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的心瞬間涼了半截,眼淚不爭氣地滾出眼眶,她哆嗦着雙脣反問夫差,“裴小姐是大將軍的妹子,主上覺着給她個良娣的名份還高就了,我一介村姑,何德何能讓殿下封爲良娣?不若讓奴婢做回膳房宮女吧!”
夫差恨恨地捶着軟趴趴的竹榻子,“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阿施,什麼時候你能寬宏大量的替我想一想?我……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小時候他以爲做了君王就可以爲所欲爲、可以保護他所珍視的親人、可以得到所有想得到的東西,後來他才慢慢發現:得到的越多,身上的負擔就越重、越來越身不由己!
“奴婢還不夠寬宏大量?吳王殿下,奴婢是否應該一見到您就開口恭喜主上又得新寵?!”
施施不明白,她又沒做錯什麼,每天窩窩囊囊地縮在一個小園子裡過日子,接受了她之前最瞧不起的小老婆身份……夫差怎麼可以振振有詞地指責起她來了!
午間她在回宮的路上,還曾經一廂情願地想過:可能剛纔那兩個小宮女說的話太誇張了,夫差只不過讓姜十三和裴君惜幫忙做一回祭禮女官而已,沒有深一層的想法;他肯爲她跳下懸崖,爲了她擋下清蓮月那瘋狂的一劍,怎麼可能揹着她去娶別的女人?
而且,去年他化身姬軒向她求婚的時候,曾信誓旦旦地說以後只有她一個夫人,整個身心都永遠屬於她一個……他可以爲守護她而不顧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她越來越相信自己真的就是他生命裡唯一的女人……
此時夫差的眼裡也有深深的無奈和痛楚,他怕見施施流淚,手足無措地在榻子上起了又坐:似乎是想抱抱她,又怕她不樂意……那模樣看得施施胸口一悸,‘不,夫差這樣做也沒有大錯,他是她的男人,更是一國君主,做任何事情的出發點首先是他的江山王權……是她太不知足,得到的越多,對他要求得就越來越多……’
“對不起,殿下,奴婢又逾越了……”施施擡起頭悲哀地笑着,“你明明是吳王殿下,可我總當你是那個並不存在的阿軒。”
“我當然是姬軒!”夫差不知道如何給施施解釋他現在的處境,“面對你的時候我是全心全意待你的阿軒,不在你身邊,我就要做回吳王姬夫差,這片疆土、還有宮外的姬姓族人、吳氏百姓,都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
“你相信我,君夫人的位子只爲你留着!這個鳴鳳宮不配有別人再住進來……阿施,你等着我奪下諸侯霸主的位子,帶你在朝堂和祭臺上接受萬民敬仰……到那時,就再也不會有人說你是……”
“說我是什麼?”
姬夫差哽住了,“我……沒有什麼,我一時情急——”
“我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說我……”施施倒是平靜下來,“無非是把伍子胥的自戧歸罪於施夷光這個禍亂君心的奸妃,說施夷光是越國派過來迷惑吳王殿下成爲昏君的紅粉細作。”
夫差強笑道,“哪有這麼說自個的?我知道你不是。”
施施深深地望着那雙夫差狹長的鳳眼,從他的瞳仁裡面看到一張似乎很陌生又似很熟悉的花容月貌,“如果我說‘是’呢?越國君臣派我來吳王宮的用意就是離間你和伍相國,讓你安於後宮淫樂奢華、大興土木搜刮民脂民膏,以致於激起民怨離異軍心!你——信麼?”
“這個我自然知道,鄭旦入宮沒多久就老實交待了你們這些越姬入宮的使命……他們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根本奈何不了我!勾踐和文種等人若是知道他們使的美人計完全不奏效,還讓本王多了一位絕色貼心、溫柔良善的賢內助,可否會氣極噴血?哈哈!”
“可是,的確是因爲我,你才和伍子胥反目成仇,也正是因爲救我……”
“這事與你無干!伍氏把持朝政多年,我早年爲謀王位不得已與他虛與委蛇,現在國政漸強,早有除掉這個佞臣的計劃……阿施,你心氣甚弱,別再爲這些不相干的小事徒增煩惱!”
“待我奪得諸侯方伯之位,那些不安份的聲音當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再略使些手段爲你在民間贏得樂善好施的名聲,冊立你爲君夫人爲時不遠,納齊國女公子姜十三和裴君惜爲後宮妃姬,不過是權宜之計,令朝中權貴們不再死揪着你的話題不放……”
“我不告訴你這些煩心事,就怕你知道又傷心神……放心,我只給那兩個女人虛位,也未打算讓她們搬出芳華園……又不會真地碰她們的身子,阿施,現在除了你,我對哪個女人也沒有慾望,真的!”
話題似乎又有點跑偏,施施不知道怎麼說服夫差,他還是張口閉口地說做了諸侯霸主,他們之間的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可是夷光說過吳王做了霸主的同時吳國就開始走向滅亡的道路……怎麼給他說清楚這個?難道告訴他自己是借屍還魂的鬼,知道吳國將會滅亡的悲劇命運?他會信嗎?!會不會當她又在發燒說胡話,或者找大巫師來給她做法驅邪?
