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天昭告天下封莫離殤爲東國的傾國郡主,此封號一出衆國沸騰!
傾國郡主!這是東國郡主中最高貴的封號,當初東國建國之時東王有一得力女將就被封爲傾國郡主!
雖然是郡主之稱卻尊榮高於公主甚至凌駕皇子之上!
海雲天此舉分明是有警告之意,告訴衆人莫離殤在東國的地位!
此舉卻是雙刃劍,一來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心懷顧忌,二來卻也更加挑動了這些人的險惡用心。
不過權衡兩下還是利多於弊。
這日天氣不錯,褪去了冬日的陰冷迎來了春的明媚,莫離殤在如詩的陪伴下在東國的御花園中散着步,
看河邊楊柳泛青,水面冰雪初融,倒是一番盎然。
“小姐,你這兩天就要生了,可得小心些。”如詩不放心地扶着莫離殤。
莫離殤微微一笑道:“哪來的這麼嬌貴?這多走路纔好生,你將來待產之前一定要記得常常走動,免得嬰兒橫在骨盆內就危險了。”
“我纔不生呢!聽說生孩子是一個腳踏在棺材裡,難道爲了孩子我還送了命不成?再說了我是要一輩子陪着你的,不想嫁人!”
“你不嫁人明玉還不恨死我啊?”莫離殤忍不住撲哧一笑,取笑起如詩來。
如詩臉微微一紅,嗔道:“小姐,你再取笑我,我可不依了!”
莫離殤倚在了欄杆上,看着面如朝霞的如詩,柔聲道:“我怎麼是取笑你了?你可以對明玉的情意視若無睹,可是我卻看得很清楚!他一直潔身自好,從來不沾花惹草,對那些大臣之女更是從來不假以辭色,只有你,一心一意的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你又何必在意門第之見拒他於千里之外呢?”
如詩輕咬着脣,漂亮的鳳眼有些憂鬱地眨了眨,嘆道:“不瞞小姐說,明玉對我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自古男子多薄倖,他也許只是一時的好奇,沒見過我這樣的人,所以纔會對我另眼相待!如果哪天我將心交了出去,他卻棄之如敝的話,我到時該何去何從?”
“你啊,其實你心裡也是認可了他是不是?否則你就不會這麼矛盾了!”莫離殤愛憐的拍了拍她的肩道:“別的我不敢說,看人這方面我還是可以的,先不說滄海家遺傳因子就是出盡了癡情的人,就光看滄海明玉就知道他是可靠的男人。說什麼獵奇心理,你以爲他就是一個關閉在西秦皇宮裡的皇子麼?他其實從小就在得意樓裡歷煉了,可以說看盡國色天香,閱盡人間美色,環肥燕瘦,性格各種,哪種女人他會不瞭解?可是他偏偏在芸芸衆生中找到了你,認定了你,這說明是你們的緣份!他不是莽撞的人,做事都是通過深思熟慮的,他要不是明瞭了自己的心,怎麼會主動追求你呢?所以,如詩,聽姐姐,給你一個機會也給他一個機會!我不想兩個妹妹都因爲我而孤獨痛苦。”
如詩身形微微一震,眼定定地看着她。
莫離殤眼中含着淚,怕被如詩懷疑,遂屏住呼吸看向了遠處。
如畫命不久矣…。
他們以爲她不知道,以爲她不問就選擇忽視,可是她卻早就知道了!如畫那個傻孩子!
海雲天雖然不願意卻敵不過她再三的哀求,還是把如畫的近況如實地告訴她了。
原來如畫在給任逍遙解毒的過程中愛上了任逍遙,知道任逍遙的病要想完全治癒,唯一的辦法就是換血。
愛讓人瘋狂,愛也讓人情願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畫就是爲愛癡狂的人!
一開始一月一次的血,到每月兩次的血,一直到最後三天換一次的血,如畫都心甘情願的供給了任逍遙,非但如此還讓陳大夫瞞着任逍遙,只說是尋到了許多的相配的血,任逍遙哪知道每次讓他從痛苦中清醒過來,每次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的來鮮血全是如畫身上流出來的。
他一日日的臉色紅潤,她卻一日日的面色憔悴!
到最後他只要將身體裡最深的毒解了,他就可以永遠地生活在陽光裡,從此健康地生活了。
爲了他能活着,從此永遠離開病魔的侵襲,如畫義無反顧地求陳大夫將任逍遙身體的毒過到她的身上!
