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賽最後一場,竇葉老老實實地坐在替補席上,想起自己是唯一一位替補,頓時恨得牙癢癢。
範慕這次沒有再叫同學過來,溜到替補席上陪坐。他這幾天就沒睡好,整夜整夜的失眠,閉上眼竇葉就在他的腦海中滿處的打滾撒野,自己小兄弟也不爭氣,一夜一夜的噴薄着,這麼下去,他遲早有一天會腎虧。
他那位老哥說他總算開竅si,每天早上起來滿屋子的氣味令他頭皮發麻。
喜歡同性不是罪,可他打定了主意要找位溫柔體貼的女性,改變下他們老範家不良的基因偏偏就這麼難。難道真是基因在作祟?
看着在一邊嚷嚷揮舞拳頭的竇葉,範慕無比鬱悶,這人喜歡張揚吧,別說他不懂感情,在二梯隊呆了那麼幾天,他什麼都明白了。
竇葉喜歡張揚,給張揚做球,巴結着張揚,可張揚那人配得上竇葉嗎?就算是最有前途前鋒又怎樣。
當竇葉被人退隊時都沒有站出來說一句,他們是搭檔,是戰友,是一起實現夢想的人,可最後竟然爲了所謂的名譽拋棄了竇葉。
兩人在青少隊那麼久,難道就沒發生過什麼?範慕想着就覺得心裡堵得慌,又不好意思問,竇葉啊,你跟張揚是誰上誰下誰前誰後,年紀太小不能辦那事啊,你們幹過沒啊。
竇葉沒空閒去注意範慕的臉色,站起身大喊着,讓隊員們再積極一點:“壓上去,壓上去,楊子,靠前……全子拉回去,王澱你丫不要衝那麼急!小心越位……”
範慕嘆了口氣,他們現在才十幾歲而已,未來還沒有形成。也許現在不過是他太緊張,和竇葉呆在一起太久了?被家裡人同化了?小兄弟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了?
青春……真的很煩躁。
竇葉直到他們領先才坐了下來,見範慕沒什麼精神眼眶發青才覺得怪異:“範慕,你怎麼了?”
範慕搖了搖頭,看着場上的比賽,“你爲什麼喜歡踢球?”
竇葉咧開嘴笑着:“我也不知道,從小就喜歡。誰知道是不是着了魔。”
範慕哼了一聲,扭頭看着竇葉的臉,“你還喜歡張揚是嗎?”
竇葉愣了會,乾笑幾聲,大眼珠子到處亂轉:“看你一臉的冰山男長相,沒想到你這麼八婆。”
範慕:“喜歡男人沒什麼不好,但挑他你眼睛看着挺大,怎麼看不清人呢?”
竇葉撓着頭皮,臉上不好看,他喜歡誰和範慕有關係嗎?再說範慕是他的後輩,還是他徒弟,被人這麼一通說,心裡也不舒服:“關你屁事,咋地,你看上張揚了不成,你不是個直的嗎?”
範慕被噁心地張大了嘴:“我喜歡他?”
竇葉瞪眼:“你承認了啊?”
範慕不想再和竇葉胡攪蠻纏,悶悶地說:“你找贊助商爲什麼不找我家?看看你們的衣服,該不是明年我也要穿成這樣吧。”
竇葉冷笑一聲:“面子不能當飯吃,咱兜裡沒錢,雖然沒那麼大志氣,但總歸腰桿還是直的。
你不是要加入s大嗎?難不成你一進來就被人說你是靠關係,靠拉贊助來的?得了吧,那種事經歷過一次就夠了,你想找虐不成。”
範慕挫敗地沒有出聲,他沒辦法反駁,棺材臉越發冷峻起來。
竇葉挑起了眉大眼睛滴溜溜地,曖昧地碰碰範慕的肩膀:“你該不是看上我了吧!又貼錢,又貼人的!”
範慕:“滾!”
