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真是一個遙遠的詞彙呢,盧芳想着不禁搖了搖頭。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自己居然還沒有忘記啊,自嘲地笑了笑,她往舞蹈室外走去。
剛剛走到門外,便見到閆坤正朝着這裡走來,她想避開卻無處可避。
閆坤已經走到她身邊。
不像往常一樣徑直走進舞蹈室找莫麗薩,閆坤在她身旁停住了腳步。
“她在裡面,我,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壓抑於他的氣息,盧芳斂眉垂眸,低聲道。
見盧芳如此反應,閆坤不禁嘴角勾起一絲微苦的笑意,“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芳芳。什麼時候開始,你開始忽視我,眼裡再也沒有我這個哥哥。”
要是此時馬娉婷在場,一定會驚訝的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他們,當她聽完下面的對話,估計就只有搖頭感嘆,人生真是無處不狗血。
盧芳聞言,暗自搖頭,今日哪同往日,閆坤已經有了家室,即使莫麗薩是她的好朋友,自己也不能不避嫌,女人,一旦吃起醋來是不管不顧的。
“從我離開首都的那一刻起,我其實是下定決心拋棄過去的一切的。
我以爲我不會想念,我以爲我已經忘記,但是三個月前當你和莫麗薩再次站在我面前時,我才知道過去從來都沒離開過我。”
說着,她的眼神遙遠起來,那一幅幅曾經的畫面,又展現在眼前。
閻家是一個古老的家族,追溯其發家的歷史,可以到清代乾隆時期。古老的底蘊加上世代累積的財富以及過人的眼光,閻家的老一輩在華國站亂之前便遷族出國。
可是出國離家的提議並沒有得到全部家族人的贊同,一部分想要立足國內繼續發展的閻家人便留了下來。
撐過了戰爭和內亂,留在華國的閻氏族人開始謀求家族發展。
功夫不負有心人,仍然存留的部分財富和勇敢理智的大膽投資,讓閻家再次開始積聚財富,幾十年下來,產業更是遍佈服裝,餐飲,房地產各個方面。
國內發展形式一片大好,引起了曾經遷出國的閻家大家長的注意,看準了華國的發展潛力,已經分流於歐美各國的閻氏族人便想回國分一杯羹。
但誰又想爲他人做嫁裳,即使是一脈同根,畢竟已經隔了好幾十年,誰知道當年的人和事如今變成了何種模樣。國內的閻氏族人委婉拒絕了這個提議。
這一拒絕可好,當即便惹怒了國外閻家的老輩,你也忒不給面子了不是,雖然自己理虧,但是也不想讓國內那幫臭小子好過,於是就把很久以前的一個約定給翻了出來。
說是閻氏子孫直系必須娶盧家女眷爲妻。這本來只是很久以前兩家之間的一個隨口之約,誰都沒有一定把它當真,可是竟然讓人拿出了類似於契約一樣的東西,這下可好,想拒絕都拒絕不成。
再說盧家,是一個書香世家,家族的孩子們都要求琴棋書畫樣樣都通,時代在發展,人也在發展,每個時段總有那麼幾個不屈從於家族的人產生。
盧芳便是其中的一個,比起琴棋書畫,她更喜歡射擊,騎馬,灌籃這類男孩氣的遊戲,連頭髮都剪得直貼耳鬢。她所喜愛的唯一可以稱作女性化的愛好就是舞蹈了。
可是作爲盧家這一代的長女,她卻被逼着學習那些女孩子家家的東西,一度她想過各種方法逃家,反抗,直到見到閆坤。
本來閆坤並不屬於閻氏直系子孫,可是當時閻譽還沒出生,無法,閻家人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把閆坤直接過繼到國內閻家掌舵人名下,於是自然而然那個約定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盧芳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閆坤是在射擊訓練營,那時候,她十六歲,閆坤十八歲,按古人來說,這該是一見鍾情的年齡,可惜的是,也許上天並不看好這一對,於是便造成了這樣一個場景。
當時盧芳正打槍打得興致正盛,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她一個轉頭,手裡的槍跟着她往後一揮,身後的人見狀轉身一跳,本以爲避過了打擊,結果還有一發子彈沒有離膛,盧芳手指慣性的一按,“咻”的一聲,子彈離膛而去,正中那人的屁股。
一朵漂亮的血花在空氣中綻放開來,慢慢往上看,便是一張由白變黑,又由黑變青的臉,盧芳頓時就?辶耍?脬評は嘍暈抻鎩?p本來閆坤道靶場來就是想找那位所謂的盧家長女好好談談,畢竟華國都改革開放很多年,婚姻早就自主了,突然間要他接受一個什麼婚約,是在是荒唐。
可惜在這個大場子裡看了半天就沒見到留長頭髮的,好容易看到一個人,就是在射擊的盧芳,正要上前一問,結果杯具就產生了。
一手捂着自己的臀部,一手青筋暴起,閆坤很努力地才能壓下心中暴怒的情緒,擦,竟然被人直射中標,說出去,他的臉往哪擺啊,而且正面看來,眼前的拿着槍的,似乎是個女人,額頭滴汗,閆坤有些沉悶的開口:“你……是盧芳?“
正糾結着怎樣跟對方道歉,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對方口中,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印象中確實沒有這個男人,奇怪的看了閆坤一眼,她開口道:“你……認得我?“
認得,他當然不認得,他認得的只有那一紙由義父拿給他的婚約,“我們倆從沒見過,但是應該都知道對方家裡的拿出來的那張契約紙。”
盧芳聞言,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契約紙?
“芳芳,盧家和閻家本來是由祖輩們定了世代爲媒的婚約的,本來過了那麼久,閻家沒提起過,我們也都把這件事慢慢淡忘了,可是不知怎麼的,最近卻聽說他們準備履行約定了,你是盧家的大小姐,這個約定也只有你才……”
當時她母親和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是嗤之以鼻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都什麼年代了,還流行這種不靠譜的事情,可是當現在閆坤真真的站在自己面前,說着家裡人告訴過自己的事情,她才發現,這件事情似乎不僅僅只是一個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