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安慕雪這話,安慕錦就知道這件事安慕玉已經告訴她了,心裡抽筋的厲害,可臉上也不敢表露分毫,笑的傻兮兮的問道:“姐姐在說什麼白鴿子,妹妹不知道啊。”
“妹妹,你就不要和姐姐裝傻了。我知道昨兒個你的院子裡飛來了幾隻白色的鴿子,凝喜都看到了。對吧,凝喜?”最後一句話是問凝喜的,凝喜立刻很狗腿的點頭道:“是的。二小姐,你就別藏着了,拿出來看看吧,正好也讓奴婢沾點光,看看那鴿子到底是如何的好看。”
安慕錦一陣頭疼,繼續傻笑:“姐姐說的哪裡話,妹妹要是真有那鴿子的話,肯定不用姐姐親自跑一趟了,而是立刻給姐姐送過去了啊。”
“妹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這麼好的寶貝,怎麼不跟姐姐分享呢。你放心吧,即使那鴿子再好看,再可愛,姐姐也不會和你爭的。”安慕雪拉着安慕錦的手輕輕拍了兩下,推着安慕錦往屋裡走。
安慕錦心裡那個抽痛啊,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不過幸好她昨天動作快,早就將那些鴿子都給處理了,不然的話……
“凝翠去倒茶。”安慕錦一進屋就對凝翠說道,凝翠立刻去倒茶,安慕錦又讓凝煙去準備點心。
將屋子裡所能叫的人都叫了,安慕錦就是不敢去看安慕雪那急切的想看鴿子的眼神。
沒有人可叫了,安慕錦坐在椅子上,怎麼坐怎麼覺得不舒服。都怪七皇子,他幹嘛當着安慕琴和安慕玉的面那樣問她呢。
“妹妹,你別緊張,姐姐就是想看一眼。聽凝喜說那鴿子通體雪白,簡直和雪一樣的顏色。正好這雪還沒有化,鴿子在天上飛簡直就像是一團雪花在天上飛舞一樣,很是好看。所以姐姐就特別想看一看那鴿子到底是怎樣的白法,飛起來的樣子是怎樣的好看……妹妹,你就別藏着了嘛,拿出來給姐姐看一看吧。”安慕雪看着安慕錦笑着說道。
安慕錦低着頭沒有說話,在安慕雪快要等不及的時候擡頭認真的說道:“姐姐你真的誤會妹妹了,妹妹這裡真的沒有你說的那種鴿子。別說是白色的鴿子了,就是黑色的鴿子,其他顏色的鴿子也是一隻都沒有啊。”
“是妹妹小氣了!”安慕雪指着安慕錦嗲怪的說道,然後不依不饒的晃着安慕錦道:“反正妹妹不給我看,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午飯在這裡吃,晚飯也在這裡吃,就是睡覺我也要睡在這裡。”
“姐姐能來寒舍是妹妹的榮幸!”安慕錦微笑着說道,心裡都快鬱悶死了,安慕雪真的打算一直在這裡和她耗下去嗎?
安慕雪還真是耐心十足、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午飯在這裡吃的,晚飯也是在這裡吃的,就是天黑了,她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安慕錦一和她說話,她就問鴿子什麼時候能夠拿給她看,最後害的安慕錦都不敢主動和她說話了。
這樣的局面維持到安慕雪打了第一個哈欠,安慕錦覺得她是困了,立刻笑道:“姐姐困了就睡吧,我也困了。”
“不,妹妹,我還是堅持要看鴿子。”安慕雪很是堅持的說道。
等安慕雪一說完,安慕錦的耳裡猛然一下炸開了,好像有無數人在她的耳裡念着:鴿子,鴿子,鴿子……
“我要瘋了!”安慕錦真想大吼一聲,她都快被安慕雪給逼瘋了。
“那再坐一會兒吧。”見安慕雪一直看着自己,安慕錦只好笑着這樣說。
“恩!”安慕雪恩了一聲,又開始唸叨:“妹妹,你爲什麼不肯將鴿子拿給我看呢?”
“因爲我這裡根本就沒有鴿子啊。”安慕錦攤手,真的沒有,在昨晚都已經吃光光了。
“我不信!”安慕雪搖頭,話題再次回到原點。
安慕錦專心的挑着火盆裡燒的通紅的木炭,又添了兩根新的,這時簾子從外面撩開,如菊笑着道:“小姐你看誰來了。”
來人正是珍姐兒,她被大大的披風裹着,頭頂的帽子上全是雪花。
“外面下雪了?”安慕錦驚呼一聲,趕緊將珍姐兒拉到火盆前,讓她烤烤。
“珍姐兒的這件披風不像是府裡的啊,這皮毛像是貂身上的?”安慕雪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凝翠手裡的披風。
凝翠一聽安慕雪這樣說,也多看了兩眼披風,又聽到珍姐兒笑道:“這是淑言公主送給我的,當做新年禮物。”
這披風是公主賞的啊,那豈不是很珍貴,凝翠覺得這手裡的都不是披風了,而是一坨坨很重的金子銀子,她都快拿不動了。
“凝冬快進來,將七皇子哥哥送給我的禮物拿過來。”珍姐兒脫了披風和外套,整個人顯得輕便多了,走到火盆前烤着小手。
凝冬和凝波進來,一人手裡提着一個鳥籠,籠子裡各有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
看到珍姐兒手裡的鴿子,安慕錦頓時有一種得到解脫的感覺,指着鴿子興奮的對安慕雪道:“姐姐你不是一直說想看白色的鴿子嗎,看這裡就有。”
安慕雪也是奇怪的看着安慕錦和珍姐兒,難道說這是她們兩個商量好的。安慕錦一直不肯將鴿子拿出來,原來是想讓珍姐兒帶給她啊。
“姐姐,妹妹真是佩服你啊。莫非你有什麼神奇的預知能力,所以纔會知道會看到白色的鴿子。你看,現在珍姐兒不是給你帶過來了嗎?”
