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上樹梢,銀色的光遍灑大地,將東國的皇宮掩映得如詩如畫,只是這莊嚴秀麗的宮殿是經過了多少人的血洗禮後愈顯其滄桑與華美。
精美絕倫的琉璃宮燈隱約於月華之下顯得神秘而幽靜。
莫離殤終究是沒有離開東國,上次沒離開,這次更是不會離開了,因爲她還有一個半月就該生產了,滄海明月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拿莫離殤的安全開玩笑的。
海東青也一直沒有醒來,莫離殤給他看過多次,那傷早就好了,身體也無異樣,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沒有醒來。
期間在海東青處見過海雲天數次,每次海雲天總是皺着眉頭來,皺着眉頭去,看向莫離殤的目光也是淡而疏離,想必是怪她讓海東青如此傷心欲絕不願醒來。
不過他總是在她走後,看着她的背影的眼神中掠過一絲複雜。
“你又去看他了?”滄海明月咬牙切齒,臉色不善。
“撲哧”莫離殤忍不住笑道:“你這是吃哪門子飛醋?他總是救了我的命,現在一直不醒,我去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他是有意的,他怕你離開,所以有意不醒,就是爲了讓你內疚,爲了讓你一直在東國呆着!”
莫離殤愕了愕,歪着小腦袋道:“你有這個本事讓自己想昏迷就昏迷麼?而且就這麼呆在牀上一動不動?”
滄海明月微微一澀,強辯道:“爺需要這麼做麼?他沒本事搶得到你的心才用這種無聊的把戲,爺只要勾勾指,你就把心給爺了不是麼?”
“勾勾指?”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海東青,眼中的威脅感十足。
“嗯,勾勾指,當然是你勾勾指,我就屁顛屁顛的跑上來了。”滄海明月不愧爲能屈能伸,見莫離殤臉色不對立刻改弦易轍。
“噗”莫離殤又失笑了,啐道:“堂堂一國太子把自己說得跟個可憐的小狗似的,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嘿嘿,就咱們倆有什麼要不要臉的?”滄海明月涎着臉,走到莫離殤的身邊,手撫着她的肚子柔聲道:“小寶貝,聽到沒有,你孃親欺負你爹,說你爹不要臉!可是,你要想,要不是你爹臉皮厚能娶到你娘麼?所以現在爹交你一招,將來你要是碰到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死纏爛打,再不濟你就先下手爲強,吃幹抹淨了!”
莫離殤額頭一陣黑線,用力推開了滄海明月,嗔道:“你都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教壞了我的孩子。”
“是我們的孩子!”滄海明月笑着糾正,又道:“再說了,我教他的都是經驗之談,想當初要不是爺我先下手爲強,這麼多的蒼蠅環伺於你,我能抱得美人歸麼?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江山是如此,娶妻也是如此!”
“海東青不是蒼蠅。”莫離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哼,現在就開始幫他說話了,還不是蒼蠅麼?”滄海明月立刻變色,隨即又道:“那個海雲天也不是好東西,心黑的很!你可要小心點,別被他算計了去。”
看着像個孩子似的滄海明月,莫離殤無語之極,嗔道:“就你把我當個寶,別人哪看得上眼?那海雲天每次見我,彷彿我都欠了他三百兩銀子似的,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對我有意思了?”
“就是他這種眼神讓爺不舒服!”滄海明月恨恨道:“他一直被世人稱爲淡泊如仙,怎麼會有這種眼神呢?”
“懶得理你。”莫離殤打了他一個爆慄道:“他再淡泊畢竟他的弟弟因我而昏迷到現在,就算是聖人都不免有些怨懟之氣,何況只是他?”
“好吧,你說什麼就什麼,反正你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人狡詐着呢,不象外表這麼雲淡風輕!”
“他再怎麼着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這輩子我的心裡只有你,愛的只有滄海明月!”