竇葉:“風度啊,少爺,你的風度呢?惱羞成怒了?哎呀,喜歡我就直接說,哥不會嘲笑你。哥自認爲比那張什麼揚帥多了。”
範慕氣得滿臉通紅,這人比他哥還沒臉沒皮,“你得了妄想症,有病去吃藥。”
竇葉樂得和他逗嘴,小孩子滿臉通紅地在那裡發脾氣,看着挺有趣的:“你纔有病,你是面肌無力患者,早點吃藥不要放棄治療。這麼久我就沒見你笑過幾次。”
範慕:“我笑過。”
竇葉:“你真笑過?你不說我還真想不出來你笑過。你說你沒事長這麼帥做什麼!臉能當飯吃啊,不知道現在離婚率比結婚率高嗎,你這純粹就是給廣大男青年添堵,不如我收了你,代表所有未婚未曾勾搭上美女的大齡男青年滅了你。”
範慕騰地一下站起身,和這人沒辦法好好說話。這是調戲吧?他沒會錯意吧。
竇葉懶洋洋地靠在長凳上,看着小帥哥逃走,快意地大笑着,直男啊,可惜掰彎直男會遭報應的。
天空藍藍的,悠閒的雲彩靜靜浮在半空中,竇葉想起前世他和張揚這麼坐在場邊,一起說着理想,一起探討配合,張揚帥氣的臉上閃耀着青春特有的光彩,那雙眼睛裡包含了太多令人誤會的情愫,但他擋路了。
對n大的比賽波瀾不驚,利落地拿下三分,s大在市級比賽中擠入四強。
這不算特別值得驕傲的榮耀,s大的隊員們也沒顯露出特別高興的模樣。四強賽裡纔是臥虎藏龍之地。
‘w體院’、‘長江學院’、‘w大’,三支實力雄厚的隊伍正等着他們。
w市是省會中心,而他們這個省是‘冠軍的搖籃’,跳水的,體操的、打乒乓球的,練柔道的都拿過世界冠軍,體育人才不少。曾經w市也有甲級球隊,只可惜隨着一代大神的隕落,球隊的成績以自由物體的下落速度,三年內直到丙級隊,第四年掛牌出售,最後消失不見。
在w市四強賽裡,有不少球星球探會出現在看臺的犄角旮欄裡,稍有中意的便挖人,還不等踏上全國聯賽的舞臺,一支強隊都被挖沒了人。
去年的冠軍‘w體院’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參加全國比賽時,頭號球星、中場、後衛加一位守門員沒了蹤影,輸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w市內無強隊,全國職業聯賽沒個露臉的隊伍,怎麼留得住人。
竇葉在抽完籤後便將隊員們聚在一起開會:“四強了啊,先祝賀下我們圓滿完成學校的任務,接着就是,四強賽後會有很多球探和冠軍隊的隊員談條件,我先說一句,我是要去拿高校冠軍的,要去拿小世界盃的,你們要是真有其他打算的人先說一聲,我不擋大家的道。楊子你表個態?”
楊偉倒是風輕雲淡地摸了摸寸頭:“我吧,在那不是踢。比起國內比賽,我更想去國外免費旅遊!再說,我現在檔案問題剛解決,我等於賣身了,你別擔心我。我到挺擔心歐飛的。”
歐飛被點了名頓時瞪大眼:“可拉倒吧,就我?成就算國內甲級俱樂部來找我,我也不去,陪兄弟走到最後。反正我家不缺錢。”
柳明全哆哆嗦嗦地小聲說:“我也不會的。”
王澱有些納悶,柳明全是考進來的,沒有學籍上的困擾,家裡又窮,怎麼會不走?
柳明全見全隊的人都看着自己,連忙說:“要賣也要賣個好價錢啊!去年w體院的那頭號球星去了甲級聯賽也只是坐冷板凳,據說一年纔給幾萬塊!咱們要是拿了小世界盃,我估摸着最少也要給我十幾萬……”
歐飛一把按住柳明全的脖子,摸着他的小腦袋,笑呵呵地說:“挺會算賬的。”
其他隊員們也覺着就s大這招牌,球星球探也只會盯着竇葉和楊偉,這種好事絕對輪不到自己,隨口表了表決心。
竇葉知道如今說這些只是打預防針,真要等到有人來挖球員,給隊員們許諾職業聯賽的合同,他也攔不住人。
小會議室裡正熱鬧着呢,外面呼呼啦啦進來一羣人,幾位老隊員頓時站起身,“隊長……”
竇葉看了過去,幾位都很眼熟,長期圍觀他們訓練的人。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走了過來,拍拍老隊員的肩膀,又摸摸歐飛的大腦袋,笑了笑說:“那啥,你們隊長是竇葉……我是陳正東,體育教育系大四學生。”
竇葉站起身和人握了握手,笑吟吟地說:“陳隊長好,坐坐。”
陳正東仍舊笑眯眯地捏着竇葉的手,粗獷的漢子張嘴半天也沒說出幾個字來。
竇葉樂了:“您是來演啞劇的麼?”
陳正東頓時紅了臉,甩開竇葉的手,“那啥啊,我說你們這噶噠裡也沒個陪練,咱反閒着也是閒着,那啥咱不要補助,不佔隊名額……”
得,急的家鄉話都出來了。
幾位老隊員頓時高興地拿小眼睛看着竇葉,退隊的隊員要回來,必須隊長同意。他們不知道這退隊的和開除的要回來有多難,可老隊長回來了,幾位老隊員們像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着,還沒等竇葉開口,拉着熟人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起聊開了。
楊偉瞅了眼竇葉,他掛名副隊長,也參與隊伍的管理,自然知道其中有些東西不是那麼簡單的。
歐飛一直跟着竇葉也明白帶其中的道理,雖然自己老隊長回來很高興,可真要不給補助讓人當個陪練,他也覺得不地道。
明眼人都說這是老隊長那羣人眼紅如今的隊伍進了四強,也想乘機上場,萬一哪位眼睛被屎糊住的球探看中了其中幾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