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和拇指捏住另一隻手上的白手套褪了下來,陳淵隨意的把手上標誌性的白手套丟給了身旁的隨從,他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即使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你也能感覺得到他身上難得的開朗味道。
守在一旁緊閉大門前的兩個拿槍護衛把門拉開,大門後是不斷往上繞去的樓梯,擡頭望去簡直看不到盡頭。
陳淵大步走了進去,黑色的皮鞋踩在堅實的地面上噠噠作響,垂直的深灰色西褲透着冷硬的線條,隨着男人的腳步一蕩一蕩的,兩邊牆壁上的燈光把樓梯映的十分明亮,但又總有一種窒悶的錯覺。
樓梯的盡頭是一道堅固的銀色金庫大門,他上前輸入了第一道數字密碼,大門打開後看起來像是美國電影裡的實驗室,銀色的牆壁,平滑的地面,還有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來走去。
一個醫生看到陳淵後立刻弓着腰走了過來,看起來有些怕怕的。
“怎麼樣了?”男人的聲音有些冰冷。
醫生一邊跟在陳淵身邊,一邊低聲說道:“手術很成功,骨折的腿已經成功復位,休息三個月應該沒問題了。”
“應該?”男人微微提高了音調。
“一定,一定可以康復。”醫生額頭上一下子就滲出了冷汗。
“很好。”陳淵走到了另一扇堅固的大門前,正準備打開門的時候,那醫生也跟了上來,他斜眼望了過去,房間裡的護衛立刻大步過去把醫生架住。
那醫生睜着眼睛望着陳淵,哀求一樣的說道:“陳先生,我的家人……”
“好好在這裡幹活他們就會很安全,或者你們也可以一起到地底下團聚。”陳淵不耐煩的給了護衛一個眼色,兩個高頭大馬的護衛很快把醫生拖了下去。
第二道門,視網膜掃描。
大門推開後是一個看起來像臥室的私人房間,有窗戶有浴室也有書房,但陳淵並沒有稍作停留,他朝着通往第三個房間的大門走了過去。
一道又一道防護嚴密的大門,大門盡頭的最後一個房間裡藏的不是富可敵國的黃金,也不是什麼傳世名品。只有陳淵的指紋才能打開的大門後依然是一個房間,第二個和第三個房間的“牆壁”是透明的,人在第二個房間裡就能看到第三個房間裡的一切。
門口有一面鏡子,他先是停在鏡子面前稍微整理了下才打開了第三道門的指紋鎖,第三個房間的裝修十分具有新時代古典味道,竹藤的椅子,紅木的書架,專門飲茶的桌椅茶具,旁邊還有古琴,房間裡瀰漫着的淡淡檀香有安神的作用。
這顯然是一個早已經被人設計已久的漂亮“監獄”,既然有了籠子,自然也有關在籠子裡的人。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大牀,和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樣,牀上也躺着一個人,不是什麼公主也不是什麼美女,只是一個還沒有從麻醉效用裡醒過來的男人。
陳淵走的很輕,像是怕把牀上的男人給吵醒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牀邊,靜靜的望着睡着了的男人,這就導致蘇白從麻醉裡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一身黑的人,沉默不語的死死盯着他。
演恐怖片嗎?
“你醒了。”陳淵露出笑容,“手術已經結束了,你的腿很快就會好的,傷了你的人我一個都沒有留下。”
“怎麼不順便把指使他們的人也一起殺了?”麻醉的效用主要是在腿上,蘇爺試着動動腿,但他的下半身木木的很難受。
“蘇爺,你總是不明白我對你的好。”陳淵坐了下來,癡迷的撫上了男人的頭髮,呢喃道,“除了我,還會有誰對你這麼好,除了我,又有誰如此的愛你。”
懶得講話,腦袋還有些暈的蘇白重新閉上了眼睛,把頭偏朝了一邊,但陳淵顯然還不想就這麼算了。
“我一直以爲……一直以爲你誰也不愛。”眼底積鬱着陰冷,陳淵彎下腰嘴脣貼在了蘇爺的耳垂邊,聲音因壓抑的怒意而微微發抖,“我跟了你十多年,還比不上一個你認識不到一年的雜--種,蘇爺,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怎麼可以讓那個垃圾爬上你的牀!”過分壓抑的聲音有些扭曲,聽起來以至於有一種歇斯底里的感覺。
“一條失去了忠誠的狗,連垃圾都算不上。”蘇爺總是知道怎麼去把陳淵惹惱,怎麼狠狠的用言語去刺傷對方。
呼吸有些急促,陳淵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他直起身體雙手緊緊拽着自己的頭髮,嘴裡發出痛苦嗚咽的聲音。
“我對你,一直都是忠誠的。”拳頭猛的砸在了枕頭旁,巨大的力道震得大牀都顫了顫,男子的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陳淵直視着躺在牀上的蘇白,一字一句的說道,“蘇爺,是你背叛了我,你在情感上背叛了我。”
蘇白顯得很平靜,他知道和陳淵說什麼都沒用。
“不過沒關係,我會原諒你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錯的是引-誘了你的人。”語氣緩和了下來,陳淵重新俯□,帶着一些小心翼翼,又有一些虔誠膜拜,輕輕的親吻了男人的頸子,第一下很輕,隨後像是嚐到了甜頭一樣加大了力度。
“滾開,別碰我。”蘇爺一把推開了陳淵。
“蘇爺,我很喜歡你這樣說話的樣子,以前在蘇家老宅的時候你總是高高在上的,就像是我的神。”輕輕笑了笑,陳淵眼神突然轉冷,“從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把那麼高高在上的你壓在身下,我覺得自己很罪惡,但又忍不住每天每天的去想。”
