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照片是真的!
夏天震驚。可他剛纔還想要親……
“你怎麼可以這樣?!”
“爲什麼不可以?!”程星宇冷笑,“別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和我分手不到一星期,就和楊紫悅在一起。就當你是‘拿得起,放得下’。我也沒有資格說你什麼。”夏天道,“可是,你既然和楊紫悅在一起了,爲什麼還要對我曖昧?你剛纔說的話、做的事,讓我以爲……以爲你……”剩下的話夏天難以啓齒,以爲你還喜歡我,這樣說出來顯得特別自戀。
“我沒和她在一起。”程星宇道。
夏天懷疑自己聽錯了,“可你剛纔說,你們發生了關係……”
“你情我願,男歡女愛,很正常。”程星宇挑眉。
“你……我……我有點混亂,”夏天語無倫次,“你能說得明白一些嗎?”
程星宇非常“滿意”夏天的反應,故意走近一步,湊到她面前,“我說,我上了楊紫悅,明白嗎?”
“明白……”夏天無意識地點頭。“可……可是——”
“可是什麼?”程星宇饒有興致地等着夏天問下去。
“可你又說,你沒和她在一起?”
“夏天,我想有個詞,你有必要學習,‘一夜情’,聽過嗎?”程星宇湊近夏天的耳朵,“一夜情,意思就是:男女雙方、自願發生!只有一次!過後就算!懂了嗎?!”
心沉到谷底。
懂。怎麼不懂?!
成年人的世界,骯髒、污穢,什麼樣的事都有。
可是,他纔多大?楊紫悅纔多大?
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褻瀆愛情和肉體?
不,楊紫悅沒有!楊紫悅是爲了愛情——她自以爲的愛情!
呵~真傻!他不值得!
楊紫悅,你聽到了嗎?!程星宇不值得!
震驚轉爲憤怒,夏天對上程星宇的視線,“你太過分了!程星宇。”
程星宇輕蔑一笑,“這就過分了?!還有更過分的,你要聽嗎?”
直覺告訴夏天,不要聽!
“哈!哈哈哈哈……”程星宇放肆大笑,笑得直不起腰。“夏天——”
夏天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被楊紫悅煩得要死,卻和她上牀,你猜爲什麼?”程星宇脣齒輕啓。
爲什麼?夏天被問住,不禁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因爲你,夏天——”程星宇的眼神中透着怨恨,“這是我對你的報復!”
心牆被擊垮!轟然倒塌!
夏天癱坐回牀上,久久不能回神!
報復……這是報復?!
報復什麼?
和楊紫悅又有什麼關係?!
啊!!!頭疼欲裂——
程星宇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夏天閉上眼睛,矇頭大睡。任護士在耳旁嘮叨。
渾渾噩噩間,前世老公的臉龐湊到眼前,嫌棄、鄙夷,不斷重複上演。
心裡煩躁、想吐,卻吐不出來。
老公彷彿看透人心,緩緩露出奸笑,******
“噦!”夏天坐起嘔吐——
原來是一場夢!
可惡心的感覺揮之不去。
前世丈夫從未留下劈腿的罪證,可女人的直覺總是不由人不信。
懷孕中後期,丈夫總在言語間流露出嫌棄。
後來他會哼着小曲兒回家,身上菸酒味很重,重得能蓋住任何味道。
然而他眼角的春色掩藏不住。
夏天使勁搖頭。現在再想,除了心痛、難過,還有什麼用呢?反正丈夫已經“另覓良人”了。何苦揪住過去不放?!
手撩起垂到耳旁的頭髮,碰到臉上,涼涼的。
怎麼又哭了呢?
拭去淚水,夏天摸到牀頭燈的開關,“啪——”病房亮起來。
拿起手機,看眼時間,凌晨3點。
護士都下班了吧?
