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仙與醫仙當年本是江湖上人人稱羨的一對情侶,他們師承一人原本就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成了情侶之後更是蜜裡調油,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長,毒仙卻是軒轅國的太子,成年之後就被軒轅國招回了國內,他走時本想帶着醫仙秦仙兒一起回軒轅國,可是一來秦仙兒不喜宮庭生活,二來當時軒轅國內皇子爭位已然進入了白日化的階段,軒轅逸雖然無心皇位之爭,但是他既然是太子還是必須回國給皇室一個交待。
可是沒想到此次一別卻是海角天涯再無相見之期。
軒轅逸雖然無心皇位卻是至孝之人,當時的軒轅國王又寵愛軒轅逸,爲了軒轅逸能坐穩江山,一意孤行將當時朝中重臣武將軍之女武寒媚許配給他爲太子妃,以期爲軒轅逸鞏固帝位。
軒轅逸當然是死活不肯,卻不曾想軒轅老國王卻偷偷讓軒轅逸服下了他自己配製的毒藥麻筋散,從此軒轅逸武功盡失。
他又驚又怒又氣又恨,只因爲麻筋散之解藥尚未能配出,他一面瘋狂地配製解藥,一面找人對秦仙兒解釋所有的一切。
沒想到解藥的藥材全部被老國王藏了起來,甚至敢給軒轅逸私遞所需藥材的人也殺了個一乾二淨,從此斷了軒轅逸自配解藥的念頭,而送給秦仙兒的信更是沒有一封能傳出去,全部堆積在了老國王的書案之下。
從此兩人就斷了音訊。
可憐秦仙兒在山上千等萬等,每日裡茶不思飯不想,漸漸形銷骨立,可是就在這時卻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又急又怕,只盼着軒轅逸能快點回來…。
終於有一天等到了軒轅逸的消息,卻是軒轅逸大婚的消息。
她又驚又悲又是悽苦,爲了孩子她一定要問個清楚,於是怒而下山,她風雨兼程終於趕到了太子府。
連接她的卻是十里紅毯,那本該是她走在上面的紅毯之上卻走着另外一個婀娜多姿蓋着紅頭蓋的女子,
看着紅毯的盡頭,她最心愛的男人正款款而來,伸出了大手接過了那個女子的手,她的天一下塌了下來,淚瞬間迷濛了她的眼睛,她不敢置信卻不由得不信,那個男子就算是化爲灰,她都能認出是她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師兄,是與她日夜歡愛的夫君,可是眼下她的夫君卻牽着別的女人的手,他的新娘卻是別的女人。
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踉蹌了數步,想去質問他,可是看着所有的賓客,所有的歡顏,她強烈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算了,問了又能怎麼樣呢?他已然變了心,難道她還要去自取其辱麼?
慘然地一笑,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在了用腥紅的紅地毯上,迅速的浸了進去,了無聲息,彷彿從來不曾有過。
這時軒轅逸不知爲何竟然狐疑地轉過了頭,她瑟縮了下,悽美絕望的笑,難道丟了情丟了心還要丟了自尊麼?
