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宮景揮揮手,衆人還是行了禮有序地離開了,畢竟安西王再可怕,最後他們的生死還是決定在新皇手裡。墨雲猶豫了一下,看到華無尤無言的轉身,便也跟着出去了。
越宮景笑着對越辳說:“小叔,先告訴我父皇和越宮璃的消息。”
越辳冷笑,“知道他們的狀況又如何?你還能如何?”
“小叔!”越宮景停了一下,“我會沒事的,阿悅說她有辦法,但是我得離開一段時間,所以如果父皇的身體還撐得住的話,他還得回來替我看一段時間。”
“蒙書悅有辦法?”越辳半信半疑地反問。
越宮景很肯定地說:“當然,你忘了她是栢栢族人了嗎?東方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而且還有個從皇陵裡出來的柏毅平,我們去年在皇陵遇險,也多虧了他。哦對了,柏毅平是皇陵的衛士,這是隻有皇帝才知道的秘密,你若不信可以去向父皇確認。他的醫術也是極好的。”
“我會將他們找過來確認。皇兄的最新情況你自己看,越宮璃生死不明,他們在下游找了兩天了,沒有發現蛛絲馬跡。”越辳將早上剛收到還沒打開的消息甩到越宮景懷裡,恨恨地說:“在我確認回來之前,你最好給我好好地呆在這!”
越宮景一驚,回來的路上,華無尤不是告訴他,因爲他帶着蒙書悅失蹤的事,小叔和東方鬧崩了麼?所以他剛纔那麼肯定的說,是以爲小叔絕不會去向東方確認。“小叔,信上怎麼說父皇到了靖門關之後,情況又惡化了?”
“你還好意思說?”越辳吼完這一句,又覺得所有的事情都不應該怪在他頭上,越宮璃!想到這個名字就咬牙切齒,對教出這種大逆不道孩子的皇后更是恨到了極致。一目十行掃過剛剛收到的消息,眉頭緊得能夾死一隻蚊子,京城裡的情況並沒有很詳細地傳到靖門關,莫家兩兄弟還是在請求讓東方過去。什麼時候藥王谷的傳人也這麼沒用了?
“不如先讓東方過去吧?等父皇那邊穩定了,再過來找我們就行。西漢都變成那樣了,慕予竟然還敢有侵犯我們的心思?東夷那邊……我們先把這幾件緊要的事情處理一下,阿悅說要儘快,未時我就跟他們匯合。白煅!請三輔過來,另外你親自跑一趟東方神醫的醫館,告訴悅姑娘,我們按約定時間出發,並請她代我拜託神醫,請神醫跑一趟靖門關。”越宮景急忙傳白煅進來,吩咐下去,在越辳的眼皮底下,也不敢耍什麼花樣,只希望蒙書悅聽了,不要穿幫。
白煅偷瞄一眼越辳的臉色,見他沒什麼表示,才應聲出去了。
說到西漢和東夷,越辳就止不住冷笑,不知死活。越辳本還有話問,秋醒、容充、越翼三人卻到了,只好將滿腹疑團都吞進腹裡,先商議起對付西漢、東夷和對皇后一族及太子叛亂之事的追究上來。
華無尤看着白煅出門,使個眼色讓人跟上去,問墨雲:“他的身體到底如何?”
墨雲搖頭,“我用內力探過脈,很怪,初時未察,剛要撤開時,感覺有股凌亂的冰寒之氣衝撞上來,但轉瞬即逝。我不知道這是病因,還是他身體內息就是如此。”按理說不應該如此纔對,聽之前說給他的情況分析,越宮景的毒應該是蠱毒,“我需要多問些他最近的身體情況,或者我還要去找一下阿悅,還要從他身上取點血出來。”
華無尤點頭,“阿悅一定毫無保留地告訴你。墨族長,請不動了嗎?”
墨雲沉默,就算請得動,只怕族長來了也無濟於事,而且他雜事太多,此次怕是真的不會出面了。
而小院裡,蒙書悅固執地看着柏毅平,定定地說:“一定會有辦法的,先生博覽羣書,熟知族史秘記,武功卓絕……”
柏毅平真是好笑又無奈,“不是我不救,而是我也只是凡人不是神仙,越宮景的毒早入深入髒腹,真的沒有辦法了。”
蒙書悅不語,垂着頭,胸口輕輕的起伏着。
“阿悅,世間萬物都有定數,人的壽命更是天定,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強行留下他,他也是痛苦。”
“公子……”門房在院子裡叫,東方恨恨地看一眼蒙書悅,走了出去。
“有個姓白的大人說要求見小姐。”
白大人?東方一愣馬上想起是越宮景身邊的侍衛,“不見!”
