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料想,柳生早有預謀,這一枚飛鏢只是爲了虛晃一招,爲了讓雨自靈疏於防範用的。待到雨自靈轉身的瞬間,將自己的後背露了出來,柳生欺身而上,擡起手掌,竭盡全力的拍向雨自靈的後背。
只感覺到身後一陣尖銳的刺痛,緊接着就是一股**無力的異樣感從疼痛處開始向四肢蔓延。
雨自靈暗叫不好,竟然一時不注意,中了柳生的陰招了。
憑着尚還能控制的毅力,急急後退數步,只想抓緊拉開和柳生之間的距離,避免他再耍什麼陰招。
卻不慎退到了懸崖邊上,一步退去,零零落落的碎石從腳邊掉下,滾到山崖下邊。
雨自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石臺和冰湖之間的高度卻是不高,只是下邊臨着湖水,沒有一絲可以落腳的地方,真要是掉了下去的話……雨自靈想到了歐陽藏風的病症,心中猛地揪緊。
再回頭,柳生已然站到了自己面前。
“我們談談!”雨自靈率先開口,試圖從中獲得先機。
只是柳生失去了和雨自靈繼續糾纏的耐心,加上雨自靈中了他的毒鏢,已經是到手的鴨子飛不走了,便衝着雨自靈失笑的搖搖頭,不願談話。
“你——”雨自靈氣急敗壞,看不過柳生這幅傲然的神情,正想要上前教訓他,才一動身子,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便從後背傳來,疼得雨自靈不由得彎下了腰,不停喘着粗氣。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你剛纔要是乖乖跟我走了就不會受這麼多罪了!”柳生看到雨自靈被自己的毒鏢折磨的痛苦樣子,愈發得意了。
這幅小人得志的嘴臉雨自靈不屑去看,掀起袖子徑直探查自己的脈搏。
可是柳生豈會讓雨自靈有喘息給自己解毒的機會,趁着藥效的發作,直接撿起地上的綢帶就要過去將人給捆綁起來。
雨自靈握緊匕首,緊盯着柳生的步伐,思索着怎麼可以一擊制勝。
可惜柳生根本就不給她機會,揮動綢帶根本不去靠近雨自靈,柔軟的綢帶在柳生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靈活的舞動着,只一下就將雨自靈手中的匕首打掉了。
“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看到雨自靈如同困獸一般做着最後的掙扎,柳生心情極好,話頭自然也就多了。
一擡手,揮舞着綢帶就要將雨自靈捆住。
雨自靈狠狠的瞪了一眼柳生,腳下一用力,整個人頓時後傾,身形朝山崖外飛去了。
“想要我束手就擒,做夢吧!”
雨自靈凜冽兇狠的聲音在冰湖上方盪開,引起了漸漸回聲,聲音還在回傳着,人卻已經由於失重和受傷急速往冰湖墜去。
“雨自靈——”
雨自靈突然的舉動是柳生始料未及的,他來不及抓住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跳下山崖往冰湖墜去,手裡的綢帶無論怎麼揮舞始終離雨自靈還有一段距離。
緊閉着雙眼,雨自靈寧可掉落冰湖,也不願被柳生抓到,用自己去威脅冷晹。
耳邊的寒風呼嘯,原本就已經痛得快要失去知覺的後背更是被寒風侵入了傷口,彷彿整個人都要被凍透了。
山崖和冰湖之間的距離並不高,想到那種湖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雨自靈沉下心屏住呼吸。
就在雨自靈以爲冰冷的湖水要將自己包圍起來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氣息將自己牢牢裹住,口鼻間沒有了凌冽刺鼻的寒風,取而代之的是那股熟悉沉穩的味道。
冷晹趕到冰湖的時候,正巧看到雨自靈的身影從不高的山崖上跌落下來,那回蕩在湖面上的話語讓他瞬間明白此刻發生的事情,毫不猶豫的飛身而起,略過冰湖水面,將雨自靈穩穩的接住。
雨自靈掙開眼睛,一擡眸,映入眼簾的是冷晹肅穆的神情和剛毅的下巴,原本緊揪着的心頓時放下,嘴角洋溢的弧度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深情。
提起氣息,冷晹順着此刻湖面上的狂風向湖邊而去,穩穩落地。
才一站穩,口鼻間就充斥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受傷了?”冷晹沉着臉,低聲問道。
雨自靈艱難的點點頭,不慎牽扯到後背的傷口,悶哼一聲,皺起了眉頭。
“我看看!”冷晹脫下自己的外袍鋪墊在雪地裡,將雨自靈輕柔的放上去,繞到她的身後小心查看着。
背後右肩的地方被柳生的毒鏢刺中,深入血肉之中,只隱隱的看到一點手柄。小心的撕開傷口處的衣服,入目的,是烏黑流血的傷口,在雨自靈白皙嬌嫩的肌膚上格外清晰刺眼。
冷晹沉默着不說話,但眼底已經在醞釀着狂風驟雨般不可輕視的情緒。
過了好久,久到雨自靈懷疑冷晹是不是離開了,冷晹才緩緩開口,“是不是柳生傷的你?”