涌上去的人羣迅速地將她淹沒了,他終於又轉過了頭,看着他牽着新娘瀟灑如風而去,看着歡聲雷動的人羣。
她慢慢地往後退着,淚迷濛了她的眼,讓她眼中的一切越來越模糊,直到眼前全是白嘩嘩的一片,看不清任何的色彩。
黯然神傷悄然而去。
她不曾料到這一切都是老國王的搞的鬼,他對軒轅逸承諾只要他拜堂就把解藥所需要的藥材給軒轅逸。
軒轅逸爲了得到解藥爲了最快速度地見到心愛的秦仙兒只能妥協,他想到了假裝拜堂的招術,他知道這也許對武寒媚並不公平,可是這都是老國王逼他的,他本無心皇位,那麼就讓這一切變得更亂些吧…。
拜堂後只要拿到解藥就立刻離開軒轅國去找秦仙兒解釋清楚這一切。
可是沒想到卻被秦仙兒親眼目睹了他成親的場面,心如死灰而去。
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解藥,歸心似箭的回到山上,可是滿懷歡喜興奮看到的卻是秦仙兒留下的一封絕情信。
頓時他如遭重擊彷彿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底,人亦呆傻般的站在了那裡,他一直站了三天三夜,終於瘋了似得衝下了山,到處尋找着秦仙兒,可是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秦仙兒的消息。
於是他性情大變,本來善良的人變得喜怒無常,可以爲了一已之好救人,也可以爲了一已之惡殺人,最後更是創立了令江湖之人聞風喪膽的魔宮,成爲人人得誅的魔宮之主。
其實誰又知道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爲了引起秦仙兒的注意,希望秦仙兒知道他沒有繼承皇位而來找他。
他滿懷着希望又絕望的等待着,這一等就是四十多年,秦仙兒卻始終如人間蒸發般一直未見芳蹤…。
終於軒轅逸心灰意冷之下將魔宮的位置傳給了自己心愛的弟子而從此閉關不問世事了。
“不要叫我師伯,老夫當不起!”陳大夫猛得變得十分的激動,對着莫離殤的眼神也變得極爲不善。
“師伯,你聽弟子說,當時的事是誤會,我師祖一直在找師叔祖,這一找找了四十年,請您看在我師祖這麼癡情可憐的份上,一定要告訴弟子,師叔祖可好?”
“好?”陳大夫譏嘲地看了眼莫離殤,悲傷道:“你覺得一個心如死灰懷着身孕走投無路的女人會好到哪裡去麼?”
莫離殤驚得倒退了數步,低喃道:“你是說師叔祖懷了孕?那那個孩子呢?”
“孩子?哼,那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我師傅生下他後就把他扔了。”
“什麼?扔了?虎毒不食兒,師叔祖怎麼可以…。”莫離殤大驚失色,可是話還未說完就被陳大夫怒而打斷了。
“不扔了難道還養着麼?你可知道一個未婚女子帶着孩子是多麼的艱難!要受到多少的白眼!我師傅爲什麼要爲一個負心漢冒着天下人的冷眼去養這個不受歡迎的孩子?”
“負心漢?師叔祖難道就是這麼看師祖的麼?”莫離殤不禁慘然一笑,淚流滿面道:“你可知道我師祖從來就沒有拋棄過師叔祖,從來也沒有碰過那個武寒媚,他與武寒媚成婚只是權宜之際,只是爲了拿到解藥,得到解藥後師祖就馬不停蹄地回到了當年兩人兩情相悅的山中,可是迎接他的是什麼?是一封絕情書!”
“咣啷!”內堂傳來瓷器掉在地上的聲音,隨後是沉悶而壓抑的哭聲。
陳大夫臉色大變,看了眼莫離殤後快速地衝入了內堂。
莫離殤隨後也跟了進去,卻看到一個看似四十多歲相貌極其美豔的女子正呆呆的站着,那淚瘋了似得從她的眼中流了出來。
“師傅…。”陳大夫大驚衝上前去扶起了那個女子。
“轟”莫離殤聽到陳大夫的稱呼頓時腦中一亂,原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然不費功夫,這個女子就是她師祖的愛人。
“陳子,讓那個姑娘進來,爲師要好好問問她。”秦仙兒緊緊地抓着陳大夫的手,神情激動不已。
莫離殤聽了立刻走到秦仙兒的面前“撲通”一下跪下恭敬道:“徒孫給師祖母請安。”
秦仙兒恍若未聞,神情變得癡然,半晌她顫巍巍地伸出了手伸向了莫離殤,卻伸向了她的鬂角。
莫離殤大驚失色,驚疑不定的將手遞向了秦仙兒卻發現秦仙兒的眼睛竟然是瞎的…。
這一認識讓她如遭重擊,沒有想到終於找到了秦仙兒卻是瞎了,如果師祖知道了該情何以堪?
