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掀開簾子,朝着祁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垂下眼眸道:“榮叔,我們從後門進。”
榮叔恩了一聲,揚起馬鞭,大喝一聲:“駕!”
馬車的速度加快起來,在祁老的面前經過,又是拐了一個彎纔不見了。祁老看着馬車消失的方向,嘿嘿笑了兩聲:“小子不錯,有其父的風範啊!”
說罷祁老轉身進了祁家,他剛到後堂,榮叔他們也到了。
小王爺抱着昏睡的安慕錦,徑直走向了後堂的休息之地。祁老默不作聲的跟了進去,爲安慕錦把了把脈,低頭寫了一張藥方,命人下去拿藥。
“祁老,有辦法嗎?”等祁老忙好了,小王爺纔開口問道。
“到了我這裡,你就將心放在肚子裡。來,手伸出來給我看看。”祁老行醫多年,一看一聽,就知道小王爺的氣息不對。
小王爺縮着手,咧嘴笑了:“祁老還是先緊錦繡的事情來吧,我沒事。”
“小子,你有事沒事還想瞞過我這雙眼睛。快點,彆扭捏的像個娘們似的。”祁老話一落,小王爺被他說的紅了臉,卻還是沒有將手伸過去。
祁老有些生氣了,面帶慍色道:“小子,我知道你心疼她。但是你再心疼她,也要將自己先照顧好吧。”
“我真的沒事。”小王爺嘴硬,就連榮叔也替小王爺說話:“祁老,少爺真的沒事。也許是守了二小姐一夜,所以才這樣疲憊。”
“既然你們懷疑我的判斷,那錦繡我也不治了,你們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吧。”祁老一擺臉色,袖子一甩,轉身就要走。
小王爺見他真的生氣了,走上前主動認錯道:“我用了禁忌之術,修養兩天就好了。”
祁老一聽,臉色大變,指着他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竟然讓你做了這樣的事情?”
“祁老先別生氣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小王爺笑了一聲,祁老瞪着他,捏着他的手,過了一會兒道:“幸好你來的及時,不然你小命不保。”
說着祁老又責怪的看了榮叔一眼,訓道:“小子不懂事,你這個人也不懂事嗎?禁忌之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用。那都是拿着血在賭命,血沒有了,堵到最後還是死。”
榮叔連忙低頭,態度懇切道:“祁老教訓的是,那請祁老快點救救少爺吧。”
現在趕緊認錯,若是讓祁老知道當時他不在少爺身邊,祁老肯定會大發雷霆,要剝了他的皮。
“跟我來。”祁老抓着小王爺,又瞪了榮叔一眼,才大步離去。
榮叔也要跟上去,祁老不給他好臉色看:“你跟着幹什麼,在這裡照顧錦繡。”
榮叔哎了一聲,摸了一把下巴,嘀咕道:“多大年紀了,脾氣還是這麼臭。”
祁老帶着小王爺去了密室,小王爺很詫異:“祁老,你竟然有這麼好的地方,我之前怎麼不知道?”
“你剛出生時,我帶你來過,只是那時候你沒有印象罷了。”祁老笑着說道。
他走到一幅畫前,伸手在畫上點了幾下,畫自動捲起,露出裡面的一個小櫃子。櫃子上沒有鎖,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的開口。
祁老在瓶瓶罐罐裡找了一會兒,找到兩瓶藥水,滴在了櫃子上方。小王爺這才發現櫃子上方有兩條溝壑,那一紅一藍藥水順着溝壑流到了一起。接着只聽咔嚓一聲,櫃子打開了,裡面有一個小盒子。
將盒子拿出來,祁老又將藥水倒在盒子上面的溝壑上去,出現了和櫃子一樣的情況。
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是三瓶血紅色的藥丸。
小王爺還未開口問,祁老解釋道:“這是血元,易家祖上流傳下來的。因爲藥方已失,這是僅剩的三個了。吃一個就少一個,小子你以後留點心。不到最後,別用禁忌之術,知道嗎?”
說到最後,祁老又忍不住教訓起小王爺來。
在祁老面前,小王爺就像是一個孩子似的,露着天真的笑容:“那我現在就吃。”
“吃吧。”祁老寵溺的看着小王爺,打心裡也將小王爺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小王爺拿起一瓶,認真的看了看那個血色的藥丸,問道:“這是什麼東西製作的,怎麼看上去這麼奇怪?”