“後來我明白了,神不是用來崇拜的,而是用來褻--瀆的。”
陳淵緩緩坐了起來,體貼的替男人拈了拈被子,微笑着說道:“我的神,我們現在終於在一起了,喜歡我爲你建造的世界嗎?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世界裡的唯一。醫生說如果一個世界裡只有兩個人,那麼他們最終會相愛的,有一天你也會愛上我。”
“陳淵,你瘋了。”蘇白睜開了眼睛,平靜的眼眸深處凝着淺淺的傷悲。
“我瘋了,那也是爲你而瘋狂,高興嗎?呵呵,才做完手術身體有些疲乏,你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的。”陳淵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着男人,“也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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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的燈光漸漸變暗,隨着房門的關閉,只剩下一片黑暗與一個男人的輕聲嘆氣。
……
……
奢華拜金的迪拜,城市裡一片絢麗的燈光。
葉子午推開了房門,屋子裡的漆黑和外面的華燈形成一種微妙的對比,站在落地窗前男人的背影在黑暗裡顯得格外沉重。
“沒有任何出入境記錄,他們一定還在中東。”按下開關,房間裡頓時就明亮了起來,葉子午走了進來坐在沙發上,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眼底下透着淡淡的青色。
那天他們乘着快艇來到了港口,幾乎是沒有停留的就和各自的勢力進行了聯繫,但就算是開飛機也需要時間。
惡魔城突然被一羣亡命之徒襲擊,那一片地區是亂到不行,黑黑白白的人物糾結在一起,陳淵徹底是瘋了,不但自己暴-露了出來,順便還把唐梟和葉子午扯了進來,放出消息公開聲明此次襲擊由他們幾個人負責。
儘管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惡魔城的襲擊和葉子午以及唐梟有關,可也多多少少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等他們把放在面前的石頭全部踢開了,大海上早就沒有陳淵和蘇白的消息。
中東這麼大,誰也不知道陳淵會藏在哪裡,陳淵在法國的老巢已經被蘇家給剿滅了,可當蘇寓他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裡早就是徒有軀殼,陳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資產全部轉移,也虧他能一直忍到現在才動手,和當年狡猾的蘇爺比起來倒是有些諷刺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消失了,就像空氣一樣完全找不到。
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轉過身來,這還是從前瀟灑不羈的T嗎?眼裡橫着血絲,下顎上鬍渣顯然是好幾天沒有打理過了,只有那雙眼睛依舊如鷹隼般透着銳利。
“辛苦了。”唐梟走了過來坐在葉子的對面,菸灰缸裡放着抽了半根的雪茄,但他現在已經不想再碰了。
“去休息一下吧。”葉子望着他曾經的情敵。
那天回到岸上沒有多久唐梟就醒了,顯然西蒙給唐梟的那槍麻醉是控制了劑量,唐梟醒來後沒有看到蘇白就什麼都明白了,沒有再說什麼,他和其他人儘快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這些都是蘇爺換來的,他們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迅速和自己一方的勢力聯繫上。
一手搭着膝蓋,唐梟一手捂上了自己的下巴,他笑了笑,說道:“在沒有找到那個男人之前,我不會讓自己倒下去。”
“這是我查到的一些信息。”唐梟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葉子午,“蘇爺是個挑剔不好伺候的男人,尤其在穿用方面極其嚴格,這些是大紅袍母樹茶葉和限量版菸絲這一段時間的銷售去路,其中有一些被人輾轉多個地方,越是想掩蓋行蹤,反而越是引人注意。”
“這裡還有一則國外救援醫生失蹤的新聞。”葉子望着唐梟手裡密密麻麻來自各地的消息,以他警察的直覺很快嗅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他眼睛一亮,“蘇墨的腿受了傷,在船上也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陳淵肯定會給他找醫生。”
“還有,你繼續看下去。”唐梟握了握拳頭,“有一批中國古代傢俱在最近三個月裡同時往中東過來,和那些茶葉菸絲一樣也是被人輾轉多個地方,而這些物資到達的終點就是我們最後的目的地。”
“你的消息網有些可怕。”葉子笑着把手機還給了唐梟,“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公之於衆?”終於查到了蘇白的去向,一直精神緊繃的葉子一下子覺得胸口舒服了不少。
“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蘇墨的防彈衣。”
葉子的玩笑話讓唐梟忍不住笑了起來,沒錯,他就是蘇爺的防彈衣,防彈衣怎麼可以離開了主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