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興匆匆地找到杜懷水,杜懷水這可犯起了難爲,他心裡也清楚,加藤隊長手下的共有十位太君,而這十位太君裡,就水木最難對付,仗着自己是帝國陸軍學院的畢業聲,時不時地就向加藤太君提這個建議。提那個建議的,動不動還和他那些同僚動兩下手,以彰顯自己堅定的武士道精神(小鬼子歷來就有以下犯上的習慣,比武那是常事),杜懷水早就知道加藤太君對這位水木太君不大待見,可上邊有人好辦事,人家水木的身份在那裡放着,來這個窮山窩窩就是爲了來鍍層金,指不定那天就高升了,這可是得罪不起的。
水木得罪不起,那加藤更得罪不起,作爲黑水河一帶的最高指揮官,加藤可算得上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而自己這羣僞軍,說是跟着南京僞汪奉行“曲線救國”,說白了,就是跟着皇軍的一羣狗,得罪誰?
杜懷水支支吾吾不敢發表自己的意見,水木一氣之下拔出了指揮刀,架在了杜懷水的脖子上,杜懷水無奈地看着這位一槓一星的少尉手裡的指揮刀,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多活幾天吧,也許…也許跟着水木太君真能滅了那個叫徐什麼的,立了功還能再立個功什麼的,抱下自己這條小命。
杜懷水認命了,待水木氣哼哼地走後,盯着自己軍服上的兩槓一星,卻是一夜沒閤眼。第二天清晨,事情突然有了轉機,加藤突然將水木喊道了辦公室,轉達警備司令部的命令,針對防區內連續失蹤三十名帝國士兵以及四十名皇協軍展開徹底調查,尋找失蹤帝人的下落,在必要的情況下,允許調動皇協軍配合行動。
加藤心裡明白,這是水木又去找了他那幾個老同學幫忙,也不好再說什麼,將一紙命令交到水木手裡說道:“水木君,這下你滿意了吧。”
水木嘴角微微一笑,說道:“一切爲了帝國的榮譽。”轉身出了辦公室,加藤一坐到了辦公椅上,也開始懷疑,自己到底還是不是這裡的最高軍事主官。
加藤喪氣了,卻高興了杜懷水,這下可算是兩邊都不得罪了,可他沒想到已經不用先斬後奏的水木太君有了命令還那麼急於表功,命令剛剛下來,就帶着四百多人僞軍匆匆上路,直奔牛金山區。
而此時正是七點二十分整。
徐夢歸所帶領的五十名戰士,換上了鬼子和僞軍的軍服,由身着伍長軍服的石川帶隊,向牛壯和林家寶囑咐了幾句,也匆匆上路,趕往老牛峪炮樓。兩邊的隊伍幾乎是同時出發。
已經趁黑夜在老牛峪炮樓外埋伏了一夜的牛山和尚文,各自看了一眼時間,劉山問道:“尚同志,你們那位鴿子,行不行的,怎麼還沒回來?”
尚文盯着炮樓說道:“劉隊長放心,這小子如果不行,咱這隊伍就真沒人能幹了這活了,看時間,差不多一會就能回來。”
話音剛落,兩人就聽身後有人輕聲說道:“劉隊長,幹完了。”
劉山轉身一看,正是鴿子,手裡抓着幾根電線,鴿子見劉山的眼睛看着自己手裡,笑道:“我怕僞軍把截斷的電話線在接上,所以多截了幾段。”
尚文說不擔心,其實自己也早就塞到了嗓子眼,此時聽到鴿子的聲音,長吁了口氣,看向劉山說道:“我就說這小子能行。”
尚文出的那口氣,那麼近的距離,劉山自然能聽得到,但卻沒有說出來,只是笑道:“老徐帶出來的兵,我也看得行。”說完,看了下懷錶,說道:“現在七點五十二分,尚同志,告訴大家,準備戰鬥。”
戰士們看到尚文擡起右臂做的幾個手勢,開始將鞭炮。鐵皮罐子。步槍準備好,馬大炮也將背來的MG42通用機槍架起,所有準備做完後,各自用手勢迴應。尚文感到很滿意,這些戰士的接受力都還算可以,這些手勢兩天的功夫就能學到這種程度,他哪裡知道,爲了能儘快向特勤中隊靠攏,這些戰士連睡覺都在琢磨這些手勢。雖然戰鬥準備仍然用去了四分鐘的時間,仍把劉山看得瞠目結舌地說道:“看樣子我也得去你們那裡學學了,我咋一點沒看懂?”