秦仙兒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手心微微的溼,脈膊跳動得十分厲害。
“你…你。說他。終生…。未娶…。”她語不成聲,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問着莫離殤。
“是的,師祖一生未曾娶妻,那次拜堂只是被逼的,拜堂後師祖就離開了洞房,直到拿到了解藥後就從此離開了太子府,這幾十年都未曾回去過。”
“真的麼?”她輕喃着,與其說是在問莫離殤不如是說在折磨自己,因爲那已然無神的眼中全是傷痛凝結。
是她的不信任讓兩人分別了數十年,是她的不信任造成了數十年的痛苦,她悔恨莫名。
突然她全身一抖,臉變得霎白,脣艱難地蠕動着,昏沉無光的眼死死地盯着莫離殤,手將莫離殤抓得緊緊的,甚至指甲都嵌入了莫離殤的肉裡。
“他。還…。好。麼?”
她本來是想問他還活着麼,可是她真怕怕莫離殤說出一個死字…。
“不好。”
“不好…。”她騰得跌入了椅中,悲傷地流着淚,低泣道:“是啊,他怎麼會好呢?我這麼傷害了他,他如何會好呢?”
她不停地悔恨着,沉浸入了自責自怨之中。
陳大夫怒瞪了莫離殤一眼後對她使了個眼色。
莫離殤才緩緩道:“師祖過得不好,他一直想着師祖母,念着師祖母,每日裡只是將一枚玉麒麟擦得乾乾淨淨,然後小心翼翼的藏在懷中,這一擦就是四個時辰,彷彿我從入了魔宮後看到師祖做的唯一件事就是這件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玉麒麟…。”她激動的哭了起來,嗚咽道:“那是我送給他的啊…。他沒有忘了我,他一直記着我…。嗚嗚…。”
“師祖怎麼會忘了您呢,您已然融入了他的骨血裡,他將當年你們小山上所有的東西搬到了魔宮,建在最偏僻之處,取名叫憶仙閣,師祖每日裡就在那裡呆着,很少出來,甚至不讓任何人進去,我小時曾進去過,只是不慎碰了下那個織機,卻差點被師祖砍了手…。”
“嗚嗚…。”
秦仙兒聽了再也忍不住的哭倒在莫離殤的身上,泣道:“是我不好,我不該不信任他,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眼中含着淚,莫離殤抱住了秦仙兒的身子,輕輕的拍道:“師祖母,現在還不晚,弟子這就飛鴿傳書,讓師叔祖來接您。”
“不,我這就跟你一起去,我要去見他,我再也不能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了…。”
“師傅,您眼睛不方便,這也不是說走就走的事,等徒兒安排一下再去吧。”
“是啊,師祖母,您放心吧,咱們就算是日夜兼程也快不過師祖騎馬過來,而且咱們同時出發還有可能走岔了道,反而增加了見面的時間,不如您好好在這裡等着,弟子立刻回去傳下消息,相信不到十日你必是能見到師祖的。”
“我的眼睛不方便…”秦仙兒突然聲音變得尖銳,她叫道:“不,我不要見他了,他這般風度翩翩,要求完美的人怎麼可以接受一個瞎子呢?”
“師祖母,您擔心什麼?真正的愛不是在於外表的吸引而在於心的相吸,你等了四十多年,難道會因爲這麼一個淺薄的理由而放棄與師祖相見的機會麼?難道你想遺恨終生麼?”
“不,你不明白,你師祖是一個多麼完美的人,他自己就是一個完美的化身,他怎麼可能接受一點的瑕玼呢?”
莫離殤見勸了半天秦仙兒還是在痛苦中掙扎,她又想見軒轅逸又怕見軒轅逸,萬般無奈之下,莫離殤沉痛的道:“師祖母,有一件事您要作好思想準備…。”
“怎麼?”秦仙兒本來還在痛苦的邊淵掙扎着,聽到莫離殤的話心頭揚起了不祥的預感,登時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
“師祖。他…他…”莫離殤哽咽着,語不成聲。
“他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秦仙兒激動不已,用力的抓住了莫離殤的手,力量之大快把她的手都折斷了。
莫離殤強忍着痛卻不敢運功抵抗,暗罵自己自討苦吃,爲了煽情沒事搞得氣氛這麼緊張作什麼!
