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還發生了一件大事。西漢大使來報小皇子不見了!
據從人們說早膳之後,小皇子說要安靜的看書,就把他們都打發了。巳時三刻送茶水進去,還看到小皇子在矮榻上看書,午膳時再去,就不見了人影!據門口的守衛言,也未見到小皇子從裡面出來。
雪珂當即就發了一通火。責令宮人四處找尋,並請天正的侍衛們出動一起找尋。
越宮景和越辳掌管着行宮的侍衛,隨同雪珂前來的還有越宮璃,派出人手之後,雪珂和越宮璃也迅速離開,越宮景呆立在原地,越辳看他一眼,打馬離開。
他剛知道蒙書悅症狀加重的消息,正準備忙完就去看她,誰知又出了這一檔子事。越宮璃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時,說了一句“她是我的,不要做無謂的事”,這個她是指蒙書悅嗎?
祝安此時也在害怕,他只是想隨便走走,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安靜一下。可不管走到哪裡都能聽到煩人的聲音,那些人都長着同樣的面孔,都做着同樣的事,踩低爬高曲意逢迎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一路上有人看他,卻沒有人理他。沒有會在意一個異國不得寵的皇子,所以他在想,他爲什麼來到這裡?爲什麼上一次的事故中,他沒有死掉,他記不清相貌的父親爲什麼要把他送到這裡來?
不知不覺他就走出了行宮,來到了獵場,看到外面平坦的草原,草原上人高的野草,他狂奔進來,然後就走不出去了。
此時他握着小刀,他的對面一隻野狗,吐着紅舌兇狠地盯着他,它的腳下有兩隻兩拳大小的小狗。
兩方對峙,除了風吹草低的聲音,還有兩隻小狗嗷嗷待哺的聲音。
小狗得不到母親的迴應,低嗚着在它腳邊打轉,其中一隻還朝他走了過來。冷汗如串珠般滴落,野狗低吼一聲,小狗卻沒有回頭,反而引得另一隻小狗也向他走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後退還是放下武器,野狗的眼神更爲兇狠。
兩隻小狗先後來到他的腳下,圍着他的腿打轉,不時低嗚兩聲。模樣煞是可愛,他無意傷害它們,悄悄擡腿想後退,野狗卻呲牙咧嘴,恨不能吞他入肚一般。
“噓噓……”他一動不敢動,出聲,想把小狗趕回母狗身邊,小狗卻在他腳邊撒歡打起滾來。
他看看碧藍的天空,扔掉武器,想着就這麼算了吧,一切結束更好吧。
一支箭破空而來,他無意識地呢喃一句“不要”,就聽到野狗低嗚一聲,倒地不起。
他呆望着馬背上的男人,心撲嗵撲嗵跳得厲害。然後聽到他清冷的聲音問:“西漢皇子祝安?”
他呆呆地點頭,隨即看到他身後出現了另外幾匹馬。地上的野狗還在抽搐,男人說:“爲什麼不敢動手?”
“本是我驚擾了它們。”說完抱起兩隻小狗,放回到它們的母親身邊,手一揚,割斷了野狗的喉嚨。
越辳冷笑,“這兩隻小的不殺死,遲早不是餓死就是葬身其他猛物之口。”
祝
安搖頭,他只是不想母狗那麼痛苦,才下的殺手。而這兩隻小的……
“我帶它們回去。”
雪珂在行宮正門迎接他們歸來,看到越辳時,眼前一亮身體一震——他就是安西王越辳!爲什麼現在纔出現在她眼前?如果再早一點,在她剛入城的時候……
直到中秋前一天,紅斑症還如惡夢一般籠罩在香衾殿的上空。
當日申時二刻,與蒙書雅相鄰房間的謝府小姐的婢女身上出現了同樣的紅斑。
次日早晨發現西殿的翰林院院首馮府夫人身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一時間整個香衾殿如同受了詛咒般,人人自危。
皇帝下令嚴查之後,蒙書悅讓無夷把那隻蟲交給了劉大人,並打開衣櫃,從太子讓人送來的衣物裡,發現了兩隻同樣的死蟲,同時在無夷的牀榻縫隙處找到同樣一死蟲。
同時在外殿的一個窗戶下,也找到一隻死去多時乾瘦如枯葉般的蟲,馮府夫人的牀榻上,也找到蟲留下的毒液。
蒙書悅告知宮女送衣服來時,曾清楚的告訴她樂成侯府的越嵐小姐碰過這些衣裳,並揚言出了任何事情可去找她。
劉飛找到這些宮女確認之後,要傳喚越嵐時,有宮女驚惶來報,昨日戶部尚書家的岑小姐在送膳路上着人塞給她一個小包,指明要她把膳食送給蒙府五小姐……
中秋前夕,蒙書悅身上的紅斑終於消退,只是臉上仍看得出痕跡,越宮璃坐在她對面,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傷痕,聽她笑問:“殿下對此番結果有異議?”
