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便是二姨娘所生的大少爺夏緬,今早接到二姨娘的信,這才知道生母在府裡受了這麼多委屈。
看到二姨娘,聽後者說妹妹被雨自靈打斷了一條腿,自己也險些被她踩死,夏緬的肺險些被氣炸。
一個傻子而已,竟敢這樣糟蹋自己的親人,當他夏緬是死的嗎?
他剛剛去羅錦院教訓了三姨娘,聽聞她在父親面前扯過二姨娘的頭髮,夏緬便照着樣子讓丫鬟扯了她的,把三姨娘狠狠羞辱了一頓。
夏緬不知道,他離開羅錦院來找雨自靈的時候,三姨娘便抱着看坐山觀虎鬥的心態對着他的背影冷笑。
雨自靈放下手中的小毫,準確無誤地喊了夏緬聲“大哥”。
雨自靈這幾日稍稍瞭解了夏家的人口,知道這虎背熊腰的男子應該就是二姨娘所生的大少爺,現在在軍營歷練,除了會瞎嚷嚷沒有別的本事。
“別叫我大哥,我只有一個妹妹,那就是熙兒!雨自靈,你膽子變大了啊,熙兒和二姨娘是你能惹得起的嗎?”夏緬以爲雨自靈還是以前那個任他欺負的癡兒,說話毫無顧忌,惹得雨自靈皺起了眉頭。
到底是二姨娘所生,和夏熙兒一樣蠢不可及。雨自靈皺着眉嘟囔道:“你怎麼不講理啊,是她們先惹到我的!”
夏緬冷笑:“惹?她們是在替爹爹管教你這個傻子,省得你給我們夏家丟人!”說着,夏緬欺身向前,一把將桌上的炕桌掀翻。
霎時間五顏六色的花樣子飄了滿地,桌上的筆墨紙硯和顏料嘩啦啦全碎在地上。
雨自靈火大地看着自己辛苦了一上午的成果就這樣付之東流,跳起來大喊:“你給我出去!”
“呦呵,長能耐了!”夏緬挽着袖子上前,選了件趁手的瓶子,打算也打折雨自靈的一條腿。
屋子裡的丫鬟們雖然害怕,但都強撐着膽子圍在雨自靈的身邊保護她。要不是夏明常今日不在府中,早就有人去搬救兵了。
這夏緬不比身體強健,又在軍營歷練,自問還是有幾分身手的,即使聽二姨娘說雨自靈力氣頗大,也毫不放在心上。
所以當雨自靈一腳踹過來的時候,還頗爲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後,他“咣噹”一聲將摔在地上,瓶子也四分五裂,有幾片碎瓷還崩到了自己臉上劃了幾道口子。
雨自靈看到瓶子碎了心疼得不得了:“你賠我的花瓶,賠我的花瓶!”
夏緬剛爬起來,就又被她一拳打在鼻樑上,腥熱的鼻血流到他嘴裡,他氣得一腿掃過去,卻被雨自靈誤打誤撞避開了。
他不信邪地再掃過去一腿,雨自靈勾過一隻繡墩抵擋,夏緬的腳磕在繡墩上,疼得大叫一聲。
雨自靈扯過夏緬的一隻手,反身用力,人高馬大地夏緬像口麻袋一樣被摔到地上。
周圍的丫鬟都被三小姐的“神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夏緬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看雨自靈又擡起腳,趕緊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身上沾滿了地上的顏料,活像只花猴子。
他順手抓過一個丫鬟擋在胸前,“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掐死她!”
丫鬟卻沒有害怕地哭起來,因爲雨自靈拿起了一張小孩子玩的彈弓。“你是想要你的眼睛還是我的丫鬟?”雨自靈嘻嘻笑着,表情可惡。
夏緬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彈珠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左眼,他伸手去捂眼睛,驚叫。
丫鬟急忙跑到雨自靈的身後躲着。
“別怕別怕。”雨自靈拍拍她的手,飛起一腳將滿臉是淚的夏緬踹翻在地。她歡欣地跳到他身上,一邊蹦一邊衝着衆丫鬟道:“真好玩,你們也來啊!”
丫鬟們都膽戰心驚地躲在一邊,只有剛纔被要挾的那個過來小心翼翼地踩了一腳,這一腳恰好踩中夏緬的要害,夏緬“嗷”地一聲捂着襠部叫喚。
丫鬟的這一腳給了雨自靈莫大的啓發,她眼珠子骨碌一轉:“備車,本小姐要去街上逛逛。”
夏緬被雨自靈塞住了口,五花大綁在車廂裡。他驚恐地看着一旁優哉遊哉吃着糕點賞街景的雨自靈,不知道她要將他送去哪裡。
馬車行到春香樓前,雨自靈大叫:“停!”車伕應聲停下,雨自靈指揮道:“把大哥扔到裡面去玩吧!”
“這……”車伕爲難地搓了搓手,把大少爺扔進妓院?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吶!
“嗯?”雨自靈揚了揚眉毛,“你敢不聽我的話?我要去告訴爹爹!”
車伕一聽慌了,連忙將夏緬扔進春香樓的大廳。
夏明常剛走出兵部衙門,就看到貼身小廝在一旁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何事驚慌?”夏明常問。
“回老爺,小的聽關大說大少爺在春香樓因和別人爭女人被打了!”這關大正是夏府的車伕。
夏明常一聽,臉迅速黑了下來。這小子真是跟他姨娘一樣,爛泥扶不上牆!
急匆匆趕到春香樓,就看見夏緬鼻青臉腫地躺在大廳地上,身上五彩斑斕,左眼也腫成了饅頭,身子弓得像蝦米一樣,正哭爹喊娘地叫喚着。
“你還敢嚷嚷!這不成器的逆子,不在軍中好好當值,竟過來嫖妓,還爭女人,將我的臉都丟盡了!”夏明常站在衣香鬢影、人來人往的大廳,恨不得從來沒生過這個兒子。他叫人將夏緬的嘴堵上帶回府,省得他一路哀嚎引人注目。
回到府內,夏緬還未來得及告狀,就被夏明常盛怒之下的五十軍棍打得奄奄一息。他血肉模糊地趴在凳子上,進氣比出氣難,更別提說話了。
夏明常一刻都不想看見這個逆子,連藥都不給上就讓人將夏緬送回軍營。
“再敢偷跑出來逛妓院,我就扒了你的皮!”
聽了夏明常的話,夏緬的眼淚止也止不住。雨自靈,都是你乾的好事!
他怨恨,也明白了。
如今的雨自靈已經不再是以往的那個雨自靈了,更不是那個唯唯諾諾任他欺負的雨自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