連陳大夫也緊張焦慮起來了,怕從莫離殤的口中聽到什麼噩耗。
“師祖他毀容了…”
“啊?”秦仙兒頓時呆在了那裡,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莫離殤沉痛道:“當年師祖爲了逃避皇位,自已在臉上狠狠的劃了一刀,從此破了相,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人是絕不可能爲君王的。”
淚頓時如泉涌般流了出來,秦仙兒低喃道:“他真傻,他真傻,他怎麼這麼傻呢?”
說完猛得抓住了莫離殤的手哭道:“他這是爲了我,你知道麼?他全是爲了我啊…。”
用力的點了點頭,莫離殤紅着眼道:“是的,我知道,師祖是爲了師祖母,他知道你不喜歡宮庭,所以用這種絕決的方式告別了皇位,他的心裡一直只有你,從來沒別人。”
秦仙兒抑制不住的又號淘大哭起來,哭得幾乎快蹶過氣去。
莫離殤見她這般,連忙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暫時昏睡過去。
“你做什麼?”陳大夫充滿敵意地看着莫離殤。
“不能讓師祖母再哭下去了,再哭她的眼睛就該廢了。”
“你說什麼?師傅的眼睛還有救麼?”
“當然有救,我剛纔看過了,師祖母的眼睛是中了毒倒致的失明,雖然時間久遠,但倒是並不難治,相信假以時日還是能夠重見光明的。”
“真的太好了。”陳大夫喜不自勝,忽然又擔憂道:“你先不要告訴師傅她的眼睛能治。”
“爲什麼?”
“師傅知道你師祖毀了容,定是不願眼睛好了,她怕眼睛好了,你師祖會介意自己的毀容。”
“呵呵,這個師伯你放心吧,一來師祖母的眼睛要治好需要一年的時間,二來我師祖的容顏也沒有被毀。”
“你說什麼?你敢欺騙我師傅?”陳大夫大怒,惡狠狠地瞪着莫離殤。
“師伯你先聽我說完再罵我也不遲啊!”莫離殤無辜地看着陳大夫,正色道:“說我師祖毀容之事並非我胡言亂語,我所言所語都是是確有其事!”
“那你爲什麼又說沒有毀容?”
“毀容是毀容了,不過在我的妙手回春下治好了唄…”
“你…。”陳大夫所結的看了她一眼,才埋怨道:“那你還說你師祖毀了容,要是我師傅知道了又得自卑了。”
“師伯,你真傻,等師祖母知道就意味着她的眼睛好,她還自卑什麼?”
“呃…。”陳大夫語塞,隨後氣鼓鼓道:“你這個小丫頭,好歹我是你師伯,剛纔你更是拜我爲師來着,你怎麼可以說我傻?太沒大沒小了。”
“嘿嘿”莫離殤笑得奸詐,無辜的聳了聳肩道:“祖師爺傳下的規矩,就是可以讓弟子沒大沒小,您要是隻是陳大夫,那麼我就循規蹈矩,偏偏您是師祖母的徒弟,嘿嘿,對不起了,師伯,您就只能認了。”
“你…。”陳大夫吹鬍子瞪眼看了莫離殤半天,只能無可奈何的搖也搖頭,沒想到他一身古板卻碰上這麼個刁鑽的弟子。
“對了,師祖母是眼睛當初怎麼會中毒的?而且師祖母自已是當年的醫仙又如何不會醫治這毒呢?”
“唉…。”陳大夫嘆了口氣,才幽幽道:“我師傅的眼睛是她自己毒瞎的。”
“啊?”
“師傅是剛烈的人,她自認爲瞎了眼認錯了人,所以一氣之下將眼睛毒瞎了。”
“…。”莫離殤頓時心頭大震,看着睡得香甜的秦仙兒不禁輕嘆道:“這世上有許多的人都在相愛,可是像師祖與師祖母這種愛得絕決,愛得剛烈,愛得尖銳的真是很少,他們一個爲了愛情毀了自己的容,一個爲了愛毒瞎了自己的眼,這種愛真是讓人…。”
“恐怖!”陳大夫接着莫離殤的話說了兩個字。
莫離殤輕嘆了聲才道:“他們的性子都是太激烈,太剛硬,剛硬到容不下一點的沙子,而正是如此卻讓他們在誤會之時沒有及時的溝通,造成了分離這麼久的痛苦…。”
“唉…。”陳大夫亦輕嘆了聲。
“師伯,我看您的年紀卻比師祖母小不了多少,怎麼被師祖母收作徒弟了呢?”
