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寅哈哈一笑,一個眼色掃過去,那些人隨即消失在眼前,“三皇子勿驚!素聞閣下風采照人,智勇雙全,乃人中之龍,今日得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流言之語不足以表公子風采之一分。我的部下們都想見識見識,纔會潛藏於此瞻仰閣下風範。”
夕照被烏雲遮住,天地間一片漆黑,莊院中燈火迷離,更添幾分詭異。越宮景耳朵裡聽着細微的腳步聲,“五王子過譽了,誰人不知東夷的五王子纔是文武雙全,智謀過人,十五歲便揚帆出海,征服了惡魔島,並將之收爲自己治下。如今更是東夷大皇的智囊,讓整個東夷爲之信服!卻不知五王子前來東郡,所爲何事?”
項寅哈哈大笑數聲,似乎頗爲自得,他十五歲,花了三個月時間便征服了惡魔島,而他從十八歲開始,差不多花了十二年時間,卻還沒有徵服天正海上的柿島!眼裡寒光一閃,隨即伸手引道:“來!這邊請,我們裡面說。”
越宮景和他並肩前行,身後侍衛緊跟不離。這莊院有幾分古意,幾場大雨大風都未損半分,前廳後院,曲徑迴廊,都透露着古樸厚重,不知是何人所建,又爲何落到了東夷人手裡,竟讓他半分不察。
隱隱有絲竹聲傳來,轉過花園,便有一個華麗的大廳呈現在眼前,不見舞女藝伎,卻有清晰的樂聲入耳。
大廳中央足以坐十二三人的圓桌,上面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酒菜,經此一亂,東郡整個街市都蕭條,要置辦齊全這些酒菜,還真不容易。越宮景疑竇和怒火同時暴漲,東夷人到底在東郡潛伏多久了?勢力已經滲透到什麼地步了?東郡的郡守、邊防將軍都幹什麼去了!
“三皇子是否覺得奇怪?這絲竹聲從何而來?”
越宮景點頭,大廳寬闊無隔間,絲竹聲清晰可聞,確實讓人覺得奇怪。
項寅手一招,就有人捧着一個巨大的似乎海螺的東西過來,樂聲更是越來越響,“這是我封地的人敬獻上來的,名爲迴音螺,只要在安靜的地方,對着它奏樂,它便能把聲音收藏起來,想聽的時候,在尾部吹一口氣,便能將之前收藏的樂聲完整的演奏出來。”
越宮景讚一聲。
“聽說貴朝國母壽喜將至,東夷爲表友好之誠意,願獻此物賀喜。”
“友好?家國同體,你會允許一個覬覦你家裡寶物的人,偷偷摸摸跑進你家裡?”
“三皇子說的是,此事原是我們理虧,但我們真的有友好之心,我們的船隊已經尋找到了大洋彼岸另一塊肥沃的土地,願與天正共進退,同享那片土地。”
越宮景眉頭輕蹙,他們的航海技術已經這麼厲害?
項寅見他臉上依舊不動分毫,繼續說:“而且我們還研製出一種快船,從我國本土不到一天一夜,就能到達東郡,這些食材便都是昨日早間,從我京都運出來的。”
越宮景的臉色終於動了,前不久他才聽說工部的人研製出了一艘快船,正要試水,結果還沒開始,便遇東郡大雨,之後便是
動亂,未知成功與否,而東夷的人竟然已經造出這種船,還開始用起來了!
越宮景皮笑肉不笑的稱讚:“東夷尚水務,果然名不虛傳。”
項寅謙遜地回答:“不過僥倖而已,哪及得上天正天寶物華人傑地靈,巧匠如雲。來,嚐嚐我們的食物和美酒,看是否與天正的有差。”
越宮景身後便有人出來試毒,項寅微笑看着不言語。
“我從小吃天正的食物長大,天正的味道長在了骨血裡,不管到哪裡,吃到什麼食物,都無有可及。五王子與我拐彎抹角說了這麼多,我竟猜不透你們的真正意圖了,不如我們開門見山?”
項寅大拇指一豎,稱讚:“爽快!在下想用匪軍的防禦圖來換被三皇子抓去的幾個人,甚至,我們還可以出馬幫閣下平定匪幫。”
區區幾個探子,竟然會讓他如此盡心搭救?匪幫的防禦圖他是需要,可沒有他們的幫助,他不過等候的時間稍長一些而已,“多謝五王子好意,這屬天正內務,斷沒有要貴方出馬的道理。”
項寅致歉也爽快,“倒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賠酒一杯,望三皇子勿怪。”
項寅仰頭,酒杯便見了底。
越宮景舉杯,正要下飲,聽到一個慌張的聲音:“不要喝!快走!有毒!”
