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雨自靈故意將臉板起來,把銀子塞到婦人手裡,“一個女人家本來生活就不易,還要出來擺攤賺錢,這些錢你就拿着,找個簡單的店面,開個糖水鋪子吧。”
婦人拿着銀子連忙跪下,不住的磕頭,“多謝小姐!多謝公子!兩位的大恩大德,民婦一定會謹記在心的!”還不忘朝冷晹的方向叩拜一下。
雨自靈將她扶了起來,“不必如此多禮,倘若你做的湯圓入不了口的話,我也不會浪費這些錢的。”
間接地,雨自靈稱讚婦人手藝好。
婦人感激的眼含熱淚。
時候確實晚了,雨自靈和冷晹不便再久留,告別了婦人之後兩人回到皇宮。
不覺間,歡慶喜氣的年就過完了,迎來的,又是繁瑣沉重的朝政。
冷晹在書房裡徹夜不眠的批閱着奏摺,雨自靈半夜醒來,發現冷晹還沒回來,披上外衣,獨自來到御書房。
果不其然,看到御書房裡燭光透亮,溫暖橘黃的燭火在窗上灑下冷晹灰暗的影子。
沒有敲門,雨自靈直接走了進去。
聽到腳步聲,冷晹就分辨出了來人是誰,連忙放下紙筆,“你怎麼來了?”
“我一覺醒來發現你還沒有回來,就知道你還在書房處理朝政,就過來看看。”
兩人一同來到書案邊坐下。
“看你神情疲倦的模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雨自靈關切的問道,看着冷晹徹夜不眠的處理朝政,想必是有棘手的事情。
沒想到雨自靈竟會主動問起,冷晹下意識的不想讓她知曉其中的事情,目光不由得有些躲閃,“沒事,還不是朝中的那些老東西不省心,報憂不報喜,遇到事情都想辦法壓着,不到萬不得已纔不上報。”
雨自靈點點頭,對於朝中部分大臣的所作所爲她也是見識過的,“那辛苦的人就是你了,耗費的時間精力肯定要多上一些。”
“這些倒不打緊。”冷晹不甚在意。
“他們壓住了什麼事情不讓你知道?莫不是邊境的遊牧民族被外敵騷擾?”雨自靈隨口這麼一問。
冷晹卻有些緊張了,“不是,這種事情諒他們現在也沒膽子欺瞞謊報!”
“那是什麼事情啊?”見自己幾番下來都沒有猜中,雨自靈不禁有些好奇是什麼事情讓冷晹這麼憂愁。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是部分村落髮生小災小害,造成了難民外涌,他們隱瞞了事實,我正在看林勁呈上來的真是情報。”信口胡謅了一個藉口,冷晹小心的看着雨自靈的神情,試圖隱瞞過去。
雨自靈恍然,沒有細想,信了冷晹說的話。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會去歇息吧!”冷晹摟着雨自靈,就要往織雲閣走去。
“你不看了嗎?”雨自靈問道。
“不看了,明日再看也一樣的。”說着,讓小德子關上御書房的門,摟着雨自靈離開。
暖橘色搖曳的燭火被熄滅的前一刻鐘,冷晹攤在龍案上的奏摺上,赫然寫着兩列蒼勁有力的諫文——“皇上貴爲九五之尊,莫要被女人所蠱惑,着了紅顏禍水之道。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天子更是有權力後宮佳麗三千,不納一妃一妾這實爲不妥,望皇上三思,不要受了皇后的蠱惑。“
落款人,是冷晹一向敬重的太傅,魏於海大人。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學識淵博,除了擔任太傅一職,還是皇家皇子公主的啓蒙老師。冷晹曾經也受教於魏於海門下。
現下竟被魏於海上書彈劾,冷晹不禁有些憂愁,沒想到曾經許諾給雨自靈一世一雙人的諾言,現在竟然被太傅誤解成了皇后魅惑後宮,蠱惑皇上不納妃不納妾,這使得冷晹着實有些頭疼。
在還未解決之前,他不想讓雨自靈知道,以免她會多想,甚至主動要給自己納妾,到那時候就真的是無力迴天了。
值得慶幸的是,目前也只有太傅一人擔心雨自靈被冷晹獨寵的事情,其他官員還沒注意到此事,所以處理起來不算特別棘手。
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走漏的,身在皇宮之外的郡主府的柳清瑤不日便收到了這個消息。
她笑着看着面前來報的依雲,“消息是否屬實?”
“屬實!奴婢已經確認過了!”依雲鄭重的說道。
“好!”柳清瑤神清氣爽的說道,“替我去了解一下魏太傅平日裡有哪些喜好,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就過去拜訪魏太傅。”
“是!”依雲恭敬的回答,轉身下去準備了。
柳清瑤斜靠在軟塌上,想到剛剛依雲帶來的消息,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雨自靈,沒想到吧,太傅竟然上書彈劾你獨佔後宮!你和冷晹所謂的一輩子一雙人的美夢,是要到頭了!
