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越宮景的謀劃,其實,需要做的事情,以及做這些事情的人,都是早早的,就安排給了越清鯉,原本也就沒有指望蒙書悅能夠做什麼,其實,也就是隨了她的心思,讓她出門散散心而已。
畢竟,蒙書悅可不是那種能夠安分地在皇宮裡就這麼呆上一輩子的女人。
當然,越宮景的這些想法,蒙書悅都是不知道的。
她還是認真地思考着,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
“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繞過城門的守衛,然後進入州府嗎?”蒙書悅忍不住問道。
現在的充州州府,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管理應該還是很多疏漏的。大概路引之類的東西,應該是隻會在入城的時候檢查一下,入了內城,就不會有人一直來查看路引了。
惠娘一直都是暗部的人,可以說是吃的就是官家的飯,哪怕是有什麼特別的任務是不希望州府那邊的人知道的,她也能弄到“合法”的路引,所以根本就不會考慮怎麼不通過城門的守衛進去。
因此,蒙書悅的這一問,倒是將惠娘給問得愣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已經困得彷彿就要睡着的包子忽然開口道:“我認得路。”
“你認得路?你認得什麼路?”
“我認得一條路,是沒什麼人的,可以進去充州。”包子說道。
蒙書悅的眉心不自覺地皺了皺。
她現在也是肯定了這個孩子肯定不簡單了。
普通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知道這樣的路線之類的東西呢?
所以,肯定是有什麼內情在裡頭的。只是,現在她們同這個孩子,也就是剛剛見面,並不算太熟悉,因此,到也不方便打破砂鍋問到底地去逼問這麼大的一個小孩子內情,只能心中暗自記下了。
“你知道路?”惠娘聽他這樣說,也是十分地詫異,“可不是那種普通的進城的路哦。你知道門口的那些衛兵吧?”
包子點點頭。
“我們進去,是要不讓那些衛兵們知道的,偷偷的進去呢。”惠娘雖然同蒙書悅講話的時候,總是言辭不太豐富,然後比較悶的樣子,但是意外的,同這個孩子講話的時候,莫名就顯得溫柔了許多,彷彿是在安慰着這個孩子一般。
包子點頭:“就是沒有衛兵的路。”
蒙書悅與惠娘見他說得如此的肯定,相互對往了一眼,也都忍不住點了點頭:“記得嗎?整條路。”
包子繼續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記得的,整條路都記得的。”
“那我們能現在就出發嗎?”蒙書悅這樣問道。
包子還是點頭:“天亮了,我就不記得路了。因爲之前也是晚上走的。”
蒙書悅與惠娘二人繼續相互對看了一眼,越發肯定了二人之前的猜測。
當然,這些猜測,在蒙書悅自己已經想好的原計劃中,都是排在後面的。
既然幾人都做好了決定,那麼也不用強迫自己留在這個地方過夜了。
惠娘
隨便收拾了幾身包子的衣服,看這個衣服的布料,也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孩子其實生活的條件還是不錯的,衣服有不少,而且衣服的布料也都是不錯的布料,並不是那種窮苦人家用的粗布的衣服。
收拾了衣服以後,二人行就這樣變成了三人行,然後就這麼上路了。
因爲包子已經洗過了澡,還換過了衣服,所以走在路上的時候,蒙書悅到也不介意同他乘一匹馬了。但是惠娘還是堅持讓包子到了自己馬上帶着他在前面帶路。
這個鎮子距離充州的州府的確是沒有太遠的距離了,大概就是走了差不多半個晚上的樣子,就這麼走到了靠近充州州府城牆附近的地方。
在州府的外面,還是散落着一些村落的。
雖然沒有靠近,但就是這麼遠遠地看過去,蒙書悅已經能夠看出來,那些村莊大概同那個鎮子差不多,也都是災情十分地明顯了。
而且三人在差不多將將能夠看到州府城牆的地方就被迫停了下來,將馬匹放開了去,只能等到三人出來的時候,在將馬找回來的。
因爲許多的難民,都聚集在了州府的城牆下面。
衛兵們不允許這些難民進城,他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就只能這麼堆積在城牆下面,一羣一羣的,遠遠地看過去,人頭涌動得如同是潮水一般。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晚上城牆上的火把,還是能夠隱隱約約地照出來下面的人羣。
而且,就只是這些個火把照出來的那麼不大的一小塊兒區域,就能夠讓人看出來,在天亮的時候,應該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因此,原本可以直接騎馬到城牆下面的他們,也就不得不提前下來走路了。