“離兒…。”滄海明月頓時眉開眼笑,一把抱住了她,輕嗅着她的發,溫柔道:“我也愛你。”
“嗯。”輕應了聲,將自己倚在了他的懷裡,悠悠道:“明月,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他的身體一僵,不明所以。
“我後悔自己的任性,總是想與你比翼齊飛,卻讓咱們分離了數月,更是讓你失去了看着孩子在我肚子裡慢慢長大的樂趣…。”
“現在還不晚,我還是能看着他在你肚中慢慢長大,不過現在跟個皮球一樣。”大手撩起了她的衣襬,輕輕地撫摸着那溫潤軟綿的肌膚,感覺着她肚中孩子的存在,心中無比滿足。
“怎麼?你嫌棄我了?”
“怎麼會?我愛你還來不及呢。”滄海明月失笑道:“我會看着他出生,然後教他治國之道,教他我會的一切,讓他成爲第二個驚才絕豔的太子。”
脣間勾起了輕柔的笑,她美目流盼道:“那他豈不是太累了?”
“不會的,我也沒覺得累,不是也就這麼過來了?而且咱們的孩子集合咱們兩人的優點,定然是更別聰明。”
“反正不許對他太嚴厲了,否則我跟你沒完。”
“嘿嘿,那是,我也捨不得啊,不過我會讓他儘早熟悉政務,快點輔助我父皇。”
“爲何是輔助父皇?”
“傻瓜,父皇正在壯年,還能治個十幾年國,正好等咱們的孩子十幾歲,接過西秦的重任,這多好?”
“那你做什麼?”
“我?”滄海明月展顏一笑,頓時百花失色,他很理直氣壯道:“我自然是帶着你遊山玩水過着神仙般的日子。”
莫離殤轉過頭看向了他,驚道:“你黑心不黑心?難道孩子還沒生出來你就要算計他麼?”
“嘿嘿,誰讓他倒黴投胎到咱們家?誰讓咱們家家大業大,必須讓孩子從小鍛鍊呢?”他很理所當然的樣子,讓莫離殤無語半日才摸着肚子道:“兒子啊,這都是你爹爹的主意,你長大的不要怪娘狠心啊!畢竟累了一人,幸福了你爹孃,我們會感激你的。”
“哈哈,離兒,知我心得離兒也。”滄海明月聽了大笑不已。
“不過,你要教他哪還有時間陪我呢?”
滄海明月頓時呆了呆道:“對啊,我要教他還是沒有時間陪你了。”
白了他一眼,纖指點了點他的額頭道:“你真笨,你忘了你的師傅了麼?”
“哈哈,還是你聰明!我怎麼忘了我的師傅了呢!”滄海明月大喜過望,猛得一拍大腿道:“這老頭也輕閒了十幾年了,該收收骨頭了。”
“不過你師傅神龍不見尾,怎麼才能找到他呢?”
“這個你放心,等咱們孩子出生辦滿月酒,他一定會來的。而且我只要放出風去,要將我西秦藏了近百年的千里香拿出來普天同慶,這個貪酒的老頭兒定會不要命自投羅網的。”
“如此甚好,只是怕他吃了拿了不幹活。”莫離殤莞爾一笑。
“怎麼可能?難道爺是讓人白吃白拿不幹活的人麼?”滄海明月傲然道,不過轉眼間又道:“不過你說得還真有可能,這個老頭兒皮厚着,幹得出白吃白喝不幹活的勾當來!”
遠在千里之外打坐的老和尚突然全身發冷,擡起慈眉善目的臉看向了天空,但見萬里無雲,星子羅布,天象不見任何異樣,不禁詫異道:“怎麼會突然發冷呢?”
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又閉上眼打起坐來。
東國的憶蝶宮裡,莫離殤眼珠狡黠的轉了轉道:“明月你放心,就算你師傅跑了,還有備用的。”
“誰?”滄海明月也眼睛一亮,雀躍不已。
“你忘了我乾爹麼?嘿嘿。”
“哈哈,我怎麼沒想到呢?你乾爹一輩子沒生個兒女,定然有所遺憾,咱們把孩子給他帶,讓他此生無憾了。”
莫離殤看了他一眼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明明是自己懶倒還成全了別人似的。”
“嘿嘿,這不是你說讓你乾爹看孩子的麼?”
“唉,說是這麼說,不過我娘嫁給了乾爹,要是自己生了就沒空幫咱們帶了。”
“嗯,你說得也是。”滄海明月愣了愣,突然又喜道:“不過還有一人能幫咱們帶!”