帶着柳清瑤的吩咐,依雲很快就將太傅魏於海平日裡的喜好摸了個透,禮品準備得也是費盡心機。
看似普通簡單的一塊硯臺,卻是出產自小湘峽一帶,綠端的知名硯臺——端硯。端硯也稱爲“羣硯之首”,用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好的端硯,無論是酷暑,或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水氣久久不幹。
像魏於海這樣的文人智士,送什麼都比不過他們最愛的文房四寶,看似簡單,其中的名堂卻也不小。
對於這個禮物的挑選,柳清瑤十分滿意,“讓人將馬車準備好,更衣。”
依雲快速的爲柳清瑤梳洗打扮起來。
由於要拜訪的人是年老莊重的太傅,所以柳清瑤不敢穿得過於輕挑豔麗,挑選了較爲莊重沉穩的白色,搭配上清新脫俗的流雲髻,整個人看上去猶如雨後的百合一般,清新芬芳,看了讓人忍不住爲之駐足。
“走吧。”讓依雲拿着盒子,柳清瑤就出了郡主府,朝着魏太傅的府上去了。
來到魏府,依雲向大門外的守衛遞交了拜貼,待魏太傅派人出來相迎,柳清瑤這才款款步入太傅府。
“不知郡主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魏於海現在正廳內迎接着柳清瑤。
“太傅不必客氣,是清瑤唐突了,不曾通傳就擅自來訪。”柳清瑤儀態萬千的欠了欠身子,舉止優雅,言語溫潤有度,令人十分的賞心悅目。
魏於海身爲太傅,最滿意的便是看到知禮儀懂禮節的人了。看到柳清瑤舉止端莊沉穩,彬彬有禮,不由得對此人多了幾分好感。
“不知郡主光臨寒舍,可是有何要緊的事?”魏於海引着柳清瑤落座,讓下人將砌泡好的茶水端上來。
“清瑤登門拜訪也沒什麼要事,就是今日偶然得到了一塊上等端硯,清瑤平日雖愛丹青作畫,但是這等好物放在清瑤那兒還是有所浪費,就想着借花獻佛,贈予魏太傅!”
說完,給依雲使了個眼色,依雲立刻從身後的盒子裡,拿出那塊上等的硯臺。
聽到柳清瑤介紹的時候,魏於海就有些心動了,可是無功不受祿,他也不會輕易就接受柳清瑤的饋贈。
即便很是心動,卻還是連連擺手拒絕,“多謝郡主好意,微臣愧不敢當!這等上好的東西,還是郡主留着自己用吧。”
柳清瑤不甚在意,吩咐依雲將硯臺直接呈到魏太傅的跟前去。
從依雲將硯臺拿到魏太傅的眼前那一刻起,素來珍愛收藏文房四寶的魏太傅眼睛都要看直了,視線緊緊跟着硯臺的移動而移動。
柳清瑤將魏於海的神情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硯臺被放到魏於海的面前之後,他急切的端舉了起來,各方位詳細的打量、鑑賞這個物件。儘管他嘴上沒說,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這樣東西相當滿意。
“太傅,清瑤對於文房四寶沒有研究,這個東西放在清瑤這兒實在是暴遣天物!”柳清瑤適時的出聲,“但如果是放到太傅手中的話,纔是發揮它最佳的價值。”
說罷,柳清瑤款款一笑,送禮送得不着痕跡,這麼名貴稀缺的硯臺彷彿就是不值錢的紙張一般,隨手就給了。
“這……這恐怕不合禮數啊!”魏太傅嘴上雖然拒絕,但是眼神卻是出賣了他。
柳清瑤輕笑道,“怎麼就不合禮數了呢?清瑤登門拜訪魏太傅,自然是要送上些見面禮的呀,難道空手而來不成!”
“魏太傅就不要推辭了,這可是清瑤的一片心意!再推脫的話,清瑤日後再有什麼好東西就自個兒藏起來了!”
一番勸說,魏於海終於收下了柳清瑤送來的禮物,看着柳清瑤乖巧伶俐的模樣,不由得感嘆道,“唉,清瑤郡主真是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啊,若是皇上身後能夠有像郡主這般人兒扶持着、分憂着,楚國必定更加興盛……”
當着柳清瑤的面,魏於海說出自己對冷晹的憂愁。
柳清瑤眼前豁然一亮,機會來了!等的就是魏於海這句話!
順着魏於海剛剛的話,柳清瑤裝作一臉懵懂害羞的樣子,“太傅哪裡的話,清瑤哪裡有能力輔佐皇上,只是一些細小的心思罷了,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