陳大夫自然不肯,如畫爲了任逍遙失血過多已然形銷骨立,看着以前這麼一個明媚鮮活的如花般少女日漸枯萎,他已然心痛如絞,但只要好好調養,活個十年八年還是可以的,可是她卻決然地要燃盡她生命的最後一點光,要把生的希望永遠留給任逍遙!
可是如畫不願意,不捨得任逍遙這樣仙般的人兒只能再活十年,所以她願意用充滿病痛,沒有希望的十年去換取任逍遙的一生健康!
她苦苦的哀求,哭得肝腸寸斷,讓陳大夫再也不忍心拒絕她。
在一次扎針後,任逍遙昏迷過去了…。
就在這時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與任逍遙的手腕親密的貼在了一起,她睜大了眼睛癡癡地看着睡得安詳的任逍遙。
那容顏如雪般清純,那墨睫似兩彎新月般清逸,她顫抖着手, 指尖輕撫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脣,彷彿要將他的體溫融與她的體內……
饒是陳大夫這般年紀的人都看得淚如雨下,禁不住再次的勸她。
她悽然而絕決地搖了搖頭,咬了咬牙,毅然割破了另一個手腕催動了內力,那帶着淡黑的血從任逍遙的血管裡汩汩的流動着,奔涌向如畫的腕脈,而她鮮紅的血從另一隻手腕流入了他的體內。
看着他皮膚下的血管漸漸的由黑色變成淡青慢慢的變紅,她幸福的笑了,這時她中有他,他中有她,她終於擁有了他的一部分了!
這就夠了,她只覺這時是她最滿足的時候。
直到從任逍遙右腕中出來的血也呈鮮紅的顏色,她才嗖得收回了手,快速地點了任逍遙的穴道。
然後如失去生命般的蝶墜落在地。
她潔白的臉上隱隱出暗黑的顏色!那毒深入骨髓,神仙難醫!
“小姐,你怎麼了?”如詩擔心地看着莫離殤,不明白莫離殤怎麼突然悲痛不已。
“沒什麼。”莫離殤閉上眼,扭過了頭,讓那滴淚快速地流下,掉入草中瞬間不見。
回過頭卻對拉住瞭如詩的手,略帶哽咽道:“如詩,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如詩定定地看着莫離殤,妙目全是懷疑,卻不敢開口問,怕她理解錯了反而讓莫離殤傷心,於是拼命的點了點頭道:“好的,小姐,我一定會的。”
“你還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莫離殤再次說道,心裡卻哭泣:因爲你還要把如畫的那份幸福一起得到!
“嗯,我要幸福。”如詩亦悲從心來,聰明的她知道莫離殤定然是知道了什麼,可是她卻不能挑明,怕挑明後換來莫離殤更加強烈的悲傷。
莫離殤的手緊緊的握着她的,不捨得鬆開,彷彿握緊的不是如詩的手,而是如畫的手!她怕一鬆開就是永遠的離開…。
“都說仙魔女殺人不眨眼卻對身邊的兩個護法卻愛若性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這時從假山處走出來一個衣冠楚楚,相貌英俊的男子來。
“佟夜寒?”莫離殤眼微微地一眯,警惕地看向了他。
“呵呵,明月太子妃不用太緊張,本王能在東國的皇宮裡來去自由自然是得了東王的同意,試問本王怎麼會傷害於你呢?”
眉輕輕地皺了皺,只一會就明瞭了,定是明月送去的東西讓佟夜寒得到了甜頭,又讓佟夜寒重拾起了爭奪帝位的信心。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與佟夜冥勢同水火,那麼佟夜寒自然要爭取她了。
想到這裡,她淡淡地一笑道:“寒王真是自以爲是,難道本宮在東國的皇宮裡還怕別人傷害本宮不成?”
佟夜寒眼變得深邃,定睛看了眼莫離殤才道:“本王倒忘了,現在明月太子妃身份也是今非昔比,不但是西秦的太子妃還是東國最高貴的郡主了,這有兩大強國保駕護航,相信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動你了。”
莫離殤似笑非笑道:“這是寒王的真心話?”
“當然,呵呵,不過最近本王的冥皇兄卻是眼睛不怎麼好使,太子妃倒要小心些!”
