,蟲鳴聲,蛙叫聲,不知名的小蟲子的嘶吼聲,風吹過山谷時樹葉碰撞的沙沙聲,以及露水凝結從葉子上滾落下來砸在石塊上得聲音。
臧鳶木閉着眼睛一邊扶着兩邊的樹幹一邊靜悄悄的從落葉上踩過去,就這麼慢慢地走了一路,終於在一個拐角的地方聽見了水流連續流動的聲音。
“在右邊!”臧鳶木驚呼一聲,睜開眼睛快速從一棵大樹便繞過去,她幾乎是用光速找到了那個地方。
果然,她剛繞過大樹便看見後面一片磅礴的景象,大股瀑布從懸崖上砸下來,濺起巨大的水花,而下方凝結而成的清池剛好形成了一個半月狀,臧鳶木心想這一定就是鬼仙說的那口泉水了,便走到旁邊蹲下來把黑石放進去,可仔細一想覺得不對,鬼仙好像說浸泡之前要先把黑石的表面給磨光滑,她連忙將黑石撈起來,就着旁邊的一塊粗糙的大石頭開始細細打磨,黑石的材質要比那石塊硬的多,沒打磨幾下,大石頭便瓦解了,空留一塊細碎石子。臧鳶木嘆了一口氣,只好又站起來重新找了一塊大石頭。
幾乎磨了一個時辰,方纔把黑石的表面打磨乾淨,她連忙把黑石放到了泉水裡,坐在一旁靜靜等候。
崖漁把一切看在眼裡,幽幽的說:“再過一會兒,燼歌可就要醒了。”
臧鳶木心臟一抖,連忙站起來,說:“糟了,他不能醒,被他看見會出事的!”
“其實吧,被他看見也無妨的。”崖漁的態度似乎要輕鬆的多。
臧鳶木卻狐疑一聲:“怎麼說呢,你不怕被別人看見自己的真身?”
崖漁嗤笑一聲:“我當然不怕,但對你而言可並不是個好事情,我說無妨可不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意思,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巫術,可以將人的記憶抹去?”
臧鳶木搖搖頭,說:“並不知曉,話說你雖然在巫之氣上對我有幫助,可很多跟巫術相關的知識我還很欠缺,你看我的雙重巫之氣已經在慢慢甦醒了,可那麼多術法我都一竅不通,以後就算跟人家交手,恐怕也會露出破綻的。”
“我接下來要說的也是此事,你知道涉巫堂嗎?”崖漁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卻十分悠遠。
臧鳶木又是搖搖頭,眼神疑惑:“那是什麼東西?”
“真是對你沒辦法,你之前的巫之氣雖然是被壓制住的,可你怎麼說也出生在將軍府裡,竟然
真的歲巫術一無所知,也難怪會被臧玉淺害的失去魂魄了。”崖漁再一次解開了臧鳶木的傷疤。
臧鳶木只覺得心中奇痛難忍,便說:“你別跟我扯什麼往事了好不好,有什麼話直接說!”
崖漁輕笑一聲:“涉學堂是耀光大陸的一所巫術學院,凡是有點地位和勢力的權貴子女在年滿十四歲的時候,便會被送往涉學堂對巫術做一個系統而全面的學習,你的十四歲生辰也很快就要來了,到時候你勢必也會被送往那兒,你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深入對巫術的瞭解,到時候再支配上你的巫之氣,能夠達到最好的效果,升入更高的等階,但是……”
“等一下,我之前好像也聽過類似的學院,但並不知道它的具體名字,那你知道涉學堂在什麼地方嗎?”臧鳶木似乎明白了什麼。
崖漁說:“在虛沂山,和幽壑天島離的比較近,坐船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這樣啊,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有點希望十四歲生辰早點來。”臧鳶木點點頭,又覺得不對勁了,便說,“可是我也沒看見臧玉淺他們去涉學堂啊,她早過了十四歲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我剛纔不是還沒有說完就被你打斷了嗎,涉學堂在十年前曾經出過一件大事,所以在很多有權勢的人的強烈建議下,便被封鎖了。”崖漁繼續說。
臧鳶木冷哼一聲:“那說到現在不都是白說嗎,涉學堂都被封了,你還讓我去學習什麼東西,簡直就是胡扯啊!”
“你聽我說完行不行,小孩子家家的就是愛插嘴。”崖漁表示了對臧鳶木的不滿,便又說,“據我推測,過年之前涉學堂便又會對耀光大陸開放了。”
“你怎麼知道,不會又是亂說吧?”臧鳶木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崖漁的話了,將信將疑道 。
崖漁說話的音調突然間下降了不少,她說:“你愛信不信,我還好奇你怎麼不問我涉學堂在十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崖漁猛然醒悟,連忙說:“對哦,我差點忘記問了,那你說說,那件事情究竟是什麼啊,說的我都想刨根問底。”
崖漁卻狡黠一笑,說:“我就不告訴你,到時候去了涉學堂,你不妨親自去揭開這個謎底吧,相信我,涉學堂裡好玩的事情還多着呢,足夠讓你消磨一段時光了。”
崖漁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似乎涉學堂裡真的隱藏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臧鳶木心裡癢癢的。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就在崖漁和臧鳶木的談話中過去了,臧鳶木彎下腰把黑石從水中撈起來,果然發現它的上表面已經形成了一塊乾淨的鏡面,她心中暗喜,連忙拿着黑石飛奔回了鎖龍井旁邊。
可一到那兒,她便看見燼歌一臉狐疑的蹲在大樹下,用一雙懷疑的眼神盯着自己,臧鳶木連忙嬉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說:“呀,燼歌,你在啊!”
