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在團裡呆了半個多月時間,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新三團竟然還有電話,可惜的是隻能和團一級和直屬的上級單位進行聯繫,徐夢歸在團部摸起電話真有些緊張,電話他自然打過,而且要比手裡這種搖把式的要先進得多,讓他緊張的是這電話的另一頭到底是誰在接,因爲徐夢歸接的是旅裡的電話。
“說話啊,教你們團長接電話,不說話我掛了?”
徐夢歸低聲問道:“我是新三團徐夢歸,您是…”
“你個臭小子,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怎麼?當上團長了,連自己老團長都不認識了?”
徐夢歸驚道:“老…老…老團長?”
聽筒裡響道:“現在是旅長了,你小子夠可以的,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在誰手底下當的兵?在師長那裡幹了兩年,鼻孔都朝天了?”
徐夢歸打着哈哈說道:“不敢,不敢,是在是這電話質量太差了,我沒聽出是您來,您這次是打算派任務呢,還是打劫?”
老團長鬱悶道:“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差勁?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
“不是!不是!您要找我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徐夢歸就是跑斷腿也得跑到您老人家跟前給您端茶倒水,不過您百忙之中能想起老部下來,不給您點孝敬,是在說不過去嘛,您說,是要炮還是要槍?”
老團長呵呵笑道:“就你鬼機靈,不過我還真有點事找你,老子現在一不要槍,二不要炮,而是叫你做點事。”
徐夢歸問道:“私事還是公事?”
“私事我能浪費電話和你閒扯?告訴你小子,據咱們在石門方面的情報顯示,小鬼子有一支車隊從東北方向路過你們團向太原輸送一批物資,具體裝的是什麼東西我們還沒搞清楚,但敵人搞的這麼神秘,裡邊肯定有問題,你小子想辦法給我查清楚嘍,要是好東西,想辦法給老子留下,老子現在都窮的揭不開鍋了,要是害人的東西,全給老子毀了,不能讓那羣孫子拿來害人,這事就交給你辦了。”
徐夢歸問道:”那鬼子車隊有幾輛車,護衛部隊有多少人,都是什麼武器配置?”
老團長回道:“車不多,才四輛,可護衛部隊足有一個步兵大隊,一千多號人,擲彈筒。迫擊炮,輕重機槍都有,還有四輛裝甲車。具體到你們那的時間還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敵人會經過你們防區。”
徐夢歸咂舌道:“一千多全是重武器,老團長,您這…”
“別叫苦,老子手底下就你鬼點子最多,你要是不想法子給我辦嘍,老子把你給辦嘍,你信不信?”
徐夢歸苦道:“我信,我信還不成嗎?老團長,您以前不這樣啊,怎麼現在一口一個老子的?”
話筒裡傳來老團長得意的笑聲“我就對你這麼說,別人想聽還聽不着呢,告訴你吧,第一你現在不在我跟前,我放心,第二,老子現在有三身軍裝,還配了牛皮腰帶,緊着呢!~啪”
電話掛斷了,在掛斷之前徐夢歸聽到那邊有一羣人在大笑,顯然在旁邊的人有不少,其中最耳熟的就是孫守德的聲音,既然這小子能在上邊談笑風生,顯然過的不錯,徐夢歸就此也放下心來。
趙德的柺杖就放在桌旁,擡眼問道:“什麼一千多重武器?”
“鬼子的車隊,四輛車卻用一個步兵大隊和四輛裝甲車護送,這事引起上邊注意了,要咱們查一下,要是好東西就叫咱們劫下來,要是害人的玩意,就地銷燬。”
徐夢歸說完對正在看地圖的尚文說道:“尚文,通知劉副團長,想辦法通過石門的情報系統,搞出這批物資經過咱們這裡的具體時間和鬼子安排的駐紮點,讓鴿子帶警衛連下山偵查下,看看附近有哪裡不對勁,敵人十之就會在哪裡駐紮。”尚文放下手頭上的筆,“一個連全派出去?那團部誰來保護?”
