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夢歸一走,林婷周圍馬上又圍過來一羣女人,繼續討論只有她們才感興趣的話題。
徐夢歸走在半途,不少戰士見到徐夢歸都欣喜地向他敬禮,然後喊聲:“團長。”就像不這麼喊,他就不是團長似的,遠處傳來爭吵聲,兩個身穿八路軍服的老頭還在爭論,不過他們現在爭論的話題不再是佛道,而是才能用最短的時間想豆子那樣連續擊發五發子彈,一切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着。
營部所在的山洞也在爭論,徐夢歸很奇怪這裡還能爭什麼,進去一看,原來劉幹在提什麼意見,張錚去了三連徐夢歸知道,可劉幹應該已經去了四連,爲什麼還在這裡?洞裡的衆人見徐夢歸進來,幾乎同時喊道:“團長!”
“不習慣,該怎麼喊還是怎麼喊吧。”
趙德笑道:“那可不成,團長就是團長,到那都變不得。”
徐夢歸笑了笑,問道:“老劉呢?”
尚文回道:“不是你派他帶人下山組織民兵武裝了嗎?他走的時候還帶走一部分槍。”
徐夢歸一拍腦門。“在團部忙的腦子都暈了。”
衆人笑了笑,徐夢歸對趙德說道:“老指導員,我打算把老特勤中隊的人帶去團部,您跟我一起走吧,有事我也好向您請教請教。”
“我不去,山高皇帝遠,留在十營我舒坦。”趙德不想讓徐夢歸太照顧自己,笑着說道。
清楚老指導員不願意給自己增加負擔,徐夢歸笑道:“我雖然喊趙衛喊大哥,其實我一直都把您當長輩來看待,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經歷的多,去了團裡您也好指點指點我。”
“那你得給我安排好活,幹事那種閒差我可不幹。”
徐夢歸笑道:“作戰參謀,這總行了吧。”
趙德見徐夢歸是真心實意在請自己過去,開心道:“那成,這活我能行。”
尚文問道:“那大家都走了,十營怎麼辦?”
徐夢歸說道:“重新組建新的營部,營長嘛,老劉去組建地方武裝了,等他回來,我也打算把他帶到團裡,這個…孫大勝行嗎?”
褚秀才回道:“改的好像不錯,不過就怕他一時急火,沒有壓得住他。”
“那就把何正奎提到副營長,他穩重些,還能治得了大勝,如果不是他來的晚些不能服衆,這營長讓他當我想更合適。”
褚秀才說道:“按你說的辦。”
尚文問道:“那一連…”
徐夢歸說道:“自己推薦連長人選。”
尚文笑了笑,說道:“豆子,副連長崔愣子。”
徐夢歸看看衆人,見大家心裡都有了譜,看到劉幹,纔想起問道:“你…”
褚秀才說道:“劉幹同志聽說你回來,專程來找你的。”
“什麼事?”
劉幹見徐夢歸終於和自己說話,氣道:“九牛那邊我沒法幹,就是一幫子土匪,什麼大當家的二當頭,哪像個革命隊伍!”
徐夢歸奇道:“崔鵬那批兵在我這裡都不錯,怎麼回去就變了?”
“還不是那個寧老頭,說什麼都不願意改這稱呼,我口水都快說幹了,雷打不動,還說什麼只要他活着,就是大當家的,誰也改不了。”
徐夢歸說道:“這老頭就是個倔脾氣,你也別怪,那四連沒什麼事吧?”
劉幹回道:“沒事,該打的仗照打,您說的特種分隊也組建起來了,也不欺負老百姓,就是這稱呼…”
徐夢歸笑道:“只要隊伍性質沒變就行,回頭我跟你去說道說道。”
“那行。”
劉幹走出山洞,徐夢歸問尚文“這一陣子,山下的鬼子有什麼反應沒有?”
