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趙祖光請求冷晹開恩不成,在御書房外邊跪至昏迷被送回府中,冷燹套上掩飾身份的寬大黑袍,再次往丞相府進發。
丞相府中,趙祖光昏迷不醒,府裡亂成一鍋粥,人心惶惶。
李氏痛失愛女,丈夫又昏迷不醒,身爲一介女流根本就無法撐起大局,只能是坐在趙祖光的牀前哽咽抹淚。
自從皇太后去世以後太奶奶就沒有依仗,行事也不似以前那般硬氣無懼了,她知道是趙雲嫦下毒害死皇太后之後更是痛心疾首,一方面傷心孫女的魯莽無知,一方面傷感好姐妹的忽然離世。
看着自個兒兒子躺在牀上昏迷不醒,她也沒了辦法,只能靜靜的守在牀前,希望趙祖光醒了之後能有辦法挽回局勢。
冷燹進出丞相府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趙祖光的房間,看到守在他牀前的兩個婦人,知道趙祖光還未清醒,沉吟了片刻,暫時離開。
第二日,趙祖光緩緩轉醒,還未完全恢復意識的時候李氏便撲到了他身邊,哭着喊道:“老爺,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話嫦兒就真的沒命了。”
聽到“嫦兒”二字,趙祖光又是一陣頭疼,努力的平復下心中的躁動,趙祖光心煩意亂的開口:“你就別哭了,一個婦道人家成天就知道哭哭哭,除了哭你說說你還會做什麼!”
被趙祖光一頓呵斥,李氏趕緊閉嘴忍住,抽抽搭搭的聲音梗在喉嚨裡不敢發出。
“光兒啊!”太奶奶見李氏被斥,只好自己開口。
趙祖光知道太奶奶要說什麼,滿臉的不耐煩:“娘,這件事情我也很着急啊,可是着急也沒用,現在嫦兒可是謀害皇太后的真正凶手,我們不被株連九族就已經是皇上開恩了!”
“難道嫦兒那裡就真的沒辦法了嗎?”老人還是有些不甘心。
“讓我再想想辦法吧!”趙祖光煩躁的低下頭,搓揉着眉心。
“你們先出去吧。”
李氏看了太奶奶一眼,太奶奶示意大家都先出去。
房間裡頓時就只剩下趙祖光一人。
忽的,纔剛安靜下來的房間再次響起開門的聲音。
“我說了,讓我安靜一下!”趙祖光頭也不擡的大吼道。
“趙丞相身體可好些了?”
聽到聲音趙祖光猛地擡頭,看到淡定在自己面前落座的黑袍之人,一雙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都是你,跟嫦兒商量什麼除掉冷晹雨自靈的計劃,搞得她當了你的替死鬼,腦袋都要不保了,你卻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兒安然的坐着喝茶!”
“趙丞相這話就說錯了!”冷燹輕輕吹了一下杯中的茶葉,抿了一口,“令千金是自願跟我合作的,不過計劃是她自己擬定的,我只是給她提供了她需要的毒藥的而已。”
冷燹說得一臉的輕鬆無辜。
趙祖光聽了恨得牙癢癢,“既然你都說了是合作,嫦兒如今落入冷晹的手中,你倒是想辦法將她救出來呀!”
冷燹放下茶杯,難得正色:“這件事情還真怪不得,若不是令千金當初不聽我勸阻,執意要先剷除雨自靈,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嗎!?”
趙祖光沉默了,竟無話反駁。
冷燹暗中端詳了幾分趙祖光的神情,步步試探:“聽聞令千金被帶往萬蛇窟,現已過了幾天的時間,想來應該……”
趙祖光也知道趙雲嫦已無生還的可能了,這些日子以來如此低聲下氣的懇求冷晹,也只是不想放棄最後一線機會。
垂下眼眸,蒼老的臉上滿是淒涼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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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趙祖光擡頭,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目光堅定如炬,裡邊有着冷燹最希望看到的東西。
“當初你說的合作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冷燹笑着應道。
“那好!我要爲嫦兒報仇,今日失去的,他日我勢必讓冷晹雙倍奉還!”趙祖光承諾着,原本那個對楚國忠貞不渝的丞相已經不再,如今的,是一個發誓要爲女報仇投靠了冷燹的毒瘤隱患。
“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冷燹滿意的笑道,舉起茶杯以茶代酒。
終於如願得到趙祖光的相助,冷燹心中甚歡,臉上都洋溢着勢在必得的笑容。
“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你有何打算?”放下茶杯,趙祖光迫不及待的問道。
冷燹不急不慢的,看着趙祖光的眼神還是帶着幾分不放心,神色微斂,他忽然心頭一動,“宮裡的那份邊塞佈防圖紙……”
趙祖光立刻會意:“你是想讓我將圖紙拿到手?”
