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虺的怒火毫無保留的傳至周蘊的腦中,正在馬背上高速行進的周蘊只覺的腦仁疼,但是心裡卻沒有任何後悔。從他重生想起這趟血腥之旅開始,他就沒有一天不在琢磨着些事情發生的原因,如今他人已經在的事發地,他又怎麼可能不親自去弄個明白呢。
元虺留在父親的身邊,那麼靈境中元虺的靈體周蘊也不打算動用了。按照之前他觀察到的疑似貴族人羣們行進的路徑,周蘊一路追了下去。奔跑了兩個時辰,已經偏離大路很遠了,周蘊越過了最開始低矮的灌木叢,人羣行進的痕跡越來越稀少,明顯是有人在消抹。周蘊發現小道上的雜草越長越高,而馬匹在這裡行進很容易弄出聲響,若是那些人留有外圍的警戒人員,只怕周蘊還沒有靠近便會被馬匹暴露。稍稍遲疑了一下,周蘊還是下了馬,將它牽到一處略高的雜草叢中,繮繩虛虛的打了個活釦掛在一根枯樹杈上。
小心的撥開草叢,周蘊眼前一片翠綠,雖然有心裡準備,但是打眼看到這麼一大片森林,周蘊還是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之前的宿營地也是在樹林旁邊,但是那片樹林的規模遠遠比不上現在這邊。那邊緣處根根參天的大樹樹齡只怕都在百年以上,更不用說深處的。周蘊剛想再往前摸去,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隨風而來,周蘊幾乎本能的就要作嘔。
怎麼回事?
周蘊斟酌了一下,停下了身形,選擇了一塊較大的石頭擋住自己。心隨念動,精神力慢慢的聚集在他身邊,然後拉伸成薄薄的細線,伸展出去:“精神震盪。”
距離他大概數百米的森林邊緣處站着四五個人,內勁充沛,應該是武師和藥師的混合組合,地上似乎還躺着兩個人,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了,周蘊不敢探測他們的交談,轉而探測起其他的部分。稍稍深入了森林一點,幾乎沒有感受到任何生物的氣息,這是非常奇怪的,尤其是這種上千年的森林,按說裡面各種飛禽走獸應該很活躍纔對,而就在周蘊疑惑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血腥氣自他身畔傳來。周蘊幾乎立刻收回了精神力,背靠着大石,月虧隨即運轉,丹田內小小的一股熱量升起,護體內勁隨即覆蓋全身。
沙啞的聲音響起:“蘊……少爺?”
這破碎的聲音混合着血腥氣,周蘊只覺得耳熟,眼簾中映入了一具血肉模糊的人體,那破碎的衣料周蘊認的出來,正是青木周氏的護衛服,而這個身影的主人……周蘊遲疑了一下,輕聲開口:“王小隊長?”
王弧,此次行商護衛隊的小隊長,因爲是青木周氏對外招攬的武者,所以他並不姓周。
“救……我……”不愧是二等武師,身體已經如同一塊破布般在地上撕扯,依舊能用內勁護住臟腑,雖然說話斷斷續續,但氣息明顯要比森林邊緣地板上那兩個要強烈的多。
周蘊習慣了這股子腥氣,緩緩蹲下了身體,伸手在藥囊裡摸索着,隨後拿出了兩隻小瓷瓶。並沒有給王弧治療傷口,周蘊低垂眼簾,把玩着手中的瓷瓶:“說吧,怎麼回事?”
血肉模糊的人體似乎震動了一下便歸爲靜止,似乎在琢磨着,紅腫的眼睛佈滿了血痕,偷偷自眼縫中打量少年的表情。
周蘊的臉上沒有表情,低垂的眼瞼亦遮蓋了眼中的神色,王弧有些惴惴,如果沒有周蘊的治療,就是那些人不來搜捕他,待森林裡的事情結束了,自己混身的血腥氣必然引來那些飛禽走獸,他想要靠自己走出這片草叢也是不可能的。
周蘊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任何起伏:“老老實實告訴我吧,不帶上你,我能離開的更輕鬆些。”
王弧只覺得腦海中的某個弦微微一顫,有了一股想拼命說話的衝動:“是……周……旭隊長……這個森林……裡有一隻……只要……商隊受點驚嚇……跑商失敗就……”
周蘊原本低垂的眼簾猛然向上掀起,眼中的星光躲入黑眸之後,烏雲密佈:“所以,纔想哄着商隊在這附近休息……但是,能出動這麼多貴族武者和藥師的東西,商隊僅僅受點驚嚇就能離開嗎?若是商隊全軍覆沒,你們又怎麼能安然無恙呢?對了,你們可以藉口繼續探路,去較遠的地方休息。待到清晨再裝模作樣的一路找回來,就可以**裡報信了。那麼,二伯又怎麼會知道這裡那東西呢?”
王弧只覺得額頭上有什麼東西在滑落,他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血水,面前的少年隨口嘟囔就把他們的打算全部說的一清二楚,而且那混身黑暗陰沉的氣息讓他覺得原本身上已經麻木的傷口再次撕裂般的疼痛起來。猛然想起面前的這個少年雖然只是九等藥師學徒,但是已經取得了破格藥師考試的資格,而且從他的觀察看來,這少年的實力只怕已經是低等藥師的巔峰了。某非自己突然覺得渾身疼痛是精神力的作用?王弧又想到了剛纔自己腦海中的那個弦。現在的他,內勁用來保命已經是精疲力竭了,若是此刻受到藥師的精神力攻擊,就算不死也會變瘋的。
“我……真的不知道……這裡的東西……是這樣的……否則……我也不敢……過來……”王弧急急忙忙的解釋。
周蘊身上的黑暗氣息稍弱,視線終於定在了王弧的身上:“你們身上的傷,是那個東西弄的嗎?”
“不……是,是那些……人,他們一來,咳咳,就清場……完全沒有……任何預兆。”
周蘊慢慢的拔開一個瓷瓶的塞子,倒出兩顆白色的藥丸,遞至王弧的嘴邊。乾裂的嘴巴張開,沒有任何遲疑的吞下了倒入嘴中的藥丸。隨後周蘊又拔開了另外一個瓷瓶,一股淡淡的清香順着瓶口飄散,王弧只覺得精神一震,隨後渴望的眼神盯着那瓷瓶。
周蘊將藥膏塗抹在王弧身上比較大的幾個傷口上,隨後就停止了動作,收拾好了兩個瓷瓶。王弧的眼中有着疑惑也有着渴望。
周蘊轉過身不再看他,視線牢牢的盯住森林入口處的人:“從這裡出去,有一匹馬在那邊。你有兩個選擇,趕去通知我父親我沒事,已經在露宿營地等着他們,然後你將商隊領回大道;或者你就此逃命去吧,然後祈禱在這片大陸上不要再讓我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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