女子之間有無傷大雅的小爭執很正常,但若睚眥必報禍及無辜就要嚴懲了。此事最後交給了皇后處置,越嵐投蟲報復蒙書悅,蟲兒爬出來讓整個香衾殿乃至整個行宮的人都人心惶惶,行事不知分寸,責令樂成侯領回去好生教導,並罰樂成侯半年俸祿。
尚書之女岑霞投越嵐所好,讓人在湯品裡下茜草汁,雖不是至毒,但在行宮內敢行此事,且死不認罪不知悔改,罰閉門思過半年,婚期後延。岑尚書及其夫人教導不嚴,罰思過三天,並罰俸祿三個月。聞太醫被連坐,罰一個月俸祿,既然是獨門秘方,就不應該把禁忌隨便告知他人,即使是自己的女兒外孫女。
樂成侯及岑尚書闔府均在皇后宣佈結果之後,離開行宮,回家思過去了。
越宮璃搖頭,不知道她最後怎麼做到的,“你變成這樣,我不知該喜該憂。”
蒙書悅聳肩,“至於能不能借此機會將岑尚書收歸己用,就看殿下的了。”
“你真的是在爲我打算才做這些事的?”
蒙書悅笑,“我說過害我的人,我必不放過。我本來跟她們無怨無仇,可管不住她們自己送上門來。所以懇請殿下離我遠點,以免誤傷。”
越宮璃也笑起來,“知難而退也不是我的性格。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咱們走着瞧。”
遊廊裡,蒙書雅和秦卓麗相對無言,良久,秦卓麗才低聲說:“嵐兒和霞姐姐就這樣回京城了。”
是啊,她們就這麼輸了。蒙書悅出現紅斑那天,她去找越嵐,她聽到消息之後哈哈笑個不停,悄聲說是她做的,她放了幾隻蟲到蒙書悅的衣服裡。前幾日還額手稱慶,完全沒想到這幾隻蟲竟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最後越嵐哭着說她知道錯了,她小看了一個庶女。最後也不知道蒙書悅用了什麼方法說動一個宮女陷害岑霞。
岑霞是真的冤枉,可是皇后、太子和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相信那個庶女。
蒙書雅一言不發。
“還有赫喧公主宴會上的事,她是怎麼知道的?雅姐姐,你不會是背叛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吧?”秦卓麗看着她,眼裡滿是懷疑。
蒙書雅搖頭,“她在一天天變得可怕,在她向我們下手之前,我們一定要先解決了她。”
“怎麼做?”
“她也是你的敵人,你爲什麼一直卻躲在背後?我解決跟她的仇恨,你自己的,自己解決!”蒙書雅說完就走。
秦卓麗冷笑兩聲。
節日當天,行宮外的廣場上旌旗列列,樂曲昂揚,大小營帳遍佈。
蒙書悅臉上蒙着白紗,梳下劉海,整張臉就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當她和越宮璃一起出現在衆人面前時,立即引來猜測如雲。
雪珂出現時,一身獵裝讓衆人大呼驚豔。
蒙書悅行禮,站在她身後,她回頭問:“莫非還留疤了?”
蒙書悅冷靜的掀開面紗一角,看得她倒吸一口氣,隨即安慰她:“我帶來的藥膏裡有一種祛疤靈,不管多恐怖的陳年傷痕,用完一瓶都可恢復如初。”
“多謝公主。”
皇帝皇后相攜而出,衆人皆三呼萬歲千歲,蒙書悅看到雪珂面上劃過一絲嘲諷。站起來時,她感覺到皇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
狩獵開始了……
連皇帝都下場,進入行宮一直與各項活動無關的越宮景跟在皇帝身側,也得到了下場機會。行過她身邊的時候,看她一眼,似乎在問很多人都在想的那個問題。
皇后很欣慰,太子與雪珂相處得感情不錯,這一段聯姻總算有點安慰。雪珂的相貌無從挑剔,性格也勉強可以,若是能再溫婉一些就更好了。只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尚書府蒙五小姐,璃兒莫非真打算要收她?
越宮璃按捺不住也跑到前面去了。
蒙書悅這是第一次出獵,礙於騎術和箭術,不然她肯定是第一撥衝出去的。
雪珂說狩獵的時候她不喜歡衝在最前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喜歡在後面,等着獵物送上門。
“阿悅,你要記住,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雪珂說這句話的時候,隨手一箭便射殺了一隻慌不擇路撞上來的獐子。
兩人漸漸落後,遠遠傳來喧囂聲,雪珂依舊走得氣定神閒。後面又傳來馬蹄聲,原來是皇六子和皇七子,一人衣寶藍一人衣青綠,打馬而來。
雪珂和她都勒馬避讓,誰知皇七子的一根馬鞭竟朝她的臉揮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