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奐坐在大廳一直沒有動,作爲主人,朱家父子也都留了下來。看到人們走得差不多了,尹奐摘下眼鏡向一號桌走去。朱傑馬上就給朱天浦介紹,這是自己最近結識的大哥。
朱天浦一看心裡暗贊,這少年看起來比較老成幹練,沒有少年人那種跳脫虛浮之氣。尹奐走上前對朱天浦施了一禮說道:“朱伯伯,在下尹奐,本來早就應該給您打招呼的,還請原諒。”
朱天浦上來握住了尹奐的手,暗暗加了一點勁。尹奐笑了笑,看來朱天浦可能對朱傑的話不太相信,想親自試一試。朱天浦見尹奐沒任何反應,就又加大了力氣,只覺得尹奐的手並沒有什麼力氣,但就是自己捏起來好像滑不溜溜的使不上勁,再加勁都不管用。
朱傑在一旁看到了,也不管朱天浦的臉面就說:“爸,我說過吧,我大哥很厲害的,試出來了吧?”
朱天浦老臉一紅,連忙鬆開手說:“再開一個包間,咱幾個再喝幾杯。”尹奐也就爽快地答應了。
移座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
朱家父子與尹奐對飲起來。席間,尹奐幾次想提起陳布誠,但又覺得不太合適,於是就只管喝酒。最後,有意考究尹奐酒量的朱天浦徹底敗下陣來,見尹奐喝了兩瓶多還顯得頭腦清醒、口齒清晰,心知再喝下去也是必敗無疑。
初步瞭解尹奐的酒量和功夫之後,朱天浦感到兒子終於長大了,總算做了一件讓自己滿意的事。
此子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化作龍。朱天浦此人一生經歷風雨坎坷無數,看人自有一套,與尹奐接觸時日雖短,但他卻很強烈地感到只要給他機會,尹奐肯定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貨色他非常清楚,朱天浦知道也不能一直罩着他,而現在有了一個青年才俊當了兒子的大哥,看其穿戴作派,也不像是圖朱家的錢財,那麼只有一點,此人就是朱家的貴人,以後朱傑就要靠他了。
當然,朱天浦一生爲人謹慎,否則也不會活到現在。爲了進一步試探,朱天浦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尹奐:“初次見面,一小張卡,權當我一個當伯伯送的見面禮。”
尹奐哪裡肯接,連連擺手道:“我一個學生,花錢的地方不多,本身我也不缺錢。以後如果真的週轉不開,我肯定不客氣。”
尹奐還真有這樣的打算,把這個傢伙的錢給弄出來,當然也是替他漂白。
看到尹奐推辭得比較真誠,朱天浦心下便有了計較,如果他真有什麼困難,自己一定要幫上一幫。
朱傑把尹奐送到停車場上,尹奐悄悄對朱傑說:“今後你一定要注意陳布誠和他司機剛子的動向,有什麼異常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朱傑心裡一驚,心想大哥什麼時候知道陳布誠的,並且還知道他的司機叫剛子。看尹奐沒有再往下說,朱傑也就沒有再問,而是記在了心裡。他深知父親與陳布誠的關係,因此他決定暗暗調查,不讓其他人包括他父親知道。
尹奐喝了不少酒,晃晃悠悠地朝龍鳳台開去。開着開着,尹奐忽然感到前方人影幢幢,於是放慢速度仔細觀察,有一羣人三三兩兩,並且保持着一定距離,手裡拿着各種各樣的傢伙。
有情況,難道有黑社會在這裡火拼?
尹奐馬上熄火下車,尾隨過去。
這裡是燕京的郊外,平時非常安靜,路上幾乎沒人。臨近過年,附近有幾個小村子偶爾有鞭炮聲、狗叫聲傳出,倒也很好地掩蓋了這幫人的腳步聲。
前方一些人蒙着面,拿着刀、劍,武器五花八門。快到龍鳳台的時候,這幫人忽然停下。這時西北方出現了幾個人影,只見路邊停了幾輛越野車,幾個人從車輛後備箱裡拿東西。
尹奐微啓天眼,吃了一驚,這幾個人雖然也蒙着面,但尹奐卻看得清楚,竟然是幾個俄羅斯人,他們從車後備箱拿出的竟然是幾把手槍和衝鋒槍。
不一會兒,從另外兩輛車又鑽出幾個荷槍實彈的俄羅斯人。尹奐一數,不多不少正好十個。
看來是要玩大場面啊。尹奐還從來沒有見過黑幫火拼,並且是國際性的黑幫火拼,決定好好看一場戲。
這時10個俄羅斯人向一幫華夏人走過來,尹奐心想,人家有槍,這華夏人肯定不是對手。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身手再屌,一槍撂倒。如果華夏人再不跑的話,說不得自己就要出手救一救。不管黑道白道、好人壞人,總歸是同胞,該出手時就出手。
這羣俄羅斯人走過來的時候,彷彿沒有惡意,槍的保險都沒有打開。難道是這幫人邀請俄羅斯黑幫加入,來對付另一個燕京黑幫?
