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堵周蘊一行三人的人羣們彷彿被人按住了暫停鍵,所有人靜止了半彈指,然後又恢復了喧鬧,而原本混雜在人羣中的四五人神色緊張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人呢?”
“不知道啊。剛纔那羣人裡有高等藥師?”
“沒發現啊,兩個護衛是武師,只有那個小少爺是藥師,但是也只是個九等藥師學徒啊。”
“可惡,還不快追。”
“是。”
且不說身後追趕的人,周蘊三人飛快的在鎮上的主道飛奔着,雖然周蘊對於羅默德鎮不是十分熟悉,但是護衛裡有一人是來過兩三次的,尋找的路徑又是家族常駐的旅館,他們總的大方向還是對的。
“少爺?”周蘊突然停下腳步,兩名護衛急忙剎住身子,回頭。
“換條路走。這邊可以嗎?”周蘊只覺得心頭猛然一震,似乎有什麼在召喚着他。
“可以的,但是比現在的路要多饒一盞茶的時間。”護衛恭敬的回答,周蘊的臉色非常不好,他也不打算現在觸黴頭去。
“走。”一馬當先向岔道入口走去,周蘊毫不遲疑,心底示警的聲音叫囂的更兇了。而就在他們奔入岔道口不足百米,眼前出現的一幕就讓周蘊徹底血紅起來。
王弧的胳膊夾住了周博的脖頸,他的嘴角邊有一絲血跡,而周博則是混身血紅,看到這一幕的周蘊只覺得視線中一片鮮紅,腦中無法剋制的暈眩感涌上,視線中突然有人影閃動,在他們倆人身後不遠處,似乎又追上來了七八人,手中上翹的兵器昭示着他們來意不善。
王弧只覺得混身上下都脫力,但是架着他奔跑的周博卻明顯不打算放棄他的樣子,而就算是丹魄已經受損,王弧依舊能感到背後兵器破空襲來的聲響,對方顯然是在貓捉老鼠的耍弄他們,連內勁都沒帶上五分。可是,現在的他卻是真的無法回擊了,只能做最後一件事情,就着周博架着他的姿勢,王弧整個人覆上周博的背脊。隨後,他就感到面向他而來的兩襲拳風,耳邊響起了兩聲巨響。
“轟~~~”
距離王弧最近的兩名襲擊者如同炮彈一般被擊飛出去,整個人撞上了石頭的圍牆,衆人耳邊都能聽到隱隱全身骨骼碎裂的聲音,更別提兩人被砸的凹陷下去的下腹部,明白的告訴衆人就算這兩人不死,將來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詭異的速度,但卻是明明白白踏出了基本步伐武技九宮步,而擊中兩人的武技雖然速度快到衆人無法在第一時間看清,但是憑藉多年的習武經驗,他們還是認出了這兩拳不過是基本武技兩儀拳裡的陽承。而此刻,周蘊已經搶過了王弧和周博的身位,兩名原本想衝上來幫忙的護衛只堪堪趕上扶住王弧和周博的身體。站在父親和追殺者的中間,周蘊冷冷的視線劃過石牆邊的兩人,隨後落在了他倆的同伴,其餘五六人身上,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寒意佈滿衆人的全身,不分敵我:“現在,誰來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周蘊非常生氣,在平安到達羅默德鎮之後,他一直堅信着他已經扭轉了父親的命運,而剛纔發生的這一幕彷彿是在嘲諷他的幼稚以及白費力氣,剛纔爲了攔下追殺父親兩人的攻擊,周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用上了十成功力,此刻腦海中元虺的靈體又在碎碎念他差點再次衝破他的封印,而早已奔跑沒影的蒲儀顯然也是感受到了周蘊丹田內丹魄的氣力大漲,正在詢問事態的發展。
追殺的五六人裡走出一人,先是在牆角檢查了一下兩名同伴的狀況,隨後回頭向着其他人搖了搖頭,另外一個人走了出來,看上去也像個領頭的人。
“這位小兄弟,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麼。”那個領頭人似乎很不習慣溫和說話,語氣有些生硬。
“王弧,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來說!”完全不理會對方努力表現出的善意,周蘊頭也不回,反手一掌貼上王弧的右肩,王弧只覺得肩頭一陣劇痛,要不是身邊的同伴壓住他,他整個人幾乎都要暴跳起來。而隨着劇痛褪去,原本已經脫力的他突然覺得全身輕鬆起來,丹田處原本損耗的丹魄似乎隱隱有着內勁環繞,好像在自體修復中。王弧心中大定,正想上前感謝周蘊,卻猛然發現周蘊周身的黑暗氣息漸濃,整個人如同一座死亡之城一般寂靜空茫,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湊近周蘊,簡短的將事情儘可能的交代清楚,不等他說出結論,周蘊已經擡起手腕,制止了他繼續開口,轉而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父親,你先跟他們回旅店去吧,詳細的等我回去再說。”
“不行……”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反對,但是剛纔發生的一幕此刻還顯現在周博眼前,他的視線轉向了石牆邊的兩具一動不動的軀體,之後又看到其他追殺他的人臉上那種猶疑的表情,終究還是嚥下了口中的話,“好吧,你小心點。我跟王弧隊長先回去了。”
“你們倆,跟上去。”周蘊絲毫不打算討價還價,如同趕蒼蠅般對着兩名護衛揮動着手腕,兩名護衛遲疑了一下,視線轉向了王弧。
“蘊少爺,你一個人……”王弧也有些遲疑,他知道周蘊極有天賦而且藥武雙修達到了一個常人在這個年紀無法達到的程度,但他畢竟還是個舞勺少年啊。
“走!”周蘊冷冽的目光掃過四人,對上週蘊深不見底的星眸,他們終究沒在繼續堅持,兩兩攙扶着準備離開。
“你們誰都別想走!”一直在一旁看着這一幕的反派人物終於登場,原本只有五六人的隊伍不知何時壯大到了二十人,領頭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手腕上護腕是藍色的,四等武師。
而原本打算退走的周博看清來人,不由自主的開口道:“林少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