尚文說道:“鬼子好像知道你不再山上,本個月的時間向山上發動了三次進攻,不過奇怪的是,進攻的都不是水木那孫子自己的部隊,而是從其他地方趕來的,鬼子僞軍都有,來了就打,打完就走,有兩個步兵中隊堵在山下邊,我們還不能追。”
徐夢歸也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尚文說道:“後來我們才知道,你看看這個。”尚文從掛在洞壁上的布包裡拿出一個電文交到徐夢歸手裡,“這是老劉從山下發過來的情報,水木這孫子自己不打咱們,卻在鬼子內部四處散佈謠言,說他已經把咱們封堵在了牛金,而山上的土八路就是頭你,他向其他鬼子說可以拿咱們十營練練兵。”
徐夢歸罵道:“這孫子,明顯是他打不下咱們,非要給自己臉上貼金,這下可好,咱們成了練兵場了,打下來有他一半功勞,打不下來也沒他啥關係,不過他練兵了,咱們也練兵了,打就是了,誰怕誰啊,他們死一個少一個,但咱們只要還有有血性的中國人,咱就有兵源,再加上咱這山體地道,傷不了幾個人,我就不信他還能插上翅膀飛上來。”
“飛上來咱也能在地道里打他。”
孔德從山洞裡走了進來,笑道:“徐長官,你這身軍服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徐夢歸氣道:“你身上不是還有嗎?你這身我要了,我不嫌小。”說完轉頭對尚文說道:“你去通知要走的人,安排好後在這裡集合。”
“是!”
徐夢歸問孔德:“我們要去新三團,你們…”
孔德也就是和徐夢歸開個玩笑,他知道徐夢歸不是那種懂不懂就發火的長官,笑道:“我聽您的。”
這話讓徐夢歸心裡熱呼呼的,有戲!要是以前,這小子肯定會說:“我聽我們團長的。”徐夢歸只能在心裡對馮啓龍說,兄弟,對不起了,這羣人我算是吃定了。想到這裡,徐夢歸說道:“那你們還留在牛金,這裡是新三團和新四炮團的門戶之地,也是最前線,你可要有個思想準備啊。”
孔德笑道:“既然敢來,我們就沒打算活着回去,您看我們像怕死的人嗎?”
“好…”
徐夢歸還想再說什麼,尚武氣喘吁吁地從外邊跑了進來,看到徐夢歸,說道:“頭,你回來也不通知聲,我剛帶二連‘打獵’回來。”
“什麼事,把你忙成這樣?”
“還不是你下的那個什麼屁通知,何正奎和石頭打起來了!”
也就是老特勤中隊的幾個老人敢這麼和徐夢歸說話,徐夢歸奇道:“他們?何正奎不是和孫大勝打嗎?怎麼還帶交換對手的?”
尚武急道:“哪是啊,都是英子鬧的。”
“英子?”
徐夢歸越聽越奇怪,問道:“這關英子什麼事?是不是應爲何正奎搶了她的…”徐夢歸腦子一轉,“不會是英子看上石頭了吧!”
“你知道了?”
三角關係,真他孃的太狗血了,國內鋼材還誇何正奎屬於穩重型,但越是這種人,一旦動起真火來越是要人命,這從他對鬼子下手就能看出來,那棍子敲腦袋瓜子就跟敲西瓜一樣,沒有一個還能看出是個人腦袋的,現在他暗暗心儀好幾年的英子要跟石川走,這小子還不得玩命?徐夢歸的腦袋頓時嗡嗡直漲,好歹人家相處了多年,這石頭也太不是東西了。
“還在這幹什麼,去看看去!”
山洞內走了個一乾二淨,尚武領着徐夢歸幾個人急匆匆地到了兩人比武的地方,漫山遍野的全是戰士,好不容易擠到中間一看,石川和何正魁還在死拼,英子則煞有味道地看着兩人爲自己拼的你死我活的,周圍還有不少一看就是特種分隊的戰士,倒在地上傷的不輕,能看到的皮膚上都是一道道的血印,一看就知道是棍傷,好在大家有功夫在身,大都是皮外傷,孫大勝捂着腦袋坐在地上,指縫裡忽忽地往外滲血,一見徐夢歸過來,捂着頭喊道:“師傅,你快勸勸!”
徐夢歸喝道:“尚文,尚武,把這兩個給我抓起來!”