安慕錦實在是太高興了,話不由得也多了起來。
安慕雪也是柔柔一笑,並沒有多麼關注那些白色的鴿子,而是將目光放在了珍姐兒的身上,笑道:“珍姐兒,七皇子是皇子,身份尊貴,你怎麼能叫他哥哥呢?”
安慕雪話裡有責備的意思,珍姐兒一愣,本來還笑着的小臉立刻緊繃起來,害怕的解釋:“那是因爲,因爲七皇子哥……七皇子讓我這樣叫的。”
七皇子說了如果她不叫他哥哥的話,他就派人將她鎖在冷宮裡。雖然她年紀小,不知道冷宮是什麼地方,但是光從名字就可以聽出那裡一定很冷了。
不,她最怕冷了,所以她很沒有骨氣的立刻就叫了他七皇子哥哥。
“他是皇子,他可以要求你做,但是你要記住你的身份。”安慕雪像大姐姐一樣的教育珍姐兒。
雖然安慕雪說的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是安慕錦還是覺得安慕雪說的有些嚴厲了。珍姐兒纔不過七歲而已,七皇子讓她做什麼,她還不是隻有遵命的份兒,哪裡顧慮到那麼多呢。
珍姐兒低着頭,都快哭了,哽咽道:“雪兒姐姐,我知道了。”
安慕雪還不罷休,繼續道:“記住自己的身份,他不是你能接近的。若是你總是想着接近他,不僅不會給侯府帶來榮耀,還會讓侯府受辱,知道嗎?”
安慕雪說這話,安慕錦更是不喜歡聽了。安慕雪說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珍姐兒記住自己的身份,難道作爲一個庶女,就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了嗎?
如果是她自己的話,七皇子讓她叫他哥哥,她肯定會很高興的,也不會想到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了。
珍姐兒這次是真的委屈的哭了,即使是哭她也不敢大聲的哭,只敢小聲的抽噎着。安慕錦心疼的抱着珍姐兒,靜靜的看着火盆裡的木炭,本來珍姐兒得到了皇子公主的賞賜是件高興的事情,可沒想到卻被安慕雪教訓了一番,搞的大家心情都不好了起來。
“還有啊,不能別人給你東西你就要。這件披風太珍貴了,你收公主的禮物,你有沒有送她?”安慕雪嚴肅的問道。
珍姐兒委屈到不行,還是回答了安慕雪的話:“沒有。”
“想必你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他們的,即使是送了,皇子公主的身份尊貴,他們也未必能夠看的上。”安慕雪刻薄的說道,珍姐兒哭的更加厲害了,趴在安慕錦的懷裡一抖一抖的。
“姐姐,珍姐兒還小。”安慕錦忍不住說道。
安慕雪看了安慕錦一眼,十分認真的說:“就因爲她還小,所以要從小教育。若是等她長大了,管不住了,那還不是將侯府的臉面都給丟盡了啊。”
安慕錦耳裡聽着這些話,心裡想着到底是誰給侯府丟臉了啊,但是嘴上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珍姐兒摟的更緊了。
安慕雪又說了兩句,末了說道:“這些東西一定要好好收着,不要弄壞了。明天要拿給父親,母親過目,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還要進宮謝禮的,知道嗎?”
珍姐兒哭的眼睛紅了,鼻子也紅了,嘴巴隨着鼻子一抽一抽的應道:“我知道了,雪兒姐姐。”
送安慕雪離開,珍姐兒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安慕錦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錦兒姐姐,爲什麼我是庶女?爲什麼?”
那一夜,安慕錦摟着珍姐兒,安撫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睡着。
即使是睡着了,珍姐兒睡的也不踏實,小小年紀,眉頭一直皺着,還會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抽噎。
聽在安慕錦的心裡,她的心都要碎了。珍姐兒纔多大,本來該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卻因爲庶女的身份而受到這樣的痛苦。
爲什麼她們都是庶女呢?
庶女到底和嫡女有什麼差別呢?
這,恐怕要交給規矩了吧!一切都是因爲規矩,所以庶女在嫡女的面前永遠都是矮上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