聽着佟夜寒意有所指的話,莫離殤的脣勾起了譏嘲的笑,狐狸的尾巴露出來了。不過這不是正是她想要的麼。
她擡起明媚的眼,笑得悠然,朱脣輕啓道:“不過是些跳樑小醜不足爲慮。”
佟夜寒的脣狠狠地抽了抽,他與佟夜冥是兄弟,這個莫離殤罵人不帶髒字,連帶他也罵了進去,想來是報復他那次在谷底不救之仇。
他假裝沒有聽明白,笑道:“那是,誰不知道你明月太子妃不光是大昭的將軍之女,還是東國的郡主,更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仙魔女,還是世人稱道的清華公子,更是書仙,畫仙,這樣閃亮的名聲都集於你一身,還有誰敢冒天下大不韙來惹你呢?”
莫離殤淡淡道:“寒王來此就是爲了跟我講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麼?”
“自然不是,此次來卻是來謝你的。”
“謝我?”莫離殤瞥了他一眼,冷漠道:“本宮不記得對寒王有何援手之處。”
“太子妃又何必假裝呢?要不是你讓人送給本王的那些名單,本王哪會知道身邊的人竟然是冥皇兄的人?想那中侍郎一身正氣,從來不假以辭色,要不是太子妃提醒,本王一直把他當成心腹!而陳將軍更是手握重兵,當初他得罪了冥皇兄,被冥皇兄打得死去活來是本王救了他的性命,誰曾想卻是冥皇兄用的苦肉計,只是爲了將本王的兵力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此次本王是來謝謝太子妃的。”
“謝?”莫離殤譏嘲地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寒王爺是心中不放心,想要探探本宮到底知道多少大昭的秘事吧?”
佟夜寒倒也不掩藏,微微一笑道:“明月太子妃果然聰明,跟聰明人打交道果然是輕鬆愉快的。”
莫離殤眼色一厲道:“可是本宮與你寒王爺打交道卻不輕鬆愉悅。”
佟夜寒面不改色道:“此話怎講?”
“呵呵,寒王爺以爲你那迷迭香對本宮有用麼?”
笑頓時僵在了臉上,佟夜寒假裝不解道:“本王不知道太子妃說的是什麼。”
“明人不說暗話,寒王爺身上的衣服是用迷迭香的香料薰成的,此香淡而清雅無毒無害,卻有一樣特點,聞得久了就會讓人將心裡所有的秘密都一五一十的吐露出來,當然你早就服下了剋制之物了。”
佟夜寒臉色大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眼中冰氣升騰:“你是如何得知的?此香是本王着人制作,還未見世,今日太子妃還是第一個嘗試的人!”
“那本宮倒是十分榮幸了!”莫離殤的脣輕勾了勾,勾起了個完美的弧度,譏道:“不過很對不起寒王,此香對本宮無用,寒王又浪費了。”
莫離殤輕蔑地看了眼佟夜寒,此人真是心機深沉,藉着與東國合作的機會卻暗中探她的虛實!幸好前世佟夜冥殺了佟夜寒時從佟夜寒的府裡搜出了這種香料,那時她愛此香的清雅所以多聞了些,不過倒讓她對着佟夜冥說了一夜的情話,愛戀的話,從此佟夜冥才知道此香料有這種作用。
不過也讓佟夜冥更爲所欲爲的利用了她!誰讓她傻乎乎地愛上了佟夜冥不是?
所以今世她着重就研究了這種香料,因爲她知道這種香料不是毒,她無法抗拒!好在她研究出來了!
而佟夜寒這麼驚懼當然是有原因的,香料的製作者他早殺了,唯一的配方在他的手上,知情人都死了,怎麼莫離殤會知道呢?這不是意味着寒王府或者大昭的一舉一動都在莫離殤的監視之下了麼?
如此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莫離殤給出的那份名單更讓他又愛又怕!
因爲他不知道莫離殤是不是還有一個這樣的名單,上面的名字卻是他埋在佟夜冥身邊的暗線!
莫離殤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狐疑與害怕,冷聲道:“如果寒王想知道什麼爲何不直言相問,何必做出這種卑鄙行徑!”
“直言相問太子妃就能相告麼?”
“嘿嘿,那自然是有選擇性的。”
“比如皇兄到底還有多少人暗伏在本王的身邊?還有父王到底是不是對本王還有些父子之情?”
“寒王爺一舉拔了佟夜冥在你身邊的十幾人,難道還不夠麼?至於昭王對你還有多少父子之情,那得你自己感覺纔是!”
“難道本王身邊就這麼些人麼?”佟夜寒眸輕閃,帶着誘惑道:“不如太子妃將所有的人都告訴本王,本王感激不盡!”
“如何感激?”
“嗯…。”佟夜寒微微一愣,那只是一種禮貌用語,他本以爲莫離殤將佟夜冥的秘密告訴於他,只是爲了報復佟夜冥。
“看來寒王沒有誠意啊!”