“說來話長,那日師傅見到了你師祖的婚禮後,沒走幾步就暈了過去,而我當時是個小叫化子,當時太子大婚布衣施粥,我就去拿佈施去了,沒想到看到師傅暈在了角落裡,於是將師傅扶到了破廟中。”
“然後師祖母就收您爲徒了?”
“那倒沒有,當時師傅渾渾噩噩,又發着高燒,我就照顧着師傅,後來師傅好了,我才趁着她精神好些出去討些飯菜,沒想到回來後發現師傅把自己的眼睛毒瞎了。我又氣又急,對着師傅破口大罵,說她要死就死,沒事把眼睛弄瞎算什麼?可是師傅卻一聲不吭,讓我罵得也沒有了底氣,看着她又是可憐又是心疼,就一直照顧着她。可是我看着師傅的樣子是不想活了,活着好象就是爲了折磨自己,心中很着急,但卻一籌莫展…。”
“那後來你是怎麼讓師祖母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孩子!”陳大夫嘆了口氣:“師傅天天的吐,吐得人都瘦成了排骨,我實在害怕找了個好心的大夫來給師傅看,結果看出來師傅已經懷了三個月孩子了。於是,我就勸師傅,爲了孩子也得多吃點也得活下去。”
“然後呢?”
“師傅聽了呆了半天,臉上現出又迷茫又呆滯又痛苦又掙扎的表情,這樣過了一天一夜,終於師傅開始吃東西了,我知道師傅是爲了孩子想活了。”
“既然師祖母爲了孩子選擇了活下去,至少可以說孩子是師祖母活下去的動力,可是爲什麼你說師祖母把孩子扔了呢?”
陳大夫黯然道:“不是扔了,而是那個孩子沒有活,可能是師傅懷着他時營養不良,生下來後那孩子就沒有生氣,所以我就把孩子包好了扔到了一個山頂上。不過…。”
“不過什麼?”
“當時我想這孩子來到世上也沒見過一天的風景,所以把他扔到了景山的山上,想讓他能感覺天地之靈氣,算是來世上一遭了,等第二天再去將他掩埋了,可是第二天去看時,發現那孩子不見了…。”
“啊!”莫離殤驚叫了起來,半天才道:“難道是被狼叼了不成?”
“不會,那山上沒有野獸,所以我一直很奇怪,不過我對師傅卻說孩子已經埋了。師傅生下孩子後知道是死嬰就面如死灰不言不語,我怕她再尋死,就求她認我爲弟弟,說我從小沒有親人,希望她能照顧我。師傅其實是心底善良的人,她感覺受了我這些日的照顧,也感覺到了我生活的貧困,於是她答應了,不過不是認我爲弟弟,而是收我爲徒弟,希望我能將她的醫術傳承下去,造福於更多的窮苦百姓,只有一樣,就是不醫官家。”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不醫當官之人。”突然她奇怪道:“可是我師祖在江湖上闖下這麼大的名頭,怎麼師祖母會不知道呢?”
“我那時年幼加上並非江湖中人,所以並不知道江湖之事,而師傅卻是心灰意冷加上眼疾基本上是閉門不出,只是悉心教導我醫術,所以根本不知道你師祖的事,我之所以知道師祖的名字還是五年前師傅告訴我的。”
“怪不得,五年前師祖早就退隱江湖了,將魔宮所有的事都交給我乾爹了,真是命運弄人,讓他們這般磋砣了數十年的歲月…。”
“還好,現在他們還有機會,這也算是枯木逢春,峰迴路轉了。”
“是的。”莫離殤笑道:“既然這樣,師伯你是不是可以幫我看看我大哥的血癥呢?”
陳大夫不禁笑道:“你這丫頭,自己的醫術這麼高,還要師伯出手麼?”