尚文笑着提醒道:“劉隊長,七點五十六分了。”
劉山哦了一聲,開始盯向炮樓的位置,他們這次主要目標是左邊的炮樓,而右邊的僞軍當然要靠徐夢歸來解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八時整,劉山一聲令下,尚文開出第一槍,炮樓門口的一名僞軍哨兵當場中彈,倒在了地上,馬大炮的通用機槍也開始點射,由拽光彈的彈道劃出一條條直線,射向炮樓門口的另幾名僞軍哨兵,百十米的位置,竟然也都直接擊斃。其餘的戰士也開始開火射擊,整個陣地槍聲大作。
“土八路!”
炮樓裡的僞軍聽到熟悉的中正式步槍的射擊聲尖叫一聲,炮樓裡的僞軍排長通過射擊孔,用望遠鏡剛看到伏擊自己的隊伍穿的衣服,就驚然發現一道道黃光正對着自己的腦袋射來,嚇得“啊~”地一聲大叫,恐懼心理有時候要比直接擊斃還要有威懾性,這也是徐夢歸爲什麼讓馬大炮在機槍子彈中加裝拽光彈的原因。
土八路有了機槍?不能坐着等死,僞軍排長大聲呼喊,炮樓的射擊孔伸出一支支步槍,還有兩挺歪把子,開始還擊。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石門附近,僞軍排長怎麼都不敢相信,一直被皇軍打壓擡不起頭來的土八路竟然有了機槍,好日子到頭了,連爬帶滾跑到炮樓的一層,抓起電話開始狂搖,電話卻始終接不通,這羣土八路還知道截斷電話線?這不是隨性發動的攻擊,他們是有預謀的,僞軍排長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不過僞軍排長看到炮樓厚實的內牆,馬上又定下心神,笑了起來,土八路沒有炮,憑几杆破槍就想打炮樓,做夢!對着炮樓內的僞軍喊道:“兄弟們,堅持住,安子溝的皇軍不可能聽不到咱們這裡的槍響,馬上就會增援咱們,咱一定要堅守住,只要皇軍一到,咱們和皇軍裡應外合,這羣泥腿子一個也跑不了!”
大部分僞軍們頓時來了精神,但還是有幾個老兵油子拖着步子,故意將射擊孔讓給那些勁頭十足的新兵蛋子,一個僞軍低聲向身邊一起看熱鬧的僞軍說道:“讓他們打去,打中國人,這缺德事我鄭德順還幹不出來。”
聽話的僞軍急忙堵住鄭德順的嘴,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姓鄭的,你不要命了,這話你也說得出來,要讓別人聽見了告訴排長,告訴皇軍,第一個先槍斃了你,我也得跟着倒黴。”
鄭德順笑道:“宋禿子,不想挨槍子也行,你去告我不就得了。”
宋禿子氣道:“說的什麼話?我宋來金還不是那種人,不然老子會陪你在這裡蹲着?”
兩人嘿嘿一樂,鄭德順掏出一包煙,遞給宋禿子一根,兩個人悠然地蹲在地上,抽了起來。
兩座炮樓幾乎同時開始射擊,右邊炮樓開始有僞軍出來增援。
尚文隨手兩槍放倒兩名增援的僞軍,看了看手錶,低身跑到馬大炮身邊喊道:“節省點子彈,主要打增援的,鴿子,帶你的人點炮仗。”
鴿子嘿嘿一笑,低下身將早已準備好的鞭炮放進空鐵皮罐子裡,掏出火摺子點上,就聽得“噼噼啪啪~”地一陣暴響,馬大炮開始瞄向增援的僞軍進行點射壓制,這子彈他也只從根據地帶來了兩條彈鏈一千發,山裡7.92mm的子彈本就不多,還得供給其他同志的步槍使用。
“啥時候才能像以前那樣打個過癮啊!”