忽然想起,忘記給爺爺回電話了。算了,明天再回吧。他沒有打過來,應該不是緊急的事情。
如今,病房裡冷冷輕輕,雖然時值夏季,可身體由內而外地發冷。
窗戶上映照出房內擺設的光影,卻不知道外面是什麼?一片黑暗還是有人看守?
夏天頓感害怕。
抱起被子,裹緊身體,可渾身汗毛直立。驚悚的感覺逐漸放大。
寂靜的病房中,無聲無息,太嚇人了!
死一般的沉寂,令夏天頭皮發麻。心臟咚咚咚跳個不停。黑暗中隱藏着無數雙掙扎的手,向前伸出,摸索,一旦被它抓到什麼時候東西,必定死死握緊,除非把手割掉,否則它永不放棄!
夏天縮緊手腳,不想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暴露在外,被它抓到。可是被子太小。太薄。
顫抖,緊縮直至抽搐。窗外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可能潛伏着其他妖魔鬼怪!
靜得只剩呼吸聲,夏天精神高度集中,耳朵刻意去挺周圍的動靜。
可是,竟然什麼都聽不到。
連昆蟲的叫聲都沒有!怎麼可能?!
門外彷彿有人偷聽,夏天看到門縫中光影閃爍。但遲遲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離開的痕跡。
那人一直在門口蹲守,不發出一點聲音!
閉上眼睛,無數支伸到眼前,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更加凸顯周圍的寂靜。
夏天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要出事。
殘存的理智告訴夏天,找個人過來,就能把那些髒東西嚇跑!
顫抖着雙手,夏天緩緩撥出一通電話。
大概率,他不會接。
饒是如此,只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都覺得安心一些。
“喂?”熟悉的嗓音暗啞,顯然他剛從夢中醒來,口齒未開,聲音模糊不清,“怎麼了?”
聽在耳中,竟酥酥軟軟。
“嘉文——”夏天輕喊,好多天沒和他聯繫了。嚥下口水,小聲說道,“我是夏天。”
“夏天,”他清醒一些,“有什麼事嗎?”
“我……”夏天抑制住顫抖的聲音,“我害怕,嘉文……”
“你怎麼了?夏天?”他的聲音變得急切。
“我在醫院,做了噩夢。”夏天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他呢?”常嘉文問。
沒有說名字,可夏天知道他指的是誰。
“他……他生我的氣,不理我了。”夏天擦着眼淚說,“也許以後都不理我了。”
“不會的。他發發脾氣,很快就好了。”常嘉文輕聲安慰。
“你呢?你會生氣不理我嗎?”夏天問。
“我?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常嘉文好聽的聲音彷彿有魔力,驅走夏天心中的魔障。
“我請你幫我給程星宇打電話,你說你幫不了我。我想,你也在氣我吧?”夏天向他確認。
“你誤會了,夏天。那是因爲頭天晚上我勸過他,他不聽我的。所以我才說幫不了你。”常嘉文輕聲細語地解釋。
“爲什麼我感覺你最近對我很冷淡?也是誤會嗎?”夏天不解。
“不是你先的嗎?”常嘉文反問,“好端端地忽然要去和學霸交朋友。我還以爲你嫌我成績不好,看不起我了。”
“我微信跟你說過的。有田菲菲在,我沒辦法專心。我以爲你懂的……”
“夏天——”常嘉文想了想說,“因爲程星宇的關係,我和你,肯定是朋友,只能是朋友。你懂嗎?”
“我不懂!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我,我,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控制不住地喜歡你。”
“我知道,夏天,我都知道。”常嘉文好像在嘆氣。
“你知道?”夏天微詫,“那你,你,你喜歡……我嗎?”
“夏天,你是我的選擇。我說過的,我希望你在他身邊。”常嘉文緩緩說道。
選擇?夏天在心底重複這個詞。“那他對你來說,是什麼?”
“他也是選擇。”常嘉文說。
“如果二者擇其一,你選誰?”
“我都要!”常嘉文的語氣十分篤定,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夏天沒有追問下去。
他在,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