“難道太子妃不是爲了報上次東王登基之恨才幫本王的麼?”
“那份名單已然讓本宮心裡好受了許多,本宮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會追着不放的!”
佟夜寒的脣抽了抽,她是善良的人?她就這麼兵不血刃的利用他的手殺了佟夜冥手下暗藏於他身邊的幾個得力干將。
又這麼不露聲色地讓他冒着風險跑到了東國,她會是善良的人?
她不就是爲了抓着手中的籌碼從他手中得到更大的利益麼?
“嘿嘿,太子妃的確是個善良的人,可不知道太子妃要多少錢纔會不善良呢?”
他的語氣中不免有些諷刺,諷刺她的善良是可以用錢買到的。
莫離殤懶得跟他計較,微微一笑,笑得如雲般孤遠,似水般輕柔,讓佟夜寒的眼瞬間被迷濛了,一直他的心裡都認爲這天下除了仙魔女能配得上他再無旁人了,可是後來才知道仙魔女就是莫離殤,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莫離殤的計!
爲了權力他在她危難之時痛下殺手,卻還是被她跑了。
那時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即失望又喜悅,那是一種連他都痛恨自己的情感。
可是隨着她聲名大震,各種讓世人驚訝的聲名集中她的身上時,她的光芒如日中天,讓他更是將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着她。
這次來公事是一方面,更有一個私心就是想看看她。
看到她大腹便便時,他是痛苦萬分,可是看到她容顏依舊甚至還幸福洋溢時,他又是貪婪而嫉妒。
莫離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對他的想法她自然是知道的。
於是輕道:“半壁江山,寒王可捨得?”
“什麼?”他從迷離中清醒過來,不禁失聲道。
“本宮是說大昭的半壁江山作爲交換!”
“莫離殤!你別忘了你也是大昭的人!你父親可是大昭的將軍,你怎麼可以胳膊肘往外拐?”佟夜寒怒容滿面,他不僅是恨着莫離殤的獅子開大口,更是恨她對滄海明月的愛,這種時候她還想着幫滄海明月爭奪天下。
“既然這樣,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你寒王就等着佟夜冥登基後對你趕盡殺絕吧!”
莫離殤冷笑一聲,絕然而去。
看着她迤邐而去,背影越來越遠,他的眼越來越陰鷙。
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如果答應了莫離殤,最起碼他還有一半的大昭,可是如果不答應,那等佟夜冥登上那位置,他失的就是命!
他權衡再三,終於咬了咬牙,追了上去,對莫離殤道:“明月太子妃,本王答應了。”
嫣然一笑,笑得風華萬千,可是卻再也閃不了佟夜寒的眼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毒蛇,用的好她的毒牙是對他的敵人,用得不好就是把自己傷了。
所以他只能妥協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寒王爺果然是俊傑,只須臾就痛下決定的。”她笑語鶯鶯完全不顧及佟夜寒陰暗的臉色。
“給,這是剩下的名單。”說着纖纖素手從懷中取出了一份名單。
那名單上的墨跡猶新,看來是剛寫完不久。
佟夜寒錯愕的眼神看向了她,複雜無比!
難道她早就知道他要來東國找她麼?要知道他決定來還是臨時起意的!這個女人居然算人心算得如此之準,頓時他遍體生寒。
“你需要本王寫份合約麼?”佟夜寒快速地看了眼紙上的名字,眼變得更深沉了,未了還不放心的追問了句。
莫離殤淡笑道:“本宮相信寒王的爲人。”
佟夜寒心中一輕,沒有合約,到時毀約也很容易不是麼?
可是莫離殤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墜深淵
“如果寒王毀約,本宮自然有辦法讓寒王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不是麼?”
“那是自然。”他牽強地笑了笑,對着莫離殤抱拳道:“本王還有此事要與東王商議,就不妨礙太子妃在這裡休閒了。”
莫離殤點了點頭,看着他快速地離去。
“小姐,你怎麼就這麼輕易地把名單給他了呢”如詩不服氣道。
“不給怎麼辦?難道拿這份名單點火用麼?”
“不是,難道你不怕他反悔麼?到時不履行諾言怎麼辦?那時他羽翼豐滿了,我們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傻瓜,他永遠上不了那個位置,所以就算白紙黑字寫下合約也是一張廢紙!”
“啊?那你還要他答應?”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我不這麼說他就該懷疑我的動機了,我這不是讓他放心麼?”莫離殤輕柔地一笑,才道:“要想噁心佟夜冥非佟夜寒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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