馬大炮忍不住嘆道。
八點二十分,增援的僞軍在死亡六人傷兩人後,退回了炮樓,也開始等待鬼子的增援部隊,伏擊隊伍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八點三十分,一隊約有五十人的隊伍出現在了雙方的視線中,作爲主要目標的左側炮樓的僞軍排長透過望遠鏡看到這羣人後,驚喜地喊道:“兄弟們,皇軍和兄弟部隊來增援咱們了,給我狠狠地打。”
炮樓裡的火力頓時猛烈了起來,但讓這位排長失望的是,這支隊伍似乎看到左側炮樓被土八路作爲主要目標,整支隊伍停頓了一下,沒有過來,邊向伏擊的土八路開槍,邊直奔右側炮樓去了。
這支隊伍不是別人,正是徐夢歸等人,當他們來到右側炮樓的時候,阻擊右側炮樓的戰士有意識地將瞄向這支隊伍的槍口往上擡了寸許,炮樓裡的僞軍不明就裡,制動讓出炮樓大門,徐夢歸等人有驚無險地進了右側的炮樓,留下一羣穿着僞軍軍服的戰士,裝模作樣地和伏擊的戰士們開兩槍意思意思,只要能拿下這兩座炮樓,還怕沒彈藥?
徐夢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堆放在一層後側的一袋袋糧食,足夠這炮樓裡的僞軍兩個月使用的,一次至少送兩個月的糧食,從這可以看出,鬼子對這兩座炮樓並不是很重視,並不是經常來送給養,這讓徐夢歸對自己的判斷更有了自信。
炮樓裡的帶隊僞軍和左側的一樣,也是一名排長,見這羣皇軍全套的日軍裝備,倒也沒起疑心,看到眉頭緊皺的石川右臂空蕩蕩的,心想這可是個在戰場上拼過命的太君,千萬不能惹生氣,急忙點頭哈腰地說道:“太君,您辛苦了,您放心,我們絕對可以打退這羣土八路。”
石川皺着眉頭,左手指向一身僞軍軍服的徐夢歸,說道:“卡萊噶納恩哦一次胎一路鬧卡?”(他在說什麼?)
徐夢歸也沒聽懂石川的話,不過他還是轉向僞軍說道:“說日語,太君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蒙準了)
僞軍排長看出徐夢歸是個翻譯,難爲道:“這位老兄,我…我們這沒有懂日語的!”
“哦!”徐夢歸暗道,那就好辦了。對着石川說道:“土豆哪裡去買?”
石川也是暗暗發笑,嘴裡又開始咕咕開始冒鬼話,停下來後,徐夢歸說道:“太君問,這羣土八路是哪裡來的,你們爲什麼沒有增援北邊的炮樓?”
僞軍排長難爲道:“增援了,土八路火力太猛,給打回來了。”
徐夢歸轉頭又對石川說道:“土豆山裡去買,一買一麻袋。”
石川聽罷,狂怒道:“巴嘎!”接着又咕咕一陣徐夢歸沒聽懂的話,徐夢歸急忙喝道:“混蛋,你沒看到土八路主攻的是那座炮樓,馬上將你的人全部集合,跟我一起消滅這羣土八路。”
僞軍連忙併腿回道:“哈伊!”
原來這個僞軍排長也會這一句,馬上將炮樓裡的僞軍攜帶武器全部集合在了一層,徐夢歸問道:“全部都在這了?”
僞軍排長急忙回道:“都在這裡!”
徐夢歸點點頭,使了個眼色,整個一層面積不大,卻站了五十多人,穿着鬼子軍服的戰士們一人一個各自找到自己的目標,還富裕出來九個人,僞軍排長髮現情況不對,急忙問道:“太君,您這是…”
徐夢歸呵呵一笑,說道:“你也太傻了,豬撞樹上了,你撞豬上了啊,還沒看出來?”
僞軍排長沒聽明白,愣道:“看出來什麼?老兄,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你也難爲兄弟了,有什麼話您直接說不就成了。”
徐夢歸哈哈笑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外邊那羣是什麼人?”
僞軍排長狐疑道:“土八路啊!”
徐夢歸說道:“還算行,告訴你,我們吶…也是八路。”
這時,炮樓裡的所有僞軍同時被三八大蓋頂住了腰部,戰士們只聽得齊聲喝道:“繳槍不殺。”
震耳欲聾的槍聲掩蓋了高聲齊喝,戰士們笑嘻嘻地從目瞪口呆的僞軍手裡接過了十二杆中正式步槍和兩挺捷克式機槍,俘虜了十六個僞軍。徐夢歸看着這些槍有些疑問,但還是將外邊身穿僞軍軍服的戰士與穿鬼子軍服的互換了一下,和石川一起帶着二十五名假鬼子,又奔向右側的炮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