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和趙晴梓他們走散的地方還有挺遠的路,陸森就遠遠看見了他們扔下的車。從這個距離來看,那輛車不過一個小小的黑點兒。
這會兒看起來才覺得詫異。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在兩三分鐘內在喪屍的洪流中擠出來這麼遠的距離,再加上後來自己又揹着阿寶跑了那麼長時間,陸森甚至有點佩服起自己來了。
不被逼到底限就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極限。潛力這東西,有時候還真是讓人震驚。
相對於兩條腿的人來說顯得遙遠的距離,對車來說也不過幾分鐘的事,兩人很快到達了當時拋車的地方。觀察了一圈,周圍並沒出現有人來勘察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記號留下,車裡的東西也一點兒都沒少。陸森從車上拿了把匕首,在地面上簡單刻畫出一個B。
給趙晴梓他們留下記號之後,阿寶和陸森用早就準備好的鋼絲將改裝車套到他們的吉普上。啓動車子,兩人朝早就選擇好的最近的修車廠開去。
自打末世開始就沒電了,兩人修車自然是不用電的工具+純手動。行了這麼久的路,車胎上的紋理幾乎已經磨平,車窗也由於喪屍的攻擊全部碎裂。因此兩人先是把車的四個車胎都換了,然後把兩側原本的車窗都改用包了鐵皮的木板定死。包鐵的木板質量比鐵板輕又不像木板那麼脆弱,是兩人目前能找到的材料中最爲最實用的。
但前擋風玻璃還是老老實實換了塊玻璃,畢竟他們再厲害也不可能摸瞎開車。其它他們能修補改善的地方也都盡力做出了修改,待到整輛車全部改裝完畢,兩人這才注意到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
此時的太陽已經不是正中午時刺目的金黃。圓圓的太陽周圍飄散着的是一層淡淡的橘黃,卻把周圍的雲朵染成淺淡而明豔的淡紅,一絲絲飄散着好像散發着濛濛的霧氣。
“火燒雲。”阿寶指着太陽,饒是光線已經柔和了很多,但還是刺的阿寶半眯上眼睛。
看着阿寶被機油和灰塵再次蹭的髒兮兮的臉頰,陸森下意識地去用拇指抹掉阿寶臉上的機油。結果卻因爲自己的手原本就髒,把阿寶擦成了小花臉兒。
阿寶轉過頭來,眨着總是泛着霧氣的眸子看陸森。
嘴角不禁泛起柔軟的弧度,陸森用還算乾淨的手背把阿寶的臉擦得半乾不淨“我帶你去看日落,好不好?”
一邊的臉頰笑出深深地酒窩,阿寶的眼睛笑成一對兒彎彎的月亮。阿寶仰着腦袋看陸森,微微踮起腳尖在陸森的嘴脣上啄了一下。然後毫不意外的紅得像一隻熟透了的一隻蝦子。
“好~”聲音軟軟的很柔和,帶着慵懶的尾音。
依舊是阿寶縮着雙腿坐在副駕駛,用膝蓋撐着下巴認真地看陸森的側臉。陸森坐在駕駛位上,目不斜視地開車。
無論是看日出還是看日落,自然是越高的地方越好。但他們此刻在一座破敗的城市,沒有高山只有沒了電梯的摩天大樓。而且大樓雖然高,且不說他們爬上去太陽還在不在,他們要爬上去就不知道要耗費多少體力。
兩人最終的決定是開車上橋:有一定的高度,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看到太陽融入水面的美景。
末世之前,阿寶偶爾也會坐在陸森的副駕駛;那時候陸森知道阿寶一直在看他,可是他懶得搭理。重生之後,阿寶一直坐在陸森的副駕駛;陸森也感覺得到阿寶一直在看他,可是他沒時間看阿寶。而現在,難得有這麼一天不用疲於奔命,不用時刻警惕。
陸森突然踩了剎車,扭過頭和阿寶對視。
阿寶頓時好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扭過身去把臉埋在膝蓋裡。好一會兒才又擡起頭來,卻發現陸森還是在看他。陸森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就像阿寶盯着陸森一樣盯着阿寶看個不停。
抿了抿嘴脣垂着頭,阿寶的耳朵尖兒再次飛速染上紅暈。又過了好一會兒,阿寶才勉強用側臉靠着膝蓋,歪着腦袋和陸森對視。
眼角、兩頰和耳尖兒依舊紅的豔麗。陸森看着有趣,去揉了揉阿寶的耳尖兒,果然溫度滾熱。
阿寶卻因爲陸森的動作,整個人紅的更厲害,甚至從脖頸都漫上了溫度。
