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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括的黑色特種紙封面,右上角有三行微凸的點、線,除此之外,整個封面素淨得沒有一個字。不過,如果是對摩斯電碼有研究的人就會知道,這三行點、線用摩斯電碼譯過來正是書名、作者名和出版社的信息。
同色同質的腰封上則用銀色的楷體小字印刷出書名、作者,以便那些對摩斯電碼沒有了解的讀者辨識。
如果將封面與書本分離,就可以看到在封面內頁上是一副作者手繪的地圖,可與作品集中的一篇小說參照來看。而在內封上的人物線描像同樣出自作者北緯37之手,這是他爲作品中出現最多的偵探蘇諶設計的形像,雖是短髮、西裝的現代人,卻從骨子裡透着清朗峻立、曠達率真的魏晉風流。
作品集沒有按照發表的時間順序,而是由故事發生的時間和地理環境來排序的,每個故事的末尾還會有些小tip,例如主角名字的由來、案發地點的城市傳說、與案發時間相同的真實案件等等。
不僅如此,就連內文的字號、行距都經過了精心的排版設計,讓拿到這本書的讀者大呼物超所值。
這本書一上市就引起來評論狂潮,有人讚譽國內書籍的裝幀設計走向了一個新的時代,也有人質疑是形式大於內容,有人擔心讀者買書的錢其實買的是這些他們並不需要的附加值,也有人認爲這纔是真正貼合讀者心理的用心作品。
總而言之,評論的人越多,關注的人就越多,書也就賣得越好,加印訂單接踵而來,讓一直擔心的衛嶼軒和張曉光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反倒是墨北本人相當淡然,他覺得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促使事情向好的方向發展,那麼在過程中必然會出現一些難以預料的不可控因素,無論最終事情的結果是否能符合預期,他都可以接受。
墨北拿到書後,給幾個親近的人都送了簽名版,夏多還特意多要了一套,說是要給他大哥夏灣寄過去炫耀炫耀。墨北樂於滿足夏多這一點小虛榮,自從經過那一晚後,他對夏多就多了些縱容。
說起墨北在作品集出版後的反應,衛嶼軒讚歎了一番他的豁達,夏多也閃着星星眼表示自己喜歡的人的確不流於俗。
墨北卻是不以爲然,他說:“其實也不是真豁達,嗯,講個小故事吧。有一個以金錢和愛情爲主題的講座,演講人說所有愛情其實都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臺下的人譁然反對。演講人說,那麼我們來做個試驗,唯一的要求是要你們真誠。如果有人愛上了你們的男友或女友,爲了跟他在一起,想出十塊錢讓你們主動離開,你們之間不同意這個交易的請舉手。臺下所有人都舉起手來。演講人說,很好,那麼我出一百塊呢?一千塊呢?臺下依然手臂立林,但看得出來已經有人面露猶豫了。演講人說,一萬塊。臺下安靜了一會兒,有人悄悄放下了手。演講人說,十萬。又有幾個人遲疑地放下手。演講人說,一百萬。放下手的人更多了。等到最後演講人把數額提高到五千萬的時候,依然堅持舉手的人已經屈指可數。數額提高到一億的時候,舉着手的人已經一個都沒有了。演講人說,你們看,對一萬塊不動心的人,在十萬塊面前或許就會敗退。對一百萬還能堅持的人,在一千萬面前可能就潰不成軍。愛情是可以用錢買賣的,差別只是那筆錢的數字大小。”
夏多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是,總還是有愛情是不能買買賣賣賣的吧?”
墨北說:“夏小多同學,你跑題了。”
夏多:“啊?”
衛嶼軒:“你的意思是,你豁達,只是因爲出書這件事沒有達到令你緊張在意的那個程度?”
墨北拍拍夏多的頭,說:“你看,要向嶼軒哥學習啊,聽人說話要抓住主題思想啊夏小多,別被人給繞暈了。”
夏多鬱悶地劃圈圈。
衛嶼軒話鋒一轉:“不過,我也覺得這樣□裸地把愛情用金錢來衡量太偏激了。事實上那個演講者是在設置一種特殊情境,而大多數人終其一生可能都不會遇到這種被人當面砸錢買走愛情的事。”
墨北懶懶地說:“是啊,可是這不也正說明了,大多數人不出賣愛情,也許僅僅是因爲他們沒有出賣愛情的機會和令他們滿意的條件。”
夏多嘟噥:“這是個僞命題。”
衛嶼軒嘆氣:“小北,你這種想法有些偏激了,其實等你真正享受到愛情的美好時,你就會覺得有些東西是值得堅持的,哪怕是付出一切。”
夏多立刻擡起頭,眼睛閃亮地盯着墨北。
墨北淡淡地說:“我羨慕和欣賞你還有信仰愛情的能力。”
衛嶼軒:“……小北,你才幾歲!裝什麼老氣橫秋!什麼都沒經歷過就已經什麼都不相信了,這怎麼成?”
墨北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衛嶼軒看着他這副調皮的樣子,提起來的心放下去了一些,說:“小北,有時候我真擔心你因爲太聰明而吃虧。”
夏多忙說:“有我呢!”
衛嶼軒看着他,忍不住又嘆氣:“你們倆都太聰明,聰明得讓大人難堪,聰明得讓人放不下心。”
夏多不解:“爲什麼不放心啊?聰明還不好嗎?聰明纔可以避免犯很多愚蠢的錯誤啊。”
衛嶼軒說:“聰明人犯起錯誤來纔可怕,連挽回的餘地可能都沒有。還聽不進別人的勸。”
夏多和墨北對望一眼,同時指着對方說:“說你呢!”