“誰啊?”這次莫離殤也好奇了。
“哈哈,就是皇祖母啊,她老人家身強力壯的,還不到六十,看個孩子還是很容易的。”
莫離殤愣了半天,突然一個爆慄甩了過去,罵道:“滄海明月你還是不是人?連六十歲的老人家都不放過?”
滄海明月不服道:“我師傅都八十了,你不是也沒放過?”
“呃…。”半晌莫離殤才道:“你師傅是天下第一僧,武功高強,怕什麼的?”
“我祖母是西秦第一國母,能力卓越,怕什麼的?”
“……。”
半晌莫離殤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明月,你說孩子還沒出生,咱們就打着把他送人的主意,會不會太不厚道了?”
滄海明月想了想摸着莫離殤的肚子道:“兒子,你放心,爲了彌補你,我會跟你娘努力造人,一年一個,到時給你生十個弟弟陪你玩!”
“十個?”莫離殤嚇了一跳,眼睛冒火地盯着滄海明月。他當她是母豬麼?一個生一個,連生十年?
“噢,對不起我錯了。”滄海明月立刻道歉,見莫離殤的臉由陰轉晴,才悠悠道:“十個太少了,怎麼着還得再生十個小公主,跟你一樣美的。”
“滄海明月!”莫離殤猛得推開了他,插着腰道:“你把我當母豬麼?”
“怎麼會?”滄海明月無辜的看着她,笑得如狐狸:“這天下哪有你這麼美的母豬?”
“去死!”莫離殤抓起了軟榻上的枕頭狠狠地扔向了他。
“小心點,不要動了胎氣。”滄海明月嚇了一跳,顧不得枕頭打得他一臉的狼狽,急忙扶住了莫離殤。
“動就動了,你這個無良的爹,估計你兒子也不願意見你。”
“不是你也答應的麼?要把他生出來給咱們當苦力的麼?你可小心點,咱們未來的幸福全靠他了。”
滄海明月小心翼翼地扶着莫離殤往裡屋走去,一路走,一路兩人不停的拌着嘴。
如詩看着他們的背影,脣狠狠地抽了抽,有這樣的爹孃麼?竟然算計起還沒出生的孩子?她爲小太子投去了同情的一眼。
唉,女怕嫁錯郎,男怕投錯胎,這投錯胎的就是說小太子吧?
海雲天不愧爲了皇室子弟,就算是這些年閒雲野鶴在外,朝中居然也滲透了他的勢力,他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瓦解了三大家與伍家的勢力,並將這幾家從此成爲東國的歷史,而把他們的兵力也全部囊括在手,真正的收回到了皇家手中。
這時一直修養在家的老太傅拄着柺杖拿出了先帝的遺旨,證明了海雲天的身份。
衆人一下譁然,原來海雲天就是先帝失去的三子。
更讓大家驚嚇的是海東青最親信的太監李公公拿出了海東青早就擬好的禪位書,字是海東青親筆所寫,並加蓋了玉璽,言簡意駭的讓位於海雲天。
海雲天的臉瞬間黑了,咬牙切齒的接過了聖旨。
張君到這時才知道爲人作了嫁,但已然爲時已晚,就算他鼎盛之時他也不能力敵其餘四家,何況現在已然氣息奄奄的他?於是知時務者爲俊傑,一紙告老返鄉的辭呈獻了上去。
海雲天也算是厚道,當下就準了張君之奏,四大家族與伍家從此湮滅於東國的歷史潮流,而張家是唯一得以善終的。
海東青始終不醒,國不能一日無君,又值內亂之事,爲了避免再次動盪,海雲天不得不宣佈即位。
十日後,普天同慶,各國使者都會齊聚東國觀東國新君即位大禮。
這十日,海雲天天天給海東青灌各種名貴中藥,但海東表卻始終不醒,讓海雲天氣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準備即位。
其間莫離殤去看過海東青一次,但又碰到了海雲天,看着海雲天不痛不癢的眼光裡面帶着各種複雜的氣息,莫離殤想着也不去觸這個黴頭了,索性避而不見了。
十日轉眼即過,這一日到處張燈結綵,迎接新帝的登基。
“明月,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不行,你不去我也不去,我不放心你一人在這裡呆着。”
“你不去怎麼行?你代表的是西秦。”
“那也不行,雖說海雲天對外宣佈海東青的皇后在此次內亂中身亡,但我怕有些不開眼的對你不利。”
“這宮裡的妃子死的死,送還的送還,還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會對我不利?就算是對海雲天有心思的女人,也不會把我當作對手的,現在誰都知道我是莫離殤,是你的太子妃而不是離月!”