徐夢歸說道:“主要是警衛連的前身就是搞偵查出身,摸起情況來熟門熟路,再說團部周圍有七個營駐防,敵人要是能突破防線,一個警衛連根本不頂事,乾脆讓警衛連轉型成偵察連算了。”
趙德說道:“那不成,一個團部竟然連警衛連都沒有,你現在不是營長連長,敵人一旦偷襲,先打掉你這個指揮部,新三團還不得亂成一鍋粥!警衛連必須得有!要不這樣,你讓鴿子把他吸收以前的那個警衛連繼續擔任警衛連,而以前的警衛排爲基礎,整編出一個新的偵察連不就成了。”
徐夢歸同意了趙德的建議,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情,徐夢歸還是把鴿子叫了進來,說明了情況,警衛連派出去偵察,徐夢歸又將其他幾人都招了過來。
“地圖。”
尚文急忙在一堆成卷的地圖裡翻出附近公路的線路圖鋪在桌子上,十幾個人趴在桌子上研究了一陣子,徐夢歸最後在嶺頭附近幾人手指的位置上劃了幾個圈,這裡他們在十營就打過鬼子兩次大規模伏擊,因爲只有嶺頭這個地方公路寬度適合裝甲車行進,其餘位置皆是蜿蜒盤曲的山路,既然敵人的車隊有四輛裝甲車護送,勢必會走這條路,而嶺頭那個他們曾經襲擊過的臨時補給站很有可能就會作爲這支車隊的臨時休息站,石門和太原一樣,都是鬼子重兵駐守的城市,這支車隊的最高指揮官很有可能會進石門向這裡的高級軍官述職,就算在半路上沒機會將這支車隊拿下,在他們進駐到臨時補給站後指揮官進城述職來回的時間,也足夠他們動手的了。大家幾乎同認爲只有這裡。出去偵察的警衛連帶回來的消息更確定了這個可能性,鴿子和大家一樣,也把這裡作爲重點偵察區域,那個曾經被他們襲擊過的臨時補給站現在維修速度加快,裡裡外外全是鬼子工兵和附近被抓去的鄉民,外圍哨卡更是增加了許多。
目標位置基本可以確認,現在對他們困擾最大的就是兵力和武器上的對比和敵人來的具體時間。
新三團現在共有七個營,每個營五百人左右,外加四支營直屬連,總兵力有四千人左右,也就是說現在的徐夢歸說是個團長,但其實際兵力已經可以和一個旅相比,但這四千多人還要正面防禦敵人,最多隻能抽動兩到三個營前去伏擊,就是這樣,十幾里長的防線也會出現數個漏洞,剛去牛金敵人就和自己打過一次錯位,自己拿下了老牛峪兩座炮樓,但牛金同樣也被敵人襲擊,雖然時間上純屬巧合,但當時牛金就是全部犧牲也不過是一個連,徐夢歸現在是絕技不敢這麼做的,他的背後雖說還有兩個團,但新三團出現漏洞的漏洞一旦被敵人發現並發動攻擊,三角防禦陣型被破,那直接在敵人面前的就是根據地,總部警衛團絕不可能能夠獨自抵擋住從這個漏洞源源不斷地鑽進來的敵人,總部和千萬百姓安全開始讓他施展不開手腳。如果僥倖敵人沒有發現這些漏洞,可兩到三個營的兵力最多不過一千到一千五百人,而敵人的護衛部隊同樣也用手這個數量。
在兵力相同的情況下,那只有打武器裝備和人員素質上了,對八路軍的人員素質,徐夢歸很有自信,可武器裝備徐夢歸就沒這麼有信心了,新三團步槍加機槍幾乎全是輕型武器,要是和敵人打叢林。夜襲。遠距離奔襲,別說一千多敵人,就是兩千,徐夢歸也有信心玩死他們,可現在一千多敵人全員重武器裝備,又是防守方,沒有超出兩到三倍的兵力,連想都不要想。
徐夢歸終於體會到身在高級別指揮員的孫守德的難處,手握重兵卻無法主動出擊,叫誰誰都得鬱悶死。
經過一天多的討論,大家都認爲,敵人這支隊車來到防區附近的時間不會太早,而攻擊方式,還是老本行比較適合,那就是特種作戰方式,只針對這批物資,而不針對這羣護衛隊,當然,如果能將這護衛隊順手幹掉一些,大家也沒什麼意見。從鴿子偵察得來的情況來看,臨時補給站最快也得到下個月中旬才能全部修繕完畢,當然,現在也不排除敵人將車隊開進石門城,可石門作爲敵人標榜的良民重鎮,一千多鬼子再加上幾輛裝甲車肯定會讓某些隨風倒的傢伙浮想聯翩,如果單單將護送物資車輛開進城去,沒有了自己帶來的重兵保護,車隊的指揮官自然也不會放心,也就是說,這支車隊想要安安穩穩地將車裡的物資保護好,必須將周圍完全保護起來,那是假基本可以確定在二十多天左右。