祁老沒有說話,小王爺也不再多問,打開一瓶,捏着那個血元就吃了下去。
他剛吃下,就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他趕緊席地而坐,用內力控制這些力量,讓它們爲己所用。
半個時辰之後,那些力量都變成了自己的了。小王爺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強壯了許多,似乎又恢復到之前了。
“沒想到血元的功效這麼強!”小王爺收功起來,笑着對祁老說道。
“當然強了,這可都是由人的精血加以內功糅合而成的。但是我也只知道個大概,具體制作方法還是不知道。”祁老嘆道。
“人的精血?誰的精血?”小王爺想到他吃下去的都是人的血,怎麼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自然是你祖先的精血。”祁老看了小王爺一眼,走了。
聞言,小王爺所有的動作一停。看了看祁老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還剩下的兩個血元。胃裡翻滾的厲害,想吐又吐不出來,難受的很。
祁老走到門口,回頭對小王爺道:“小子,將剩下的兩個收好。省着點用,用完了就沒有了。”
“知道了。”小王爺又寶貝又嫌棄的將那兩個裝着血元的瓶子收好,一陣哆嗦,才走出了密室。
在小王爺守着安慕錦的時候,祁老悄悄將榮叔叫了出去。
祁老的藥房,祁老背對着榮叔站着,沉聲問道:“小子心智深啊,我是從他那裡探不出什麼了。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榮叔就知道祁老會問,只是他也不是很清楚啊。不過他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一遍,從進入朱家堡的那天開始說。
祁老聽了之後,沉默許久,突然轉身衝榮叔吼道:“沒事你們招惹李家的人幹嘛?”
榮叔一愣,汗都被祁老給嚇出來了,冷靜道:“這些又說來話長了……”
“說來話長你就長話短說,撿重點說。”祁老十分火爆的說道。
“老三是李神醫的傳人你知道吧?”榮叔看着祁老,祁老搖頭:“他怎麼成了李神醫的傳人了?”
見祁老也不知道,榮叔就鬆了一口氣:“這事我們也是才知道不久,老三他瞞我們瞞的好苦啊。不過他人現在已經不在了,我猜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事。因爲二小姐身邊的林媽媽就是朱家堡的人,她也是不知道自己是李神醫的後人。”
“慢慢說,詳細說,我要知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祁老立刻改了口,脾氣也變的溫和了。
榮叔嘿嘿笑了,他就知道祁老是最關心少爺的。有關少爺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於是那天晚上,榮叔陪着祁老說了一夜的話,纔將這些事情給說清楚。
天一亮,祁老還是沒有忍住將榮叔訓了一遍:“發生了這麼多事,你竟然一個字都沒有向我提。”
“祁老明白,少爺他這是擔心您老的身體,所以才隻字未提。若不是這次真的撐不住了,他暫時也不會過來。”榮叔賠着笑臉,姿態儘可能的放低,放低,再放低。
聽到這話,祁老重重的哼了一聲,“以後多留個心眼,連個小子都不如。”
榮叔又笑了:“祁老有所不知,少爺生病這些年,別的都沒有長就是心眼長的多。我越來越老,也越老越糊塗,哪裡比得上少爺那些心眼呢。”
“這話倒也是!”聽了榮叔自貶的話,祁老不自覺的笑了一聲,又道:“真是沒有想到,小子的身體竟然是錦繡給治好的。因緣,巧合!”
祁老說因緣,榮叔自當成了姻緣,很是贊同這話。可祁老說這是巧合,榮叔就不贊同了,爲安慕錦說話道:“二小姐爲了研究那份古藥方,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出來的,在少爺關進地宮的時候將少爺的病給治好了。”
“我不記得你不喜歡她嗎?怎麼現在突然改口爲她說話了?”祁老不解的看着榮叔。
榮叔憨厚的笑了兩聲:“二小姐溫柔善良,聰明伶俐,沒有人不喜歡的。就是太后到了最後,也被她收買了。”
“是嗎?”祁老眯着眼,用力搓了搓臉,“是時候去看看情況了。”
榮叔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即使困了,也硬撐着跟着一起去看看。
剛走到門口,祁老又轉身瞅着榮叔道:“你知道太后之前怎麼和我說她的嗎?”
榮叔不用想就知道那肯定是沒有好話,卻還是認真受教的樣子問:“怎麼說的?”
“說她很像當年的皇貴妃,怕小子被她迷的神魂顛倒了。別像他老子一樣,爲了一個女人什麼事兒都不顧了。這次他爲了她動用了禁忌之術,我越琢磨着太后的話,越覺得言之有理。”祁老面露憂色道。
有理個屁啊,榮叔當時就想直接這樣回嘴。到底是瞭解祁老的人,他改爲委婉的口吻道:“二小姐可比當年的皇貴妃好多了,至少比她懂事識大體。”
“先看看吧。”祁老點着頭,榮叔緊張的問道:“少爺和二小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你該不會想要阻止他們吧?”
“你緊張什麼,又不是拆散你和誰?”看榮叔這個急躁的樣子,祁老沒好氣的訓道。
榮叔不怕死的繼續說:“我當然緊張了,我是跟着少爺的人,是最瞭解他的人。這些年他爲二小姐做了什麼,二小姐又爲他做了什麼,我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你要是敢拆散他們,我第一個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