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師兄,尹奐當然不能不管宋時義。張一塵也有過交待,師兄弟相互扶助就是分內之事、無可推卸。就算是陌生人得病,如果可能自己也會管一管。
因此,尹奐決定開着切諾基連夜趕往伊嵩縣。正在這時,孫虎過來找他。尹奐把情況一說,孫虎馬上就回去給班長打了聲招呼。於是三人一車穿越茫茫夜色直奔伊嵩而去。由於燕港澳高速年底才通車,因此三人走的是省道。
路上,尹奐邊開車邊詢問一些細節問題,試圖從蛛絲馬跡中理出一些頭緒。
伊嵩縣財政局長和商務局長是今年剛剛提拔的。由於年初兩個局的局長同時退休,分別到人大、政協享受副縣級待遇,兩個局的常務副局長在上面也有一定關係,上面也給宋時義打過招呼,在他們提局長的時候宋時義是點過頭的。
宋時義在縣裡雖然不是一把手,但好歹也是一縣之長,這兩個局也是縣直比較重要的部門,如果宋時義硬頂着,這兩個人想提升也不好辦。
Wωω •ttkan •co
兩個局長提升後經常去向宋時義彙報思想情況和工作情況,於是他們也很自然地被人們列入了宋時義的鐵稈。
尹奐首先排除了這兩個局長的嫌疑。沒有人傻到先自殘後殺人的地步,在這個年代,作風問題特別是買春問題完全能夠斷送一個人的政治前途。因此,有可能是有人乘此機會下手。
宋時義的身體應該不會那麼脆弱,十有八九是有高人下手。選擇宋時義在家休息反省的時候下手,給別人一種急火攻心、急病纏身的假象。別的尚不確定,但有一點尹奐可以肯定,陷害宋時義的不是有仇的,就是有競爭關係的。
尹奐對宋幹來了個刨根問底,最後實在是問無可問了,還沒有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這年代,省道上的汽車還不算多,基本上沒有遇到堵車的情況。尹奐一行三人走到綠城,實在是又困又餓,找了一家燴麪館,燴麪很實在,羊肉湯也很足,吃飯之後把油加滿,在一家賓館睡了6個鐘頭。本來想聯繫孫朝陽一家的,尹奐想還是不要麻煩太多人。一大早,三人草草洗漱完畢就立刻上路。
一路飛奔,又走了4個多小時纔到達伊嵩縣城。當尹奐三個跑到宋時義家時,大門緊閉,一把大鐵鎖顯示主人不在。宋幹有點奇怪,打開門進院子看了一圈,屋裡的確沒有一個人。
這時,鄰居有個老太太出來說,昨天晚上宋時義就被送到縣人民醫院了,估計是住院了,到現在沒見有人回來。
三個馬上駕車風掣電馳一般刮過縣城窄窄的街道,慌得街上的行人匆忙躲避。其實尹奐的技術是有把握的,只不過是尹奐開了喇叭,速度加快,看起來威風凜凜,而一般的老百姓一看這架勢自然是避之不及了。進到宋時義的病房,看到宋時義的老婆、女兒宋佳正在垂淚。
看到此情此景,宋幹似乎感到了一絲不祥,急忙去看宋時義,宋時義此時臉色鐵青,呼吸困難。“醫生呢?醫生!” 宋幹大喊起來。
“你們快點回去吧,縣醫院的設備不行,估計是治不好了,如果早點到市醫院,說不定能撿條命。”30多歲的護士長過來說。
“那咱們趕快往市裡去,現在就走。”宋幹又猛地升起了希望。
尹奐拍了拍宋幹,然後坐到牀邊,一隻手抓住了宋時義的手腕,一股熱流從丹田升起,自手部傳出流向宋時義的七經八脈。尹奐明顯感到氣流的傳送速度只是慢了一些,但是在行進過程中並沒有明顯的阻滯感。
而氣流在通往頸部之時,自己明顯感到異樣。應該是頸部出現了問題。問題找到了,尹奐鬆了一口氣。但目前的關鍵是要幫助宋時義順過氣了,萬一哪口氣倒不上來就真的麻煩了。
尹奐加大了內功運行的速度,從輕到重,從少到多開始攻向頸部,在尹奐內功的反覆穿梭之下,宋時義的頸部明顯發熱。
在尹奐頭上冒汗之時,宋時義忽然咳了一聲,尹奐馬上拿過了痰盂,宋時義接連吐了幾口粘稠的血團。隨後,宋時義又沉沉睡去,呼吸顯得比剛纔初見時平穩多了。
宋時義的老婆明顯感到這種變化,激動得對尹奐說:“老宋是不是好了?”在她的心目中,只要把血塊吐出來,呼吸不困難,就算是撿回一條命。
尹奐心想,哪裡有這麼簡單?有幾口血團,說明其頸部還有什麼問題,自己運氣療傷只能緩一緩,如果不知道問題在哪裡,血團肯定還會產生,還會對呼吸產生嚴重影響。
尹奐又問宋時義的老婆,師兄平時脖子或者喉嚨有什麼問題沒有。她馬上說,宋時義平時不吸菸,喉嚨沒啥問題,平時聲音都很洪亮。只是頸椎有問題,應該是坐辦公室時間長了,每天晚上回來還會讓她按摩按摩。
頸椎的問題再大,也不會導致呼吸困難。說不定是哪一塊肉發生了病變。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讓醫院的B超或者CT機看一看。宋時義的老婆說,醫院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設備,聽說省裡面有一臺B超。
之後,宋時義的老婆說又氣憤地說:“這醫院也是狗眼看人低,市政府辦公室也是喂不熟的狼。”原來同一個病房裡住着縣規劃局的一個副局長,副科級還牛得不行,天天有人過來看他,而沒有人來看看宋時義。
都以爲宋時義沒什麼前程了,況且現在又半死不活的。 本來明天就想送到市裡的,結果往縣政府打電話,縣政府辦公室主任竟然說政府辦沒有車了,車都派出去了。沒辦法,宋時義老婆和女兒只好求人擡着病人來到縣人民醫院。
尹奐心裡暗道,宋時義的老婆倒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看到老公剛好一點,就又開始顯示婦人本色,發起了牢騷。
看到宋時義老婆快扯遠了,馬上就問起了宋時義最初發病時候的情景,等耐心聽完之後,尹奐仍是一無所獲。
尹奐正在思考,宋時義的女兒宋佳叫起來:“我爸又犯病了。”只見宋時義的臉色突破變得烏青,胸口一起一伏,喉嚨像破風箱一樣沙沙地響着,場面極是駭人。
同屋的另一個病人就是那位規劃局的副局長也直起身來往這邊看。尹奐眼比較尖,發現這位副局長重新躺下的時候,目光中竟然透着一股狠辣和一絲詭異的微笑。
不過尹奐並沒有在意,也許平時這個副局長對宋時義有成見。一個副科級和一個正縣級不可能有什麼直接的競爭關係。
尹奐又如法炮製,經過一番折騰,宋時義又沉沉睡去。按理說,人的氣稍一平順就應該醒的,爲什麼宋時義氣一順又睡過去了?難道說還有什麼自己沒有發現?
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發現,自己的這種療傷的頻率會越來越高,而宋時義發病的頻率也會越來越高,就算自己耗盡心力,也只是暫時延長一下生命而已。
宋時義的病根到底在哪裡,到底是誰幹的?尹奐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一愁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