冷燹點點頭:“我在晉國深得六皇子柳子豪的信任,若是我們能夠將圖紙拿到手的話,晉國便可以派兵出征楚國,到那時候,冷晹就如同瀕死的螻蟻一般,只需輕輕一捏……”
說着,冷燹露出嗜血的笑意,做了個隱晦的殺人動作。
“可是這佈防圖紙被冷晹藏得極好,除非必要,不然的話絕不可能讓我們外人看到的。”趙祖光一臉沉重。
“這就需要到你趙丞相出手了啊!”冷燹拍了拍趙祖光的肩膀,將此重任交給了他。
趙祖光面色凝重,卻也沒有拒絕,沉默的接受了冷燹給他的任務。
自此之後,趙祖光多番暗中打聽試探,不論是明裡暗地都想方設法的讓冷晹親自將圖紙拿出來。
御書房內,雨自靈作爲設計修建水渠解決了楚國旱災問題的關鍵人物,一併加入了針對邊塞牧民條件艱難無法遊牧的探討商議中。
會議中,官員們競相發表自己的一意見看法,也試着提出解決辦法。而趙祖光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邊,想着討論的問題關乎到邊塞,就極力將事情引到邊塞佈防的上邊去,想要引誘冷晹主動拿出圖紙,也好看看圖紙究竟被藏於何處。
趙祖光不對勁的話語引起了雨自靈的注意,她暗中仔細觀察着趙祖光,發現他的目的似乎是邊塞佈防圖,心中警鈴大震,趁着無人注意時,暗中提醒了冷晹。
冷晹不動聲色,表面繼續聽取着大臣的討論,實際將趙祖光的行爲都看在眼裡。
確定了趙祖光的目的所在之後,冷晹心生一計,在同雨自靈眼神示意之後,便順着趙祖光的多番提議,拿出了那份一直都在的假圖紙。
親眼看着冷晹從一個花瓶裡邊拿出了圖紙,趙祖光牢牢將位置記住,目的已經達到,心中早已激動難耐,裝作沉着討論的模樣,繼續着會議內容,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好不容易結束了,趙祖光第一個離開,火速趕回了家中,利用之前冷燹說的辦法聯繫到了他。
“怎麼樣?”冷燹悠哉的出現。
“我知道圖紙放在哪裡了!”趙祖光渾濁的雙眼帶着暢快的笑意,似乎已經按耐不住那叫囂着破土而出的復仇快意了。
“在哪?”冷燹沒想到趙祖光竟然真的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
“等着吧,這兩日我拿到手之後便會再聯繫你。”趙祖光自信滿滿。
冷燹滿意的頷首。
楚國的邊塞佈防圖他其實早就有了一份,讓趙祖光再取一份無非就是想要試探一下他的決心和是否可靠,如今只差一步計劃便成功,冷燹坐等他的好消息。
晚上,趙祖光派出自己的心腹偷入皇宮,按照白日探得的路線,順利將圖紙取了回來。
不帶片刻遲疑,趙祖光拿到圖紙之後立刻約見了冷燹。
深更半夜,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裡,兩人在護城河邊碰頭。
藉着遠處漁船上的微弱燭火,冷燹確認了圖紙的真實性,同自己之前拿到的一模一樣。
心中大喜,正欲褒獎趙祖光辦事得力之時,眼尖的發現周圍環境的異樣。
趙祖光絲毫不察,嘴裡還在喋喋不休的計劃着兩人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冷燹神情大變,已經完全戒備了起來。
“跑!”
冷燹大喊一聲,推了趙祖光一把,轉身驟然施展輕功,準備遁走。
不料冷晹早有準備,已經派精英干將將兩人團團圍住。
趙祖光懷抱着那副假圖紙,滿臉驚慌駭然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大批官兵,還有那士兵之後騎在大馬之上傲視一切的冷晹。
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股涼氣便由腳底升起,趙祖光呆愣的抱着圖紙,被當場捉住人贓俱在。
冷燹奮力頑抗,正準備拉趙祖光一把的時候看到他俯首認罪的樣子,狠狠地衝着他吐了口唾沫,拼死保命。
終於再見到冷燹,冷晹心中很難平靜,玄冥劍出鞘,凌空出現在了冷燹面前。
兩人頓時纏鬥在了一起,身邊的士兵不敢亂動,將兩人團團圍住,留足了空間給纏鬥的兩人。
從以前開始,冷燹的武功就一直不敵冷晹,如今物是人非,冷燹躲藏在暗處精於心計,武功上更是止步不前,怎麼會是機緣不凡造化不淺的冷晹的對手。
才過了幾招,冷燹便落了下風,苦苦支撐着。
冷晹乘勝追擊,劍招拳腳愈發凜冽起來,想要將冷燹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