她如實說來,夫差根定不信,要是借大巫師的嘴說出來呢……得想個妥當的法子……
夫差看到施施在發呆,怕她還在鑽牛角尖,一把抄起來打橫抱着往內房裡走,施施轉過屏風才反應過來,氣得直捶後背,“我們好好地說會兒話,剛纔的話題還沒說明白呢!”
“上了牀慢慢地……說。”夫差把施施放在大牀上,緊接着解下屏風後面繫着帳幔的繩結,解開自個的腰帶丟到牀邊的榻子上,然後熟練地扯開施施的衣裙,兩三分鐘就完成了人君到野獸的狼變過程。
‘吃相還是這麼地……難看,每次都要毀掉一條咱親手縫的小內內……’施施嘆氣,夫差真不愧是一位標準地、用下半身思考的傳統男人:先前兩人剛剛接近的時候,見面的時間相當有限,他還會跟她談史料奇聞、品音律詩賦,共同研討那些高雅的風花雪月。
現在兩個光明正大地做了夫妻,相處得時間比以前多得太多,夫差再沒心意講究情人之間的小情調:不管是他生氣了、高興了、還有兩人面對問題的思路有了分歧,最後的結果都是她被夫差丟到牀上用圈圈叉叉的方式解決家事爭端……
而這種方式貌似還很有效!他的情緒會隨着汗水和某些蛋白質的流失而變得十分平靜安然;她的情緒嘛……人累得要死的時候,啥情緒也沒了。
夫差光裸的肌膚和施施貼合在一起,不由自主地吁了口氣:他剛纔寬慰施施的話,有多半也是在安慰他自己,吳王現在的局勢已經很不樂觀,他開始大力提拔裴揚這類出身貧寒的年輕將領與朝中權臣們分庭抗禮……
他心底有沉甸甸的國事壓着,就沒有多少耐心用溫柔的手段哄着施施慢慢動情……夫差的吻又急又熱,手也很不老實,上上下下四處點火。
施施被他吻得喘不過氣,好容易等他的熱吻放開嘴巴往下游移去,又落在她最敏感的點上且咬且噬……施施被他弄得滿臉飛紅、羞憤難當,大口喘着氣挺起上身推他的臉:“別……不要……我還沒洗澡呢!”
“我就喜歡你身上微微出汗的味兒……美妙極了……真的不要?”夫差待阿施的身子變得紅通通、水噹噹,用手指感知到裡面的陣陣小顫,滿意地抽回手直起身子,攏攏自己的半解的衫子,當真就一本正經地跳下牀。
“哎!”施施沒想到他會有這種惡趣味,氣惱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期期艾艾地道,“你弄得我這樣……不上不下的……就、就真走的啊……”
夫差吃吃低笑,“臭丫頭,你總算也嚐到一回慾火焚心的好滋味……我去屏風前面取水漱口,不然,你是想嘗一嘗……”
壞男銀你去使去使去使去使……施施羞憤地拿絲被蒙上臉。
夫差用清水漱完口,縱身一躍撲到牀上,從一堆絲被衣物中扒拉出蜷成小球的施施,他早已是血脈賁張,摸索着小圓球的後背先親親再壓扁,惱羞過甚的施施很快變得軟趴趴了……哼哼唧唧地跟上了他的狀態,在他身下重新綻放如花,夫差喘着粗氣逗她:“夫人越來越知閨房情趣……道家的雙修互補、共登極樂之秘術,莫不是就說的此等情境?”
施施顫抖良久,每每極致時分過去,她就想馬上鳴金收兵睡大覺,看到夫差樂不知疲、聚精會神地做單一運動的樣子還不要折騰她多久……於是,她靈機一動:長長地吸氣、呼氣,同時用力提升收縮起下腹的肌肉,之後完全地放鬆再用力收緊……
感覺到有規律的某種撫慰,夫差全身過了電似地被從腳尖麻到發稍,體內有陣陣暖流想到找到決堤口一泄而下……他醒了醒神察覺不對,正要擡身換個姿勢,施施卻主動擡頭吻住他的舌尖……夫差覺得身體上下兩個敏感處似乎都有小舌在挑逗……他再也控制不住慾念,狠狠地進攻幾下,然後緊緊抱着施施顫抖起來……
過了好一會,夫差還保持着原先的姿勢不想動,趴在施施耳邊呼呼吐氣。
“我叫寺人把熱水送到屏風裡面。”施施推推他,示意快起來洗一洗身子,夫差一手撐起上身,腹部還和她的貼在一起,狹長的鳳眼不悅地盯着她,“急着去沐浴?夫人長本事了哈!”
這場‘戰事’速戰整決,統共也就用了一刻鐘的功夫……他長到三十歲,還從來沒這麼快就在女人身上‘交待’過呢,這叫他情何以堪?!
“阿施,你跟哪個老女御學的新式房中術啊?”
“那個……在你內書房裡藏的那捲小人畫上看的嘛……真的!你今天一早起來參加大祭典禮,肯定是累得慌,咱這不是爲你的身體考慮嘛,入秋氣血宜收斂、縱慾則傷腎氣,嘿嘿……阿軒哥、軒哥哥~~~”施施眉眼間還帶着絲絲春意,看在夫差眼裡又是一陣氣血躁動。
“怕累着我……是覺着你夫君我年歲大啦?”他依舊語氣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