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深藏不露,他今天終於深刻的見證了一次。
易名軒竭力壓住心底洶涌的各種情緒,調整好自己的思維,過了好一會兒才誠懇鎮定地開口,“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把握住。”
這個回覆是他深刻思考之後的答案,機會這樣東西往往稍縱即逝,一次的錯失很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第二次,因而只要遇到,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捉住。
清逸安靜的聽完易名軒的陳述,靜默的神色絲毫不變,彷彿一切都在她的預料當衆,事實上也是如此,她看人的眼光一向準確犀利,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那麼你願意跟着我嗎?如果你跟着我,我就許你你想要的未來。”
她清冷淡漠的目光直直的看進易名軒眼睛裡,有一種莫名的令人信服尊崇的東西一瞬間直逼他的心底,令他所有的不確定不敢置信一瞬間紛紛支離破碎,剩下的只有信服誠服,這樣深刻的人格和精神魅力輕易而徹底的征服了易名軒。
“我願意,今後任憑小姐差遣。”易名軒深深吸氣,壓下心底的激烈動盪。
跟在東方清逸身邊這麼久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不簡單,若是能夠跟在她身邊,應該也是不錯的吧!
“不,不是差遣,你需要記住,你是我的夥伴和朋友,而不是其他的身份,我也只需要夥伴和朋友。但是我必須申明,我討厭背叛,一旦到了那一天我不會手下留情,希望你懂我的意思。”
她鄭重申明,話語裡的深沉令人無法忽視,那種不似警告的警告卻更加的深入人心。
易名軒心底一凜,深深地銘記住了這番話。在以後的日子裡,他時時刻刻謹守自己最初的承諾,在見證了她那些謀略和手段之後,更加的深深理解她當初的警告絕不是危言聳聽。
“我明白,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也絕不會令您失望。”這一刻,他鄭重承諾,在此之後的幾十年裡他一直謹守自己最初的承諾,陪着她見證了一幕幕巔峰的風雲變幻。
回程的途中,車子路過一家老字號的粥鋪,易名軒下車賣了熱呼呼的皮蛋瘦肉粥,又在粥鋪旁邊的一家湯包店賣了新出爐的熱湯包,然後一併拿給車子後座上靜靜瀏覽網頁的清逸。
清逸微微一笑,接過杯裝的鮮粥緩慢優雅的喝起來,但湯包卻沒有接手的意思。
易名軒看看手中的熱湯包,一瞬間便明白了清逸的意思,初始微微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拿起湯包默默地吃起來。她說她只接受夥伴和朋友,原來並不是只是說說的。
傍晚快放晚學的時候,學校梧桐樹的樹蔭下有一羣毛孩子聚集在一起,似乎是起了什麼衝突,而且放眼看去還是一大羣人。
一個穿着灰色棉襖的眉目清雋很是清瘦的男孩被圍在正中,其餘十來個瘦瘦高高的少年站在兩邊,一人扯着他的領子,表情似然扭曲,“洛菲,你膽子長肥了,竟然還敢偷小爺的錢包,看哥幾個今個兒不教訓教訓你!”
那高個子男生放出一番狠話,那男孩卻面無表情,只是一雙漆黑的眼睛裡有不甘、有委屈、有憤恨,卻不想去用言語解釋,嘴脣被咬破了,只是緊緊抿着。
清逸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斷定了那男孩子沒有偷過東西,因爲只要是人,只要做了虧心事,那麼就一定不會有這樣平靜堅定的眼神。這孩子,竟是如此的倔強,幾乎讓她看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即使不被人理解,即使被人誤解侮辱,也不屑於向別人解釋,因爲不論解不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而如果是真正相信自己的人,那也不會懷疑。
淡漠如清逸,此時卻有些心疼這個男孩子,內心裡的惻然騙不了自己。
擠開人羣,就在那一重重的拳頭要打到洛菲白皙的面上時,清逸一把抓住那惡狠狠的拳頭。
霍青宇不耐煩地回頭看了一眼,是個精緻異常的小女生,“一個嬌滴滴的小女生而已,少在這裡管閒事,不然哥哥誤傷了你可就怪不得我了。”
清逸淡淡一笑,眉眼間溫和無害,然而手中氣力微微一捏,一瞬間霍青宇的臉色已經有些變了下來,清逸笑了一笑,衣袂輕揚,揮開手笑着走過,彷彿剛纔阻撓的人不是她一般。
周圍一幫男生皆是震了一震,神色還沒有緩和過來。
霍青宇是高中部三年級的學生,自然比一般的學生來得高大,雖然名字文雅了些,不過要說內涵確實少了些,他從來都是一個崇尚武力解決問題的傢伙。但他爲人還算仗義,至少不像他的堂妹霍青希那樣張揚跋扈,目中無人。
剛纔在碰到洛菲的時候錢包恰好不見了,以前也聽過洛菲是和繼母住在一起,在家裡過得很辛苦,生活難免有些困難,不過他平生最痛恨偷雞摸狗,所以纔要問個究竟。
而眼前這個看似精緻嬌媚的小女生,雖然不知道爲何管這樁閒事,不過那手力着實大的出奇,若是打起來估計他可能並不會佔到一點上風。更可怕的是,對方似乎只是微微施力而已。
洛菲站在那邊,看着溫柔淡笑、目光關切信任的清逸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心裡的那一灘心結微微崩了開來,剛纔他們那樣欺辱他他都可以忍受,只是在見到這個女孩子的眼神這一瞬間,他再也忍不住了,只覺得委屈的無法言語。
這個女孩子他是認識的,每一學期學校的光榮榜上她都高居榜首,又加之長相十分出衆,而且又是千金小姐,所以是學校裡衆多男女生追捧傾慕的對象,他其實也是她的粉絲,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與他是雲泥之別,他從來都只是遠遠地看她一眼就覺得是奢望了。卻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爲他解圍。但是不管怎麼說,只要她相信他是清白的就好,那麼就算全世界都誤會他,他此刻也可以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