二十多天,時間也太模糊,而且現在大家還不知道那車上到底裝的是什麼,如果是好東西,連敵人都能保護的這麼嚴密,不是國寶也得是黃金白銀一類,徐夢歸是決計不會讓國寶文物落在敵人手中的,中國的東西只能留在中國,如果是黃金白銀那更好,搶來之後就能讓隊伍多買些武器裝備,更好地抗擊侵略者,但如果鬼子保護的是害人的東西,那就只能按照老團長說的,就地銷燬,一好一壞,這就決定了攻擊的強度,真要是打起來,誰也不敢保證那批物資安全。
“光坐着等情報,我沒那性子,我去趟石門,瞭解下具體情況。”
天氣已經轉冷,可屋裡現在還沒開始點爐子,徐夢歸只能用嘴常用的辦法跺步,來感受自己腳的存在。
趙德說道:“我不同意,身爲一團之長,在不必要的情況下不要以身涉險。”
徐夢歸悶道:“我又不是個細皮嫩肉的大姑娘,還出不得門了?”
趙德勸道:“你一個人的安危關係到全團,沒有危險最好,要是被敵人得了手,在各個報紙上一宣傳,說是在石門活捉或是擊斃了一個八路軍的團長,打擊的那就不是單單一個新三團,而是周圍抗日軍隊的士氣,不要忘了,你現在可是咱們這一帶的抗日英雄。”
“英雄?”
徐夢歸對趙德一直很尊敬,無奈道:“關在籠子裡的英雄?那還不如關只狗熊唬人呢!”
“你還是想去?”
“當然,我不是那種能坐得住的人,光讓我坐在這裡等情報,還不如讓我自己去摸摸底,心裡踏實些!”
趙德看着着急上火的徐夢歸,問道:“真的想去?”
“真的!”
“確實想去?”
“確實!”
“沒什…?”
徐夢歸急道:“您到底想說什麼?””想去就去唄,你是團長,我只是個參謀,我就是問問而已。““……”
“我反對!”
褚秀才進屋扶了下眼鏡說道:“身爲一團之長,在不必要的情況下不要以身涉險。”
這搞政治出身的是不是都背過臺詞,說的話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徐夢歸愕然地看向趙德,趙德笑道:“你去吧,我來解決!”說罷,趙德抓過柺杖起身將褚秀才一把拽到桌子前,說道:“小褚啊,作爲一名革命工作者,你要…”
老指導員pk褚秀才,徐夢歸真想坐下聽上一聽,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允許他這麼做,要是老指導員口才不行,讓褚秀才佔了上風,自己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徐夢歸只聽了個開頭,擡腳一溜煙就跑了出去,出門就喊道:“鴿子。”
“有!”
“帶幾個人跟我去趟石門!”
“去石門?”
鴿子下巴差點沒掉下來,說道:“石門現在鬼子漢奸哪個不認識你,你現在去石門?你跟嫂子說了沒有?”
徐夢歸悶道:“和她說幹什麼?她又不是軍事主官。”
鴿子說道:“可她是嫂子啊,嫂子就在葛大娘家,你要是不說,我去說。”
鴿子還沒走,徐夢歸的手就伸了過去,揪住鴿子的耳朵氣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學能了,學會打小報告了?老子是團長,這就給我集合隊伍。”
遠處幾個戰士不明就理地看着徐夢歸將鴿子四仰八叉地拖出了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