這就有意思了。
10個俄羅斯人在一起嘀咕了一會兒,忽然分散開來。華夏人一個接着一個站在了俄羅斯人的身後,剛好五人一隊。每隊一個俄羅斯人配一個華夏人,每組都有一到兩枝熱兵器,其餘的都是冷兵器。
一個爲首的俄羅斯人發了一個口令,所有的人開始檢查武器,10個俄羅斯人都裝上了子彈,並推上膛,打開了保險。看所有人檢查完畢,俄羅斯老大手向前一揮,10個組分別朝不同的方向走去。也許是爲了減少動靜,分頭行動,最後是殊途同歸、集中兵力。
跟着哪一組?尹奐瞬時就決定跟着俄羅斯老大那一組。萬一有什麼情況,也好出手,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樣也好控制住局面。
走着走着,尹奐突然發現他們走的方向竟然是龍鳳台。自己跟的這5個人走到小區圍牆邊看了看,保安此時都睡了,也沒有什麼人在巡邏,五個人翻過圍牆,就圍住了自己的龍鳳台。
尹奐再啓開眼,發現另外9組人馬分別守在不同的方向,有兩組竟然爬到孫虎家的房頂上、陽臺上,俄羅斯人端起了槍,對準了龍鳳台的窗戶和大門。
我靠,這是針對自己來的啊。想想今天還真是幸運,這幫人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出去了,如果真的被圍在裡面,面對暗中的埋伏和突擊的襲擊,自己還真不敢確定能不能逃得一命。
這時,房間裡的燈亮了,尹奐看得清楚,是沙拉波娃起牀到衛生間。尹奐的酒又醒了一大半,難道這幫俄羅斯人針對的不是自己,而是沙拉波娃?自己從來沒有與俄羅斯人結過怨,他們能平白無故地殺自己?
想到這沙拉波娃還有武功,尹奐決定靜觀其變,暫時按兵不動。黑道都有一個規矩,凡是剛入門的人都得掌握:能夠能言語說服的決不動用拳腳;能夠用拳腳解決的決不動用兵器,就是說黑幫也懂得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這幫傢伙也明白,如果一開始就開槍,勢必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俄羅斯老大吹了一聲口哨,正鑽回被窩的沙拉波娃身形明顯停了一下,轉向窗戶看了看,幾秒後又躺下了,並隨着關掉了房間裡的燈。
俄羅斯老大的手又是一揮,離房門最近的一組走出三個華夏人,三人非常專業地貓着腰接近了房間一側,然後非常熟練地玩起了疊羅漢,站在最上面的人打開二樓陽臺上的窗戶,爬了進去,而後又拉着另外兩人一同進入別墅。
不一會兒,別墅裡傳來一陣響聲,呼喝聲伴隨着嬌斥聲,一時也聽不出勝負。尹奐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從三人靠疊羅漢才進入別墅的情況判斷,他感到這三人根本不是沙拉波娃的對手。
果不其然,隨着三聲慘叫,三個人一個一個地從二樓的窗戶裡飛出來,摔到一樓的地面上,因爲高度不夠,三個倒也沒怎麼受傷,只是一拐一拐地返回了本隊。
俄羅斯老大又是一揮手,另一個組又有幾個人走出來,從不同的方向,各自選了不同的窗戶,來了一個助跑,抓住二樓突出的預製板,一個翻身就站了上去,打開窗戶又進入別墅內。
從這些動作看,這幾個人有一定的專業水準,訓練有素,就算沙拉波娃有三頭六臂,也只能是阻止了這個,漏了那個。
不一會兒,樓裡又響起了打鬥起,一個人又被沙拉波娃扔了出來。此時,又有人翻窗戶進去,試圖以多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