弟兄倆聽令,從身邊戰士手上要過兩條棍撲了上去加入戰團,要說何正魁和石川比起來,何正魁還真不是隱流刀世家外又融合了中國功夫的石川的對手,不過石川明顯是讓着孫大勝,只守不攻,處處留手,而何正魁頭腦正熱,棍法有些凌亂,處處破綻,而處處都是殺機,完全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勢。
“你們可算來了,快管管你們這孫子輩的!”
尚家兄弟見石川沒啥事,而何正魁卻是兩眼通紅,馬上就清楚是何正魁挑起來的爭鬥,石川見這弟兄倆一來,急忙喊了一句,主動出擊一腳將何正魁踹倒在地上,將刀指向何正魁的咽喉,何正魁起身還想在打,被尚家兄弟兩人一左一右一人一條胳膊直接給拿下。
“你殺了我,小鬼子,有種的你殺了我!!”
何正魁雙目怒睜,簡直要一口將石川給吞下去纔會覺得滿足,石川氣道:“老子要是兩隻手,早把你拿下了,老子雖然是人,但我這刀上還沒沾過中國人的血,尤其是沒傷過自己弟兄。”
“我呸,還弟兄?”
何正魁被尚家兄弟架住動彈不得,嘴上還不饒人。
“兄弟妻不可欺,你個孫子是兄弟妻,不客氣,你今天…”
“閉嘴!”
英子罵道:“誰是你媳婦,你就是我師兄,還管到我頭上來了。”
徐夢歸和淳然同時走了過來,石川委屈道:“什麼兄弟妻?頭,嫂子今天是不是給這小子吃錯藥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原來石川到現在還不清楚何正魁找自己拼命的原因,淳然不理這些,對着何正魁的腦瓜就是一巴掌,罵道:“你笑個,盡給爲師的丟人。”
徐夢歸驚愕淳然啥時候變得這麼粗魯,就聽何正魁氣道:“師父,你的給我做主,英子她……”
英子氣道:“我怎麼了?”
淳然瞟了石川一眼,喝道:“英子是英子,你是你,你們怎麼打怎麼鬧都成,但要注意,你們現在不是平頭老百姓了,要注意影響!”
“呃”
徐夢歸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話他咋聽都不像是從淳然嘴裡吐出來的,尤其是那口氣,怎麼這麼像…褚秀才轉頭一瞅,褚秀才正在後邊滿意地笑着。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變化也忒大了,英子看上石川了,石川和正奎掐上了,紫陽開始玩槍了,淳然不看佛經改看無神論了,這秀才的嘴皮子……“師父,你現在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你徒弟。”
淳然一指英子說道:“英子也是我徒弟,你們是師兄妹,可是兄妹不代表一定就得在一起啊,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現在不是講究什麼…自由戀愛嗎?英子有她自己的選擇,強求不得,天地之間萬物萬事皆有定數,一切隨緣吧,我彌陀佛。”
老和尚雙手一合十,徐夢歸差點沒暈倒,淳然到底還是沒忘記這個習慣,現在淳然相當於教官,主要是帶戰士們練習棍法,要是把這手勢也教進去,打完之後,對快被打得像餃子餡一般地鬼子屍體再來個佛禮,嘴裡還說道:“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入地獄?誰入地獄?”
淳然疑惑地看向徐夢歸,原來徐夢歸胡思亂想時把最後幾句說了出來。
“哦,我在念佛。”
淳然說道:“禮佛時刻記與心中沒錯,但也要應是應景,師弟,你着相了。”
石川晾在一邊,聽了半響才明白大家說的什麼意思,兩個眼珠子盯着英子快掉到了地上,英子氣道:“看什麼看,再看老孃把你吃嘍。”鞭子說到就到,石川本不懼英子,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整個牛金都知道這丫頭看上自己了,偏偏自己全不知情,最可恨的是,石川自己都不知道英子是怎麼喜歡上自己的,難道是獨臂?不可能,自從來了牛金以來,頭從沒閒過一分鐘,哪來的時間說書,這丫頭絕不可能猜出獨孤求敗到底是種白菜的還是挖煤的,難道他要像他表姐一樣找個受虐狂?
英子拿着鞭子像極了馬戲團的馴獸師,追的石川滿山亂跑,徐夢歸走到何正魁身邊,淡聲說道:“正奎,消消氣,我問你,你覺得英子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