旭午一身狼狽,似浴血而來,身後數十東夷護衛追蹤而來。
變故突生,數十東夷護衛從天而降,旭午已在廳外與人纏鬥起來。
越宮景酒一吐,就見到眼前寒光閃動,項寅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柄長刀,帶着激烈的殺氣激刺過來。常力架住項寅的長刀,與之打鬥起來。侍衛早已做好應戰準備,也紛紛加入戰團。
項寅眼裡更是暴戾一片,竟然被壞了大事!但今夜的天羅地網,一定不能讓越宮景逃出去!當即大喊一聲:“都過來這邊!”
旭午是東夷十皇子,年歲漸長,也漸漸入了東夷大皇的眼,雖不是很得寵愛,可這些護衛也不敢胡亂下殺手,只敢把他纏住,想捉住他而已。聽到項寅的呼喊,當下十幾人都棄了旭午,奔向越宮景。
東夷的武功與天正的不同,多是橫劈直刺爲主,招招致命,辛辣得很。越宮景找來的翻譯都嚇傻了眼,兩股戰戰,拖着越宮景的手,顫抖着說:“主子爺!咱們快走吧?刀劍不長眼啊!”他怎麼就這麼倒黴?本以爲遇上樁肥差,卻是要命啊!
項寅與常力旗鼓相當,越宮景身邊被侍衛們護得如鐵桶一般,東夷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旭午在外圍喘着粗氣,擋開了幾個東夷人,衝越宮景喊:“快走啊!”
突然“嘭”的一聲,只見後院一角火光一亮,整個地基都輕微震動了一下。所有人一愣神,項寅凌空躍起,揮刀而來,越宮景也不廢話,赤手空拳,猛的架住項寅的手臂,驟然一拖,另一隻手迅速的向他的脖頸襲來。
項寅的動作也不慢,身體向後一仰,躲過他的攻勢,一個後拱翻,利落而去。不料剛
落地,一股掌風又向自己的肩膀襲來。項寅條件反射踢出一腳,幾乎就在同時,聽到“嘶”的一聲,旭午退到一旁,撫着肩膀,疼得眉頭都皺起來。
越宮景倒意外了,他們二人竟然還是敵對的?見項寅向旭午發起攻擊,自己躍過去,擡腳狠狠地掃向對方,卻砰的一聲,正中對方踢來的腿上,兩人小腿腿骨硬碰硬,腿骨發麻,齊齊後退,眼神冷冽的向對方望去。
“三皇子真人不露相啊!”
“五王子纔是名不虛傳。”
“十弟,你可是喝東夷的海水長大的!不助爲兄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壞我大事!回去稟告父王,定饒不了你!”
“你自作主張,父王知道詳情不能饒恕的肯定是你!”旭午暴呵一聲,鳳眼帶煞,霎時發動進攻。他的動作極其狠辣,迅猛凌厲,一招致命!
常力退到身邊,“爺,咱們撤!”
聽到外面腳步已然密集,越宮景冷眼望了一下對戰的兄弟倆,隨即靈敏的轉身,幾個起落,就躍出花廳,到了院外。
外面燈影重重,刀光劍影,近百人列陣以待。陣式竟不是一般的詭異,他們發起了數次攻擊,都無功折返,對方未傷一人,而己方卻數人身上掛了彩。
花廳內,旭午的功夫到底差了一層,已被項寅叫人拿住。
看到他們雜亂無章的攻擊,旭午大喊一聲:“西北……”然後就被人劈暈了過去。
越宮景何等聰明,當即命令所有人向西北方向發起攻擊,而自己飛身出來解救旭午。
項寅擋住了攻勢,眨眼間兩人已拆數十招。
“如果只是爲救我抓走的那幾人,也不用這麼大的陣仗要把我留下。”
見他還有閒情逸致聊天,氣息隱隱不穩的項寅,怒火中燒,冷聲說:“你只管受死就好了!”
“我生平最恨人家叫我去死!既然死的滋味這麼好,那我就請你嘗一嘗!”
越宮景的身體霎時間好似獵豹一般,猛的凌空躍起,原地起跳,足有丈高,雙腿飛旋,朝着他壓頂而來!
高手過招,輸贏、生死都只是在瞬間,項寅有剎那的反應延遲,被越宮景一腳正中胸口,整個人瞬時間倒飛而去!伏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越宮景就趁這個愣怔間,從東夷護衛手中搶出旭午,正好常力他們也打出一個缺口,當即帶着人飛奔而出。
不料門口的駿馬及留守的侍衛都已倒地身亡。就在他們猶疑間,前面的草叢裡突然射出一排利箭,幾人堪堪避過。欲後退,院子裡又傳來不絕於耳的“嘭……”聲,整個莊院陷入一片火海。裡面發出淒厲的喊聲,人爭先恐後跑出來。
兩廂又激鬥起來。
兩邊的樹林如怪物張開的大嘴,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而他身邊只剩下五人。
旭午幽幽醒來,“衝進去,我有路!”
而常力也欣喜的發現:“爺,白鍛帶着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