“那不行,就是知道你的是我的太子妃也不安全,這不要臉的女人多的是,萬一有人看上了我對你不利怎麼辦?”
“撲哧”莫離殤忍不住笑了起來,啐道:“你真是馬不知臉長,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就算有人暗戀你也不能跑到東國來表愛心吧?”
滄海明月幽怨的看了眼莫離殤道:“你傷我心了,難道你家的夫君沒有這個魅力麼?”
“好,你有!”莫離殤知他擔心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肯與她再次分離了,遂笑道:“好吧,爲了怕你被別的女人覷覦,我決定與你形影不離。”
“好。”滄海明月大喜,拉着她道:“來,我給你綰髮。”
“我的頭髮如詩剛綰好,你還綰什麼?”
“她綰的哪有我綰得好?”滄海明月愣了愣理直氣壯的回道。
如詩白了他一眼,氣道:“我給小姐綰了十幾年的發,小姐沒有嫌棄過!姑爺你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算會綰個發又怎麼比得上我?”
“哈哈”莫離殤見如詩發火,不禁取笑滄海明月道:“你得罪她了。”
滄海明月立刻刀鋒般的眼神掃向瞭如詩,哪料到他平日裡在莫離殤面前威信全無,連帶如詩也不懼他,反而對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登時,滄海明月氣得牙癢,感情這個丫環比他的氣還大了?於是委屈道:“離兒,你看你的丫環欺侮我!”
“撲哧”莫離殤媚眼如絲瞟了他一眼,輕笑道:“你不欺侮人就不錯了,如詩哪敢欺侮你?”
看着莫離殤這般神情,滄海明月心神一蕩,正想低下頭偷個香,眼尾地瞥到如詩門神般的站在那裡。
遂擡頭瞪了她一眼道:“沒見我要與你家小姐親熱麼?也不知道避避?”
“你們親熱了一個晚上了,剛起來還親熱個啥?不怕未老先衰了?”
“如詩…”不等滄海明月發威,莫離殤先是臉紅了,她羞惱地瞪了眼如詩道:“你胡說些什麼?明兒就把你送給明玉,讓他好好調教你。”
“小姐!”如詩登時臉紅如彤雲,跺了跺小腳氣呼呼地瞪着莫離殤道:“姑爺欺侮我,你也欺侮我!”
“哈哈,對,我這就飛鴿傳書讓明玉來收拾你這個臭丫頭!看你還敢對我沒大沒小。”滄海明月大喜,對一這個丫頭他是打不得罵不得,還得受她的冷言冷語,他早就心懷不滿了。這下好了,終於找到能治住這個丫頭的人了。
兄弟是做什麼用的?就是關鍵時候出賣的!
看着鏡中的自己,莫離殤不禁脣抽了抽,這就是滄海明月爲她綰的發?
怪不得他要幫她綰髮呢,原來是存的這個心思。
如果說剛纔的莫離殤美若天邊的明月,那麼現在的她就是蒼穹中的一顆星子。
如果說剛纔的莫離殤是冰山上的雪蓮,那麼現在的她就如晨曦過後的一朵小花。
滄海明月不愧有顛覆人的水平,生生地將莫離殤的絕世容顏打扮成了小家碧玉。
這就是滄海明月的心思!
他怕莫離殤的美爲天下人所窺視,所以用發將她最美的地方掩蓋起來,可以說怎麼醜化怎麼打扮。可惜莫離殤天生麗質,雖然不再是美得驚心動魄卻又憑添了一份梨花帶雨的嬌美。
看了一會,滄海明月還是不滿意,認爲這樣的危險性還是比較大,於是沉聲道:“手藝不好,我再幫你重綰。”
“撲哧”莫離殤摁住了他的手,笑道:“你再綰下去,這禮就該結速了。咱們還去不去?”
