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雍親王府張燈結綵,門前門內人山人海,煙花爆竹將喜慶的氣氛襯托得更加隆重。
當兩位新娘都進了新房後,衆臣與貴客們齊向皇帝、皇后躬身祝賀。皇上和皇后親到筵席,這是最大的榮耀啊!原本還要向新郎祝賀的,可新郎自拜過堂後,就不見身影。
他去了哪裡?衆臣和貴客們心照不宣,有些喜歡湊熱鬧的,打算等會去鬧洞房。
然而,此刻的拓跋藺並非如賓客們所想,和新娘洞房去,他聽到喜娘說新娘不見後,忍住強烈的心慌,不動聲色地丟下賓客,走進新房,仔細地搜查一遍,發現房內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沒看有任何掙扎過的痕跡。
他詢問了兩個陪嫁過來的婢女,對方聲稱自己因爲有事走開了一下,都以爲對方和喜娘陪着新娘。
而喜娘說她當時突然感覺很困,於是坐在椅子打了一會兒瞌睡,誰知睜開眼,發現原本坐在牀前的新娘子竟然不在房裡。
聽完她們三人的話,拓跋藺讓自己冷靜下來,喜娘很可能被人下了藥,纔會感覺很困,新娘也有可能跟喜娘一樣,打了個瞌睡就被人擄走了。
他警告喜娘和芊蔚三人不準將新娘失蹤的事傳出去,並守在新房裡,任何人都不得踏入房內;再命人立即去封鎖城門,又叫嚴仇暗中帶人到城裡城外搜查;那俊和十皇子拓跋昊代他到廳裡招呼客人,而他帶着幾名精衛隊則在府裡各院閣地搜查。
可一炷香時間過去了,他在府裡搜了好幾遍,確實不見炎妃然的蹤影,正焦慮萬分時,嚴仇派人回來說,城裡一無所獲,正打算去城外去守。
按理說,擄走她的人不可能把她留在京都城內,城中耳目甚多,事蹟很容易敗露。
到底擄走她的人是誰?
拓跋藺握緊拳頭,壓住心中的情緒,仔細回想到底她或他得罪過誰?誰敢在他的王府裡擄人?而且能避開數千名禁衛軍,這人的本領可非不一般。
“王爺,會不會是太子那邊的人?”那俊猜測道,就像上次市集蒙面人圍攻雍親王的事,他們原先以爲是西臨國的人,因爲他們在現場找到一塊刻着飛鷹的牌子,可經調查,發現那塊牌子是僞造的,顯然有人想嫁禍於西臨國。
最後將目標懷疑到八皇子身上,因爲有人見到八皇子的心腹趙荃在客棧秘密會見蒙面人,蒙面人與他分開後,雍親王就遇襲,而衆所周知,八皇子是太子的人,只可惜證據不足。
而今天雍親王的婚禮太子並沒有前來祝賀,只派人送來了賀禮,說他因有公務在身,在外地未能及時趕回來。
拓跋藺想了想,道:“我想不會是他。”拓跋凜想對付他絕不會挑在這個時候,以前他多番挑釁都能忍過去,怎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呢。
“那還會是誰?”
“不管是誰,既然她不在府裡,那麼必在城外某個地方。”說完,拓跋藺馬上去換上一襲黑衣,他的精英護衛也都換上普通衣裳,由後門離開王府,直奔城外找。
而他帶着那俊,正準備出發時,郝丞竣突然闖了進來,擋住了他的路。
“王爺,你去找公主之前,能否回答在下幾個問題嗎?”