燼歌眯着眼睛,蒼白的臉上滿是戾氣,他沒聲好氣的說:“什麼叫我在啊,我不是一直都在嗎,你難道不打算把剛纔的事情跟我解釋清楚嗎,說,爲什麼打暈我!”
燼歌站起來,慢慢踱步走到臧鳶木的身邊,臧鳶木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笑道:“什麼打暈啊,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好不好,我是怕你身體太過勞累了會吃不消,這才自作主張的幫你做了決定,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的。”
臧鳶木連忙解釋道,臉頰紅都沒有紅一下。
燼歌嗤笑一聲,說:“我信你我就是傻子,臧鳶木,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讓我知道?”
臧鳶木悄悄把黑石往袖口裡一塞,連忙衝他揮揮手,說:“我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你疑心真重,有這個心思猜疑我,還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怎麼把這井蓋給打開吧!”
臧鳶木一邊跟燼歌說話一邊在心裡問:“崖漁,你剛纔說的那個可以抹去別人記憶的巫術怎麼個使法啊?”
“現在教你你肯定也學不會,還是讓我來吧,你只要找機會碰到燼歌的身體就可以了。”崖漁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很慵懶。
臧鳶木也顧不得她話中有話了,便練練點頭,說:“好的,交給你了。”
臧鳶木衝着燼歌又是嘿嘿一笑,便想伸手拍拍燼歌的肩膀,可是燼歌在吃過一次虧之後怎麼可能還能讓她得逞第二次,連忙後退幾步,跟臧鳶木保持了五米的距離。
燼歌一臉警惕的看着她,說:“你想幹嘛,不會又要對我動手吧?”
臧鳶木在心底罵道:好你個燼歌,防範意識還挺強的嘛,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要再你身上動手腳。
臧鳶木垂下眼眸,嘴脣微微顫抖,說:“沒想到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好吧,我實話告訴你,我之所以把你打暈,是想用禁術將井蓋打開,你知道的,耀光大陸向來明令禁止使用禁術的,你雖然是死靈師,可我也不能當着你的面違反規定是不是,我知道你現在把我當成朋友,可是我還是不能釋然,只好用這種手段了,既然你這麼介意,我放棄就是了,你沒必要用這種有色眼光看待我。”
燼歌被她的這一席話說的雲裡霧裡的,臧鳶木晶瑩的眼珠子在空氣裡明晃晃的閃爍着,實在讓他於心不忍,燼歌連忙上前一步,擺了擺手,說:“鳶木,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都能敞開肚皮來說,你剛纔也說了,我只是個死靈師,你用不用禁術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威脅,我怎麼可能把這件事情上報呢,所以你別介懷,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你別難過了,是我不對。”
臧鳶木心中竊喜,同時也對燼歌感到一絲愧疚,她什麼都可以和他分享,可唯獨寄居在自己身體內那一縷魂,她還不能告訴別人。
臧鳶木伸出手,說:“那我們和解吧。”
燼歌低頭看着臧鳶木纖細修長的手指,點點頭,想都沒想便握了上去。
就在他們手指相碰的那一剎那,從臧鳶木的手指尖迸發出一道金光,金光像是游龍一樣鑽進了燼歌的皮膚裡,沿着他的神經脈絡一直衝到了頭頂,燼歌的眼睛也被印上了兩道光芒,從他的耳朵裡跳出來兩行小字,小字散開來圍繞着他的腦袋快速轉了一圈,燼歌兩眼一黑,便沒了知覺。
臧鳶木再一次對他表示深深的歉意,在心裡問:“這就可以了嗎,崖漁,他醒來是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崖漁應了一聲:“是的,你什麼也不用擔心了,你打暈他的那一段記憶他也將不再記得。”
臧鳶木總算鬆了一口,說:“那就好,那就好。”
她走到鎖龍井旁,蹲下來把黑石放在洞口,鏡面朝上斜放着,從頭頂灑下來的光剛好從另一半鏡面上照過去,洋洋灑灑的鑽進洞裡面,裡面的光芒又通過另一個小洞鑽了出來,正好照在臧鳶木的眼睛上。
她聽見崖漁說:“可以了。”
就在這個時候,臧鳶木好像覺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突然間脫離了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睛,便看見對面站了一個人,臧鳶木定睛一看,心中不由覺得欣喜,她微微張開嘴巴,囁嚅着:“崖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