“嘿嘿,你不是師伯麼?我再怎麼樣也是師侄。”
“耍貧嘴,說實話,這血癥我雖然研究過卻並未治療過,所以我也沒有把握,這本黃帝內經是師傅傳給我的,上面有血癥的治療方法,但卻只是精略的講述而也是沒有實際操作過,所以你將此書回去好好看看,發現什麼不懂之處,咱們可以互相探討一下,找出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救你的大哥。”
莫離殤聽了不禁黯然,沒想到弄了半天,還是沒有肯定的療法。
看到她的傷心,陳大夫勸道:“你也不用着急,連師傅與你師祖分別四十多年還有相見的奇蹟都能出現,難道這病還會沒有奇蹟出現麼?你本是人中之鳳,相信你的兄長也是人中之龍,定然會得老天保佑的,放心吧,車到山前總有路的,不要太過於悲傷了。”
莫離殤精神一振,頓時有了底氣,堅定道:“師伯說得對,我一定會找出辦法的。”
“小姐,不好了,快,皇上下令要殺魔鬼訓練營的人了!”
“什麼?太子呢?”
“太子被皇上派出去了。”
“去哪裡了?”
“去海邊了。”
“他去海邊做什麼?”
“今天皇上被人下毒了,我正好在太后那裡,就去給皇上看了,發現皇上中了海天青之毒,如果十日不解就從此長眠不醒了!這解藥並不難,但難就難在缺兩味奇藥,一味是海鮫丹,一味鶴頂紅。以前宮裡是有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找不到了,於是明玉與太子急得半死,眼下明玉去找鶴頂紅了,太子則快馬加鞭去海邊找海鮫丹了。”
莫離殤聽到這裡冷笑道:“所以兩人一走,皇上就下令要剿殺魔鬼營的人?”
“是的。”如詩急道:“兩人走了不久,我先去給皇上熬些藥緩解毒性,沒想到把藥送去時,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進入了御書房,於是我心中一動就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沒想到聽到了皇上的密旨要剿殺魔鬼營的人,而派的人就是王將軍。”
“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皇上怕明月明玉反對,居然給自己下毒讓兩人離開了京城,然後就開始大下殺手!”
莫離殤眼中冒火,對着陳大夫道:“師伯,我現在有事先走了,您要是有空幫我照看一下我的大哥。”
“好,你放心吧,我會去太子府幫你照應一二。”
“謝謝師伯”莫離殤對着陳大夫盈盈一拜後,帶着如詩快速離去。
春,來得比較早,萬物復甦,柳牙抽蕊,桃花滿園,春風彷彿怕人不知道它的到來般,帶着融融的暖意吹拂過了大地,睛空萬里無雲,碧藍乾淨得彷彿一面美麗的鏡子,耀得大地生輝,美得清澈。
可是這樣的美景下卻掩藏着無盡的殺機。
“太子妃,皇上說不見您,您還是回太子府吧。”
“你到底有沒有跟皇上稟告過?”莫離殤明知道滄海瀾下了這個決定定是不會見她,可是她還是要做出一切的努力,那魔鬼訓練營的人認可她,信任她,她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太子妃,這話可是嚇着奴才了,奴才怎麼敢不稟告呢?真是皇上說不見您,您還是回府吧。”
莫離殤看了眼御書房,那房門緊緊地閉着,看着滄海瀾是鐵了心要殺魔鬼訓練營的人了。
於是她平息了怒火,轉身往慈寧宮走去。
“等等”這時從天而降數十人,將莫離殤牢牢地攔住了。
莫離殤眼睛一眯,陡然射出了寒光點點:“你們是什麼意思?”
“皇上有旨,送太子妃回府。”
“本宮要去見太后!”
“對不起,皇上有令,太后身體欠恙,嚴禁任何人打擾,否則罪當誅!”
“要是本宮不聽呢?”莫離殤冷笑地看着這數十個圍着她的人。
“太子妃當不會讓太子爲難吧。”
莫離殤心頭一震,滄海瀾算得真是事無遺漏,居然拿這樣的話來壓她了,如果她還一意孤行,說明她根本不把明月放在心上,那麼他就會痛下殺手,如果她顧及到明月那麼她理應就此回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