他想了想才懊惱道:“好吧,我幫你選衣服。”
說着跑去找了件白色鑲金繡的衣服拿了過來。
莫離殤只覺無語問蒼天,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麼小心眼?
她無奈道:“明月,今日是海雲天登基,你讓我穿白衣不太好吧?”
“怎麼是白衣?這不是還有金絲線在其中麼?”
看着那幾不可見的金絲暗紋,莫離殤的脣再次抽了抽,半晌才道:“好吧,就穿這件,今兒個我該一鳴驚人了,相信在衆花叢中我定是那最亮的一抹顏色。”
“那好吧,換一件。”滄海明月聽了立刻把白衣抽了回去,開玩笑,就是不想讓人多看他的離兒,要是穿了這件衣服出去,那天下人的眼睛不都得看一眼她了?
想到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她,滄海明月就如吃了三桶醋般的酸。
莫離殤看着他急急地衝入內室,脣間勾起了笑。還好,他嫉妒心強,否則要說服他不穿白衣還真難。
這次滄海明月拿件青色的荷紋長裙出來,那樣子簡潔大方而且不失莊重。
關鍵是這種顏色掉在人堆裡也找不到。
莫離殤點了點頭道:“這件甚好。”
“那當然。”滄海明月趾高氣揚地爲莫離殤穿起了衣服,心中卻暗惱,沒有機會穿白衣噁心海雲天。
他們還是去晚了,到了那時禮基本結束了,於是他們就隨着太監去宴會大廳。
大廳上海雲天高高地坐在主位之上,一身明晃晃的帝服將他襯托得如仙如畫,無論如何,莫離殤仍是不能把他當成了帝王,即使他已經坐在了那個位置。
琉冕遮過了他如玉的容顏,也遮住了他淡然無波的眼,讓他顯得更是如夢如幻。
“看什麼?他有爺好看麼?”滄海明月不禁醋意橫飛。
“呵呵,當然你最好看,我只是看着他坐在那裡怎麼也不象是帝王。”
“哼,那當然,他哪有爺的氣勢好?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咳咳。”莫離殤忍不住咳道:“他是不像太子,他已經是東王了。還有,這裡就你是太子,千萬不要說這話了,免得別人誤會你。嘻嘻。”
“你…”滄海明月眼危險地眯了起來,大手撫住了莫離殤的腰,威脅道:“你敢取笑我?小心今晚爺弄死你!別忘了昨認我可沒有盡興。”
臉頓時紅得滴血,這個憊賴的男人真是什麼都說得出口!
“滄海太子真是好大的架子,連東王的登基大禮都能姍姍來遲。”這時殿中傳來不懷好意的聲音。
聲音清越如泉水激石,彷彿千古梵音,十分好聽。
卻讓莫離殤身體微微一僵,滄海明月更是全身戾氣充斥。
“明月,我只愛你,其他的人都是跳樑小醜不足爲慮。”感覺到了滄海明月的僵硬,莫離殤將脣湊到他的耳邊輕道。
滄海明月立刻全身柔軟下來,對着莫離殤溫柔一笑道:“放心,狗咬了我我還咬回去不成?”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恰好讓在座的人都聽到了,於是所有的人臉色各異。
唯有南宮溪卻笑了出來:“明月太子這話真有趣,你被哪隻狗咬了?咬哪了?”
佟夜冥立刻眼光犀利,彷彿冰刀般剜向了南宮溪,不明白爲何南宮溪會趟這趟渾水!
南宮溪卻彷彿未知般,只是笑看着滄海明月。
滄海明月沒好氣道:“南宮皇上很閒麼?最近養了多少個小倌?”
“咳咳。”南宮溪的笑凝結在臉上,十分哀怨地看向了莫離殤,他也是想幫姐姐出口氣,沒想到滄海明月這麼惡毒,竟然還拿以前捉弄他的事來噁心他。
莫離殤狠狠地揪了把滄海明月的腰肉,低聲道:“他是我弟弟,你這麼說,誰還敢嫁給他?”
“誰讓他想看笑話來着?我不捉弄他捉弄誰?”