“本王現在沒有時間,有什麼問題回來再問。”
“如果問題是關於公主的呢?”他直接說明。
拓跋藺跨出去的腳步又轉了回來,用殺人的目光看着他。
“別這樣看着我,我也是關心公主的安危。”其實,他猜到肯定是軒轅璿乾的,軒轅璿到了北越後就再沒跟他聯絡,大概認爲他已偏向公主,所以在行動之前並沒有告之他。原本以爲他會在公主上花轎前行動,所以他的人馬都集中在華京園,結果軒轅璿出人意料,進了新房纔將新娘劫走。
拓跋藺猛地揪着郝丞竣的衣襟,惡狠狠地警告,“你的問題最好與她的安全有關,否則,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看來你很關心她,既然在乎她,爲什麼要在同一天娶兩個女人?皇上下聖旨時你爲什麼不拒絕?”雖然公主並沒有說什麼,照常像平時那樣過日子,但他知道,公主越是平靜,表示她心裡越在乎。
就像當初軒轅璿要娶正妃時,她也是笑着祝福,可婚禮當天,她卻行剌太子妃,後來受傷醒過來,她變了,曾經說過永遠不會離開太子的她,竟然可以狠心的遠嫁他國,這說明太子傷她太重了。
既然自己給不了公主幸福,他希望公主未來的丈夫能珍惜她、給她幸福,所以他此次前來,就是要確定拓跋藺是否值得他放心託負的人。
“這問題與你無關,本王自會跟她說。”
“王爺,我只想確定一下,你對公主是否真心?若你是真心對她,無論如何,我必定會將公主毫髮無傷地找回來,請我回答我的問題。”
“既然你的問題與她的安危無關,那請你滾開。”他的感情如何無須跟別人交待,早知道他問這些,就不該浪費口水跟他周旋。
“還有,本王的女人,本王自會找,不必你勞心。”說完,推開他,邁步離開。
“你往城西的方向去吧。”郝丞竣朝他背影揚聲道,拓跋藺雖然回答他的問題,但起碼他是在乎公主,於是決定幫他一把,給他一個提示。
……
身體一搖一晃,突然停止下來,然後被人抱進懷裡,又輕輕的放在柔軟的牀上,頭痛欲裂的炎妃然緩緩恢復了一些意識。
“太子,還有什麼吩咐嗎?”一道陌生的男聲灌入耳裡。
“在門外先守着,孤稍後再叫你們。”
“是。”
一陣腳步聲離開後,炎妃然只聽到杯子放在桌面的聲音,然後又聽到一陣水倒到杯裡發生的響聲,她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睛。一閃一閃的柔和燭光映入眼裡,頭有點沉重,伸手拍了拍額頭。
她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剛喜娘牽進新房,鳳冠沉重得幾乎要壓斷她的脖子,她正要掀開蓋頭,喜娘按住她的手,聽到她道:“王妃,喜帕是由王爺掀開的。”
“我又餓又口喝,怎麼辦呀?”她說,芊蔚和彩靈現在又不在。
“口喝嗎?那我替你倒杯水。”喜娘說着,突然打了一個呵欠,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給她。
炎妃然喝了一口,又聽到喜娘道:“奇怪,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有點眼困?”
“反正王爺沒這麼快過來,你若困就睡一會吧。”炎妃然體貼的說,她其實是想等喜娘睡了,先偷吃點東西,今天因爲擔心軒轅璿會來,所以整天繃緊的,早餐和午餐只吃了塊桂花糕。
然而,她的話剛落,突然感覺頭很重,眼睛也很困,糟糕!茶裡有問題?腦裡警鐘剛響起,只感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
她被綁架了!
炎妃然萬分氣憤,除了軒轅璿,沒有人敢在被千名禁衛軍包圍的雍親王府擄走人。原以爲拜了堂就安全了,萬沒想到他會在新房的茶水動了手腳。
她帶着滿腔的不滿,由牀上坐起來,轉頭,看見了坐在桌旁死死盯着她的男人。
果然沒猜錯,綁架她的軒轅璿。
“這就是你報復手段嗎?軒轅臻?如果是,你成功了。”見她醒了過來,軒轅璿咬牙切齒道,握在手裡的杯子突然“啪”的一聲,居然被他捏碎了,碎片劃破手指,流血不止。
炎妃然不作聲,冷冷地盯着他,更無視他滿是鮮血的手。
軒轅璿被她的眼神激怒了,臉色鐵青。
“我錯了,我不該娶趙綺雲爲太子妃,我不該讓你離開我到北越聯婚,七七,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很快地,他忍住怒氣,走過來雙膝跪落在地,悲痛地看着她。
“你真有那麼愛軒轅臻嗎?”見他毫不顧自己的身份跪在她面前,炎妃然怔了一下。
“難道你都把我們的誓言忘記了嗎?好,我再說一次給你聽,我們曾在你母妃面前起過誓,你說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永遠都會和我在一起,而我說,我今生今世,只愛軒轅臻你一人。”
“七七,你要相信我啊,我也有我的壓力,我必須手握權力才能夠擁有你,否則,皇奶奶和父皇都會反對的,我娶趙綺雲,都是爲了你啊。七七,我們蓋過印,說好永遠在一起的。”
“蓋印?”奇了,怎麼她腦裡沒有這些片段?難道是他說謊?
軒轅璿看着她,“你真的都忘記了?”
“我不記得了。”
軒轅璿站起來,附下身,出其不意地吻住脣她。
炎妃然愣了一下,隨即發應過來,用力推開他,迅速揮手,“啪”的一聲,重重摑了他巴掌,並怒道:“軒轅璿,你變態!我是你的親妹妹。”
“你……”軒轅璿瞠大眼睛,仔細打量着她。在柔和的燭光中,她外表沒變,氣質也沒變,就是她凝視自己時,在她眼裡找不到過去一點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