衛嶼軒:“……”這就是倆不聽勸的熊孩子。
夏灣是北緯37的書迷,連帶身邊一圈朋友都是。他收到夏多寄去的簽名版後興奮得不得了,趕緊炫耀了一圈,然後打電話逼着夏多交待他是怎麼認識北緯37的,讓夏多把關於這個神秘作者的內幕都交待出來。
夏多得意並痛苦着,大哥許諾的無數好處他是不可能享受得到了,沒有墨北的同意,他可不敢多說一個字。可明知結果會這樣,他還要去大哥面前顯擺,只能說夏小多太欠了。
夏灣也知道弟弟的嘴嚴得跟蚌殼似的,一般人撬不開,打過幾次電話後他也就偃旗息鼓了。夏多心裡倒是嘀咕了好一陣子,據他所知,大哥好像沒這麼容易認輸啊。
很快,夏多心裡那點忐忑便落在了實處——夏灣大搖大擺地到雲邊來了!
夏公子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着幾個哥們兒,與李維、三劍客等人一見面,沒說上三句話,就都明白了,呵,原來都是同一路人。頓時裝斯文的扒了皮變禽獸,裝憨直的坦然露出厚黑的範兒,裝謙和親民的理所當然接受小的們膜拜……當然也還有萬小酌這種表理如一地單純的。
夏多一臉不情願地跟着大哥四處應酬,私下裡小聲抱怨:“你來幹嘛啊?看姑姑這種話,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信,姑姑壓根就看不上你,瞅你那張臉跟咱爺爺似的……”
夏灣說:“哎,哎,打住打住。我有咱爺爺那歲數嗎?”
夏多說:“嗐,我說你長得跟咱爺爺太像了,姑姑看着你就上火就憂鬱。你住賓館真是正確選擇,別沒事上姑姑跟前給她添堵。”
夏灣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煙,說:“夏多,我現在聽你說話,怎麼就這麼想抽你呢?”
夏多可不怕他哥,把脖子一抻,說:“你抽,你不抽痛快了我不樂意。”
“媽的。”夏灣被氣笑了,把弟弟拽過來狠狠胡擼了一氣腦袋,揉完了也不撒手,夾在胳臂底下,非逼着他連叫三聲“哥我崇拜你”才放開。
夏多忙着把自己的髮型耙回原樣,一時半會的沒功夫跟大哥算帳。夏灣就笑眯眯地看着弟弟,良久輕嘆一聲:“這孩子不在跟前養着就是覺得長得快,小時候那麼軟乎乎的一個小東西,現在都快有我高了。”
旁邊夏灣的發小商清華塞給他一杯酒,自己端杯過來碰了一下,說:“求求你了,戀弟也不帶這樣的,照顧一下我們可憐的胃吧,剛吃的東西還沒消化呢。”
WWW. тт kān. c o 夏灣飲了一口酒,向後靠在沙發背上,ktv包房裡霓虹燈球將各種冷色的光打在他的臉上。一般來說,在這種劣質霓虹燈球的摧殘下,再英俊的人都得被映出個詭異模樣,偏偏夏灣的英俊度居然沒有下降太多,可見底子有多厚。
夏多想,自己跟大哥是親兄弟,這英俊程度應該也是差不多的,興許再長開一點,自己能比大哥還好看。北北不就喜歡好看的人麼,唔……
“想什麼呢?”夏灣一伸手把弟弟剛抓好的頭髮又給胡擼亂了。
夏多索性不管了:“哥,你到底來幹嘛的?”
夏灣輕晃着酒杯,沉吟,“北緯……”
夏多炸毛:“打死不招!”
夏灣噗哧一笑,說:“好好好,不招就不招吧。”伸出一根手指點點商清華,後者正在跟李維嘀嘀咕咕,“華子準備跟蘇聯人做買賣,雲邊有地理優勢,在歷史上的對俄經濟也有相當高的地位,所以……”他聳聳肩。
夏多說:“你也要摻一腳?”
夏灣嘆氣:“多多啊,哥要給你攢錢,以後好供你揮霍啊。”
夏多不屑:“我自己會賺。”
夏灣說:“現在是賺錢的好時代,等你長大到能賺錢的時候,可能這種機遇就一去不復返了,到時候你們這一代人賺錢可能會比我們難得多。”
夏多說:“是啊是啊,三歲一個代溝,我跟你這種老頭子簡直沒法交流。”說完又想,自己跟北北相差四歲,難道北北也是這麼想的?唔……
夏多思念着自家的小情人——雖然小情人還沒鬆口,不過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把人給擄到跟自己一個骨灰盒裡去,也沒留意夏灣跟別人說什麼。突然夏灣回頭拍了他一巴掌,把夏多嚇了一跳,就聽夏灣興奮地對一個戴着金邊眼鏡的年輕人說:“羅驛,原來你相面摸骨還有一套,快幫我看看我家這孩子。”
那個叫羅驛的人輕輕推了下眼鏡,微笑道:“相術能夠從古時流傳至今,自有其玄妙之處,我也只是懂一點皮毛。其實剛纔說王盛的那些不全都是從相術中來的,倒有一半是根據心理學做的推斷。”
這個人長得不算很出衆,但有着希臘式的輪廓,看起來就特別男人。他天生體格高大,對人有壓迫感,但濃濃的學者氣質又沖淡了他這種勇武氣息,一言一笑一個小動作都能令人如沐春風。
夏灣愈發來了興趣,催促羅驛多說一些。
夏多聽着聽着卻又走了神兒,羅驛,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在忙着劇本分集的事,焦頭爛額,欲哭無淚。唉,底層民工只有被折騰的分啊。希望年前不要再反覆了。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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