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薄暮的柔光照在餐廳的落地窗上,溫暖人心。下意識地,清逸擡起了面龐,本意是夕陽,沿着餐廳裡輝煌的燈火和穿梭的人羣看過去,卻看到被陽光韶染成金色的舞臺。
多年之後的冬日,清逸坐在巴黎街頭溫暖精美的咖啡廳中,品嚐着白瓷杯中滾燙而苦澀的曼特寧,不經意間擡頭,看到蘊着水氣的窗外有些朦朧漫步的人影,她會期待那是些懷抱夢想的街頭藝術家出現,而後不自覺地用紙巾緩緩拭去那些白色的霧氣,還原窗外真實的生動,笑得平靜而釋然,在異國他鄉細膩到極致的美麗中恍惚追尋到了那些時光的剪影,真是美好的令人心動不止。
從開始到最後,卓皓希一直都不明白,一切的一切只是屬於她的秘密,屬於她年少的執着和一份心靈的寄託,饒是她早已把他從那般美麗脆弱的少年寵成這般風姿卓越高傲無敵流光溢彩的男人,縈繞舌尖輕輕默唸,也不過一句——弟弟,我的弟弟。
但也僅止於此而已,他只是她的弟弟,她的親人,卻不是她的其他人,也不可能成爲其他人,或許有些殘忍,但卻無法變更。她的世界裡有那麼一個人出現了,其他的人就都沒機會了。
此時,小小的男孩兒是坐在華麗的三角鋼琴後面的,由於盆栽的遮擋,她看到的僅僅只有隱約的人的側影,遙遠而模糊,眼睛卻無法移開,那一刻她宛若被蠱惑了一般,只能以凝視的姿勢滯在原地,在葉縫中以微妙而複雜的心情凝視着那一方天地。
那抹剪影,穿着米白色的小西裝,打着黑色的小領結,漆黑的短髮梳的一絲不苟,側臉精緻的不像話,但似乎沒什麼表情。下頜是尖銳帶着旖旎意味的清晰線條,明明是朦朧的影像,卻因着廳裡輝煌的燈火的漂白,一瞬間,那側影竟是再清晰不過,她幾乎一瞬間窺視到了他的靈魂,伴着手指在空氣中劃過的弧度,是真實的音符,耳中尚未承接,眼睛卻已因爲太過純潔太過滄桑太過虔誠太具毀滅性的矛盾的美麗而刺痛起來。 WWW✿ttKan✿C O
那一刻,清逸的耳中莫名地,只剩下一片寂靜和和暖。她沉浸在那種氣氛裡,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再回眸,那人影已消失,僅餘下空蕩蕩的舞臺和琴鍵。
這本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清逸一度如是認爲。然而,命運之所以偉大和不可測,就在於它可以站在終點看那些爲你在沿途設下的意外,而那些意外,雖然常常令你在心中盛讚它的無可取代,但往往回首看來,你卻會覺得它們是那樣自然而理所當然的存在,好像樂譜中空出的一個或幾個音符,終究存在了纔是完整的一首曲子。
就像是查爾斯·狄更斯筆下的詩句:
一切純潔的,輝煌的,美麗的,
強烈地震撼着我們年輕的心靈的,
推動着我們做無言的禱告的,
讓我們夢想着愛與真理的;
在失去之後爲之感到珍惜的,
使靈魂深切地呼喊着的,
爲了更美好的夢想而奮鬥着的——
這些美好不會消逝。
酒香卓皓希,他就是意外出現在東方清逸人生中的一個人,但是他就像是經典而不可複製的一手絕唱,令人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