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抓緊。】
蒲儀見周蘊還有些猶豫,喉間低喘了一下,突然揚起前蹄,發出一聲龍吟馬嘶,周蘊幾乎本能的抓住了蒲儀馬脖子上的鬃毛,整個身體附着在馬背上,還沒來得及聽清遠處光亮下的人聲鼎沸,蒲儀已經如同一枚開弓箭般飛射出去。
“抓住它。”
“傀儡陣……”
“藥師呢?”
夜間人的集中力果然下降了很多,雖然打着燈火在尋找駁的身影,但是駁真的出現了,他們反而手忙腳亂起來。三隊武師小隊跟上了駁的步伐,而原本應該在遠處佈陣的藥師們因爲一時錯眼,已經跟不上駁的速度了。駁時而竄至樹後時而躍過灌木,靈活的在林間穿梭,。而追逐他們的武師們則狼狽不堪的躲過枝杈,樹藤,甚至是樹幹的“攻擊”,好吧,其實是駁將他們帶至跟前再急速轉彎,有些武師往往反應不過來,直接一頭撞了上去,而爲了有充足的反應時間,又只能跟駁保持一段距離,結果就是武師追着追着,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追丟了目標物了。
原本一直是緊閉雙眼俯下身子的周蘊發現耳邊的呼和聲漸遠,只有風聲漸強,似乎一人一獸越跑越遠,已經跑出了密林一般,那種違和的安心感讓周蘊猛然一睜眼,星眸中漩渦凝聚,精神海里掀起滔天巨浪,靈境裡的蛇影突然射出一陣強光。
“蒲儀~~~”雷霆怒喝在駁的耳邊響起,原本瘋狂迷離的馬眼突然一滯,隨後清醒過來的蒲儀用盡全身的氣力止住自己的奔跑趨勢,四隻獸爪牢牢的扣住地,一陣骨骼的脆響不絕於耳。而就在距離他們百米外,一羣聚集在一起的中高等藥師齊齊的吐出一口鮮血,面如死灰。
失敗了,傀儡術再次失敗了。
所有的藥師都不敢擡頭,他們身後,原本眼神陰鬱的年輕人現在已經徹底轉換爲嗜血的神色,她輕輕的開口,溫柔的如同在情人耳邊低喃:“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藥師中資格最老的高等藥師無奈的開口,言語中帶着絕望的挫敗:“公主,有人反制了我們的傀儡術。”
年輕人笑輕柔,如同百花盛開:“你是要告訴我,你們這樣一羣人加在一起,也抵不過‘有人’?”
高等藥師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們的輕敵,原本以爲只是對付一個已經中了他們傀儡術的武技靈獸,誰知道那個靈獸體內的傀儡術不知道被何人消融殆盡,而且還在剛纔反制了他們的法術,他更不敢告訴面前的這名女子,反制他們法術的,很有可能只是一個人。
年輕人笑容不減,甚至更加燦爛,但是,原本盛開的百花如同開至極致一般,突然朵朵凋謝,甚至隱隱在原本盛開的位置多了一朵朵黑色骷髏般的陰影:“這次出來,你們跟我吹噓的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大概是你們本來就沒什麼用處,既然這樣,回去之後你們就去蛇窟吧,身爲精神力的藥師,對付那些小玩意你們應該還能幹點什麼。”
年輕人的話音剛剛落地,兩名年輕的中級藥師無法剋制自己內心的恐懼,直接昏倒在地,而其他的年輕人則抱頭痛哭起來,年長的藥師們臉色有些灰敗,但畢竟是成年人了,非常清楚面前這位公主的行事原則,家族都屬於這位公主名下的產業,他們無論是叛逃還是抗命,背後都將付出整個家族性命的代價。在他們跟隨在這位公主身邊時,作威作福狐假虎威的事情沒少做,既然享受過了福利,現在就必須付出代價了。話又說回來,蛇窟雖然恐怖,但至少,還有其他人當先行的……這樣想着,數名高級藥師看向年輕藥師們的眼神,都如同看到飼料一般。
年輕人興趣盎然的看着面前這一幕,一直在她身後不發一言的壯年男子突然上前一步,在她耳後低語了兩句,年輕人的臉色霎時冷了下來,隨後卻又明亮了起來,她緩緩走向自己的馬匹,利落的翻身上馬。高昂的頭顱,挺起的胸膛,尖銳的聲音響遍密林:“我不知道你是誰,你的膽子很大,我的寵物就暫時寄放在你那裡了,下次見面,我會取回它,順便,交出你的性命吧。”
低頭,年輕人對着身後的護衛隊道:“集合,所有人歸隊,還有,入口處那兩個沒用的東西,就不用帶走了。”
“是。”護衛隊長微微一擺手,留下了一組大約六人的小隊,隨後,所有人接到了通知,陸續在森裡外集合,匯聚成了一個大隊,迅速的離開了。
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直至這羣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之後,周蘊才翻了一個身,自藏身的灌木叢中滾了出來,渾身上下綠色的汁水已經讓他厭煩不已了。而另一邊,僥倖逃過一劫的駁緩緩的走了出來,身體再次縮小,變成普通矮腳馬的體態。
【這次多虧你了,不然恐怕我會帶着你一頭衝入對方的陷阱裡。】
【這算什麼,有我在你不用擔心。周蘊你個混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屏蔽我,我就揍你!】
因爲在第一時間察覺不對,周蘊一時無法使出大量的精神力對抗對方的傀儡陣,只能解除元虺的屏蔽,順便借用一把它附着在自己靈境內的靈體的力量。嗯,周蘊反省了一下,確實不能有事的時候就找元虺,無事的時候就屏蔽他。
【你個混蛋混蛋混蛋,明明是不想讓我參與才屏蔽我的。你在那邊裝模做樣反省個屁?】
元虺似乎暴躁了很多,顯然一直沒能聯繫上週蘊的擔心焦急讓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能靠大吼來發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放心吧,我們很快就會跟你們匯合的。】
一面安撫元虺,一面收拾好自己和蒲儀,周蘊再次翻身上了駁的背脊,向林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