滄海明月滿不在乎地扶着莫離殤往前走去。
海雲天左右各有幾張座位,右邊第一張就是坐着南宮溪,因爲南宮溪已然登基,地位高貴。
而左邊則空着兩張位置,一看就是給滄海明月準備的,因爲滄海明月雖然只是太子,但西秦國富民強兵力充沛,自然該是此位,加上雖說滄海明月是太子,其實西秦已然是他說了算,坐在這位置上並無不可。
其後依次是北國的皇上北宮清,佟夜冥,還有就是西國的太子西門如玉,剩下的是一些不國的皇子。
對於西門如玉,莫離殤不禁多看了一眼,長得果然與任逍遙肖似。不過任逍遙更多份飄然之氣,這個西門如玉長得俊美倒是俊美,卻多了份陰鷙之息。
“你又看別的男人了。”滄海明月臉上帶着笑,卻傳音入密給莫離殤,聲音中透着咬牙切齒的酸意。
莫離殤不禁莞爾,這個男人的佔有慾太強了,她不過是因爲西門如玉長得像任逍遙,纔多看了幾眼的。
莫離殤在打量衆人,衆人也亦在打量她,對於她的一切大多數人一直是隻聞其聲不見人,而且各家亦有各家的渠道。
亦知道衝冠一怒爲紅顏,佟夜冥與滄海明月對決邊境也是爲了她。
待看到真人時,都還是忍不住驚豔了。
即使是滄海明月把她往醜裡打扮了,但有道是腹有詩收氣自華,滿腹經綸的她就算是明珠蒙塵,亦散發着讓人無法逼視的光芒。
更有甚者,看得杯子都落於地上,抽氣聲此起彼伏。
世間美人千千萬,不及離殤回眸笑。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她沉靜如水,清淡無波,即使是大腹便便,即使是青衣一襲,依然掩蓋不了她絕世的風華…。
傾國傾城!
怪不得,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兩國太子爲了她爭得頭破血流,十萬精兵等同兒戲!
如此美人就算是舉國傾家都不爲過!
大昭的莫離殤果然是天下第一美!
不知情的人只看到了她的容,只有知道她的人者注重她的才。
她,莫離殤,還有驚世之才!
滄海明珠嫉妒萬分的看着莫離殤,心中恨恨不已!
憑什麼?憑什麼莫離殤就這麼站在那裡,都惹得天下注目?憑什麼?憑什麼莫離殤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還引天下人驚豔的目光?!
憑什麼?太子哥哥的眼中只有她?看着滄海明月扶着她小心翼翼坐在軟榻之上時,她更是雙目冒火,要不是莫離殤,太子哥哥捧在手心的就是她!
佟夜冥此刻似乎忘記了他的口出惡言,只是貪婪地看着莫離殤,彷彿呼吸就要停止,多少個月了,多少日了,多少個時辰了?他已經彷彿過了千年。
他不怕滄海明月打入大昭,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與滄海明月對決沙場,只要他贏了,他就能將她搶了回來。
南宮溪好笑地看眼堂下各種神色,不禁搖了搖頭,他們都道莫離殤美,卻不知道她還毒,幸虧他是她的弟弟,否則…。
想到這裡他身上一陣惡寒。
海雲天淡淡地瞥了眼衆人,琉冕上的珍珠遮住了他的眼神,讓人不可捉摸。
“該死的。”滄海明月見整個大廳裡鴉雀無聲,衆人都直直地眼看着莫離殤,頓時勃然大怒,吼道:“難道本太子走錯了地方,走到了靈堂裡麼?這麼靜?”
頓時把衆人驚醒,擡眼看了看海雲天,見他毫無表情,才放下心來。
畢竟這個新君一直沉默是金,更是從天而降,衆人對他的瞭解可謂是一窮二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琉冕下的海雲天脣狠狠地抽了抽。
大廳上的人立刻若無其事的聊了起來。頓時整個大廳裡噪雜無比,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人偷偷地看莫離殤。
滄海明月更是生氣,冷眼看了看衆人道:“怎麼一會從靈堂變澡堂了?如此之鬧!”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說話還是不說話。
“撲哧”南宮溪再也忍不住了,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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