看着包子在前面帶路的樣子,蒙書悅倒是怎麼都不肯相信,包子這個小男孩,會因爲看到了父母的死的樣子,或者是因爲和已經不能說話不能動的父母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天,就變成了什麼都不記得的類型。
因爲他現在看起來不僅是什麼都記得,而且是什麼都記得十分的清楚。
那條說好的路,原來是一條地道。
地道這種東西,其實每個城裡頭,都不會太少,反正,只要是有點問題的人家,多多少少的,都會有地道這樣的東西存在。
因此,看到了包子將自己同惠娘帶進了一條地道,蒙書悅就越發地肯定了,果然充州的州府裡面問題很大。
嗯,應該是十分地大。
這個地道看起來,已經是有些年頭的地道了,從周圍的泥土的痕跡上來看,並不是剛剛挖掘出來的,而且,因爲水災的關係,地道里面還有積水,有些地方,甚至是要差不多要游泳才能過去了。
包子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地道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是一臉的震驚,然後,偷眼看着蒙書悅與惠娘二人的小表情還帶着一點點的尷尬。
既然他不願意說實話,反正現在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蒙書悅也不指望他就立刻說實話,到也不介意這個地道里面的積水,就這麼一路又是走,又是遊,很是折騰了一番,才終於看到了地道的盡頭。
原本,蒙書悅以爲,這個地道的盡頭,應該是開在某個宅子裡頭的某個地方。
一般而言,地道這種東西,不都是在這樣的地方嗎?
但是,這個地道的位置卻是在充州州府貧民聚集的地方的旁邊。
義莊。
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蒙書悅沒有想到自己能突然看見這麼多的死人。而且,還是要在大半夜的時候,看見一屋子的死人。
不過,大概是因爲看過了那一家三口,所以即便是看見了義莊的一屋子的屍體,她也還是比自己想象的,要鎮定許多。
包子先出來,看了看周圍,然後道:“就是這裡了,阿孃說了,這裡是很多人都在睡覺的地方,我們要輕輕的,纔不會吵醒他們。”
他這樣說着,腳步還真的是放輕了許多。
蒙書悅又一次同惠娘面面相覷,實在是不太明白,這個小男孩到底是真的腦子有點不太對勁兒了,還是假裝的。
如果是真的有點兒不太對勁兒了,那麼蒙書悅也是願意想辦法給他找一個好的歸屬的。
反正,對於蒙書悅而言,多收養一個小孩兒,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裝出來的,一個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的小男孩,有這樣的心機和毅力,莫名就讓蒙書悅感覺到後背一陣陣的發寒,聽見他這樣說,一時都不敢同他搭話了。
義莊這個地方,因爲它的特殊性,所以周圍是肯定沒什麼有錢人願意住在附近的。
而且,不僅僅是有錢人絕對不會選擇住在這個的附近,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是有點能力的,都不會選擇住在這個附近。
當然,州府的這個城,也就這麼大,這裡也不可能不住人的,這個義莊的周圍,有一片破破爛爛的窩棚,裡頭住的,都是操持賤業的“賤民”們。
比如打更啊,倒夜香的啊,腳伕啊什麼的。
這些人每天都起得很早,生活也是艱難,所以,蒙書悅一出來,就迎頭撞上了一個倒夜香的車子。
她下意識地就想要躲開,沒想到,那個倒夜香的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那麼默默地拉着車子離開了。
惠娘斷後,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蒙書悅發呆的樣子。
“怎麼了?”惠娘問她。
蒙書悅搖搖頭:“沒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又道,“我上來就看見了一個人,但是……他似乎沒有看見我……”
“什麼人?”惠娘又問道。
“一個……倒夜香的……吧?”因爲天色的緣故,蒙書悅到也看得不是十分地清楚。
不過,她就是覺得那個人看起來不太對勁兒。
應該是說,那個人,整個人的氣質都是怪怪的,應該說,是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就好像是剛剛從義莊裡面走出來的,活動的屍體一般。
想到這裡,蒙書悅又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定是因爲你自己剛剛從那種地方出來,纔會一直想到這樣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