那聲音裡刻意壓制的怒氣和狂暴如同暴風雨前夕的寧靜,雨自靈聽出來了,也沒有否認,“是他,他現在就在對面的山崖上。”說着,雨自靈看了看四周,確認柳生所在的位置。
冷晹再次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披到雨自靈的身上,“你在這裡等我。”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雨自靈拉住他,“這衣服你穿着,冰湖這裡的溫度不是鬧着玩的!”神情很是認真。
可是冷晹對此絲毫不在意,還刻意將雨自靈身上的衣服繫緊,“我不礙事的,你好好在這等着我回來。”
說完,不再停留,身形一閃,提氣往山崖上略去。
身處高位的柳生將剛纔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見到冷晹出現的那一刻,不得不承認,他的緊張害怕的,比與雨自靈正面相對還有恐慌。
且不說他的武功在冷晹之下,但從他傷了雨自靈給她下毒這一點,冷晹就絕不會放過他。
加上方纔雨自靈的一陣銀針雨已經將自己所有的手下給放倒了,此刻自己着實沒有實力與冷晹正面抗衡,而且,也不知道冷晹帶了多少人前來,權衡再三,趁着冷晹還沒有來到的時候,柳生就已經帶着還能走的手下火速逃離,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冷晹來到山崖石臺上的時候,柳生已經離開了,剩下的,也只是兩個毫無反抗之力的黑衣人在地上瑟瑟發抖。
見柳生已經跑了,冷晹也無心追趕,惦記着下方中毒受傷的雨自靈,他轉身離開。
“怎樣了?”將冷晹回來,雨自靈問道。
“跑了。”冷晹言簡意賅的說道,彎腰,將雨自靈打橫抱起,“這附近哪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雨自靈身上的傷口必須儘快處理。
聽到冷晹問起,雨自靈想了想,指着昨晚自己住過的那個山洞,“雪山上,昨晚我就是在那睡了一晚。”
說完便指明方向將冷晹帶了過去。
山洞裡,冷晹用昨晚雨自靈剩下的柴火升起火堆,將雨自靈輕柔的抱到火堆旁坐着,開始仔細查看雨自靈背後的傷。
毒鏢刺得太深,要想包紮必須得把毒鏢取出來。可是……冷晹看了看只是動了一下便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雨自靈,遲疑着不敢下手。
“是不是毒鏢扎得太深了,你不敢下手?”雨自靈笑道,見身後的冷晹沉默不語,大致就猜出了他的難處。
“嗯,必須得把毒鏢取出來才能包紮。”冷晹有些不忍的說道。
“那就取出來吧!”雨自靈蒼白的面容,笑起來顯得有些虛弱,“放心,我能挺得住!”
從背後擔憂的看了雨自靈一眼,冷晹知道拖延不得,也不再猶豫,只說了句,“痛的話就喊出來。”便用匕首將身後的衣服劃開。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停留,傷口處的烏黑已經開始擴散,起初只有手指大小,現在已經有了拳頭大小,外翻的皮肉用“血肉模糊”四個字形容也不過,散發出來的隱隱臭味讓冷晹止不住的皺眉。
看來柳生這毒不簡單啊……
冷晹不敢懈怠,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開始給雨自靈處理傷口。
因爲毒鏢沒入太深,根本就拿不住它,所以冷晹只好劃開傷口的周圍,讓毒鏢顯露出來一些。
才一下刀,雨自靈便一個沒忍住,出聲呼痛。
嚇得冷晹趕緊停下手裡的動作,緊張的看着她,“怎麼樣,還能忍住嗎”
雨自靈喘着氣兒,努力平復下那股難忍的疼痛,故作輕鬆地對冷晹說,“沒事,你繼續,千萬不要停。”時間拖得越久,處理起來越麻煩,越難受。
冷晹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將自己乾淨的裹衣撕下一角,疊好,放到雨自靈嘴邊,“你咬着這個,不要傷了自己。”
點點頭,雨自靈張嘴將布條緊緊咬住。
轉到雨自靈後背,看着那傷口冷晹深吸口氣,狠下心來,果斷的出手。
這一次,雨自靈依舊是痛得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若是沒有那布條的話,恐怕雨自靈一急之下會咬着自己的舌頭。
雨自靈的呼痛吸氣聲在耳邊縈繞不絕,冷晹逼着自己不去理會,專心處理面前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