“阿森,你爲什麼一直看我啊……”或是緊張或是害羞,阿寶的聲音有點點顫抖,卻依舊帶着他聲線特有的柔和。
“那你爲什麼一直看我呢?”陸森反問道。
咬着下脣,阿寶有些不好意思。但在陸森的專注眼神下終於還是開口“因爲阿森好好看……”
“因爲阿寶也很好看。”
於是,阿寶因爲陸森這句話徹底紅成一個蝦圈。整個人縮成一團,臉頰也埋在膝蓋,耳朵尖兒被頭髮擋的嚴嚴實實。
揉了揉阿寶的頭髮,陸森再次發動了汽車。
因爲路上逗阿寶耽誤了一段時間,兩人趴在橋欄杆的時候太陽已經被江水遮住了半張臉。
江面上的風比路上要大些,掠過江面時帶起一層層的漣漪。映在水面橘色的倒影也隨着水面的晃動,折射的光點兒像是散落在江面的珠子隨着水波盪漾。
隨着太陽完完全全沉入水中,只餘下幾抹淡色的光華掙扎的照亮已經變暗的天空。
阿寶還是穿着那件帶着兔耳朵的帽衫,微涼的風吹過來迎面和阿寶撞了個滿懷,阿寶被風猛地一激而打了個機靈。陸森拽着阿寶帽子上的兔耳朵幫阿寶把大大的帽子扣在腦袋上,兩個大大的兔耳朵就順着帽子的弧度耷拉下來。阿寶歪着頭看陸森,兔耳朵就晃到到臉頰的一邊。
“回去吧,天黑了。”陸森揪了下阿寶的鼻樑。原本是想要捏阿寶的臉頰,可是太過消瘦不好下手,陸森這才揪了阿寶高挺的鼻樑。
聽話的點點頭,阿寶跟着陸森上了車。
關上車門前,陸森最後看了眼水面。太陽光芒的餘韻這會兒已經徹底淹沒於冷清的水面,唯有混着沙土的渾濁江水還在隨風搖盪,再難看出剛剛泛着晶亮的美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機會來看日落。’這樣想着,陸森關上了車門發動了汽車。
這次兩人選擇的落腳地點是一個有着寬廣大廳的賓館。大門已經被喪屍破壞,兩人乾脆直接把車開進了大廳裡。隨便挑了一件最近的屋子,陸森直接用異能烤壞了門鎖。
陸森拿着手電筒照亮房間。這間房子似乎是因爲沒人居住的原因,沒有喪屍進來攻擊破壞,保存的非常完好。而且這還是間表裡如一的賓館,房間的佈局完全配得上外面大廳的裝修。衛生間、客廳以及一張King Size的大牀。看樣子更像是情侶房。似乎是爲了營造更加浪漫的氣氛,整個房間擺滿了燭臺。陸森乾脆的用異能點燃了所有蠟燭,整間房子頓時明亮起來。
而阿寶已經鑽到了衛生間去,擰開了自來水管——有水。
不用擔心喪屍的打擾可以好好享受一天正常人的生活,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以後想必再難有這麼悠哉的時候了,所以一定要充分利用。
在阿寶的強烈要求下,兩人終於決定一定要泡個熱水澡。
雖然沒有電就代表了沒有熱水,但有陸森就代表了有火,有火就代表有熱水了不是?
陸森又鑽進了幾個房間,把裡面的木製傢俱和門都砍了劈了,然後抱了回來。幾個來回兒,就堆起了一大堆的柴火。
酒店的浴缸不是固定的,是那種類似鼎一樣下面有幾個金屬腳支撐的心形浴缸。兩個人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浴缸挪到衛生間的當中,緊接着又用塑料管接上水龍頭放了大概半個浴缸的水,然後就開始往下面填木柴。
沒錯,他們打算燒熱水洗澡。
藉着燒熱水的火,陸森扔了五六個土豆一起放到火弱的地方燒着。順便還把各種罐頭也都全都加熱了一下。而阿寶似乎很喜歡身上這件粉紅色連帽衫,把衣服洗了之後也放到旁邊烤着。
兩人就着火堆吃飽了喝足了,甚至阿寶的衣服都快乾了。水也終於熱起來了。
還沒到可以泡澡的程度,但相比於冰涼的冷水已經很是不錯。
浴缸足夠大,也爲了方便。在阿寶瞪着水漉漉的眼睛的堅持下,兩個人終於是脫光了一起坐到了浴缸裡面。
原本是各佔浴缸的一面,可是挪着挪着阿寶就挪到了陸森的懷裡。
阿寶抱着膝蓋,瘦得脊骨分明的後背貼着陸森的胸口。儘管是阿寶自己主動,但還是羞的整個人都泛着淡淡的粉紅色。
而陸森看着阿寶僵硬的連手指都不敢動的樣子,不由有些忍俊不禁。阿寶一面害羞一面不住的往自己跟前湊的樣子真的很有意思。最後還是陸森打破了沉寂,拿着澡巾給阿寶搓背。
粗糙的澡巾才碰倒阿寶的背,阿寶就像被嚇到了似的猛地回頭。由於轉身的動作太猛而濺起的大片的水花落到火苗上,險些把火澆滅。
陸森將手裡的澡巾給阿寶看“給你擦背。”
盯着陸森的臉好半晌,阿寶才喏喏的開口“啊、哦,嗯……”然後又輕手輕腳的轉身回去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