“東方神醫!”門外的白煅聽到東方的聲音,立即提高音量叫出來,“安西王知道自己錯怪了神醫,特命屬下前來向神醫賠禮道歉,還望神醫容許屬下進去見悅姑娘一面!”
東方看一眼裡面,他找死是不是?想把蒙書悅引出來嗎?足尖一點就閃到了門邊,對白煅冷冷地說:“英明神武的安西王的歉意,在下受不起,也不想受!告訴你,你回去告訴越宮景,不要再找過來,否則,哼!”
手裡一揚,空氣中陡然傳來一股特別好聞的香氣,幸好白煅機靈早有防備,捂住口鼻退得飛快,卻仍是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好歹沒有倒下去。聽見東方冷冷地聲音:“下次就不是這個見風散,而是見光死了!”
“神醫!求求你高擡貴手,讓我見悅姑娘一面!”白煅狠狠甩一下頭,清醒過來,馬上又撲了上來。
“找死!”東方輕哼一聲,身形疾閃迎了上來。
“住手!”蒙書悅快步跑過來,高聲阻止。東方只恨不得要了白煅的命,哪裡會停手,反而殺招立現。反觀白煅,他的武功只是比一般的禁軍侍衛要好那麼一點,哪裡是東方的對手?過不了十招,就相形見絀危機四伏了。
“東方,停手啊!”蒙書悅叫一聲,不管不顧的衝進戰圈。東方怒火更盛,卻怕傷到她,只能忿然停手,盯着白煅的目光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蒙書悅急忙問:“怎麼了?越宮景出事了嗎?”
白煅抹一把汗,還好將這位小姐引出來了,輕咳一聲說:“昨
天便詔令天下,我家主子已經是皇帝了,就是還沒有行登基大典和上告宗廟,以後小姐可不能再像剛纔那樣隨意高呼新君諱名。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蒙書悅一怔,一直以來,她好像都忘了他真正的身份,總是越宮景、越宮景的叫,以前那樣叫就不對了,現在他已是皇帝……她一個拋家棄族的孤女,這樣的鴻溝他們要怎樣跨越?
“他是皇帝關我們什麼事?赭翥栢栢族從不屈服任何強權!”東方冷笑着答。
白煅真是無語,現在還是春天啊,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容易上火?
蒙書悅點頭,苦澀地問:“他叫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主子說你們已經約好未時出發,他到時會趕過來與你們匯合。不知小姐這邊有沒有什麼物件需要我們準備的?”白煅說這話的時候,緊緊盯着蒙書悅的反應。
蒙書悅略顯吃驚,什麼未時約好出發,他根本沒有跟自己約定過,卻又派人來告訴她這麼一個消息,是想做什麼?
“你跟他約好了?去找解藥嗎?”東方在一旁冷聲問。
蒙書悅點一下頭,問白煅:“他還有說其他的嗎?”
白煅心思飛轉,她眼裡的驚訝和剛剛的遲疑是什麼意思?點一下頭是在回答他還是在回神醫的話?聽到她問話,又恭恭敬敬地回答:“確定還有一事須麻煩小姐,皇帝在靖門關上傷勢惡化,藥王谷的兩位大夫醫術不及神醫,特發來信件請求神醫前往靖門關一趟。”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
東方半點沒有要接的意思,蒙書悅看不過去,接過來塞進他手裡,問起白煅皇帝的近況及赫喧如何。白煅一一回答,眼角餘光看着東方的反應,誰知他依舊無動於衷,心裡嘆息,東方這麼大火氣,到底是在生什麼氣?
蒙書悅面色沉重,扯着東方的衣袖說:“東方,你打開信封看看裡面寫了什麼,醫者素心,是當時在崖底你教我學醫時說的,皇帝……那麼好,而且他還是赫喧的愛人,就是爲了赫喧,我也想要你去一趟靖門關。”
東方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蒙書悅,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既不是你的僕人奴才,也沒有欠你什麼人情要還,之前的任你差遣,只是看在你是栢栢族人的份上,看在我想娶你爲妻的份上,才屢次出手,有求必應。現在你心中有了別人,從不顧忌我的感受,而且我做這些事也沒有好處,你說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說着就將強行塞過來的信封,哧啦一聲撕成兩半,哧啦再一聲,又撕成兩半,最後撕成一把紙屑,呼哧一聲彷彿變成了滿天雪花,飄飄灑灑落在地上。
蒙書悅被他這番動作和話語驚得目瞪口呆,東方是怎麼了?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這世上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人和事,我在意的人不在意我,因此這世上少了誰,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就算他是皇帝,但……跟我有什麼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