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故意板起臉來秋後算賬,“高二那年暑假,楊紫悅發的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聞言程星宇看着夏天楞了大概有十幾秒鐘。
“問你話呢?”夏天提高音量催促他。
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感嘆起來,“你知道嗎?夏天,聽到這個問題,我竟然有一絲開心。”
“開心?!”夏天把臉拉得更長了。
“對,開心。原來你也會嫉妒,會吃醋。”程星宇笑着解釋。
夏天沒有被他的話擾亂方向,凌厲發問,“是不是咱們吵架了冷戰了,你就要跟其他妹子逍遙快活?!是不是我做得有一丁點兒不合你意,你就要劈腿別人來報復我?!”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轉頭逃避,“都是過去的事,別再說了。”
“哼”一聲,夏天拔腿就走。
“夏天——”程星宇喊着從後邊追上,“夏天,你怎麼了?生氣了?”
當然是生氣了,不僅生氣,還要和你大吵特吵!
夏天一邊想着,一邊等待時機。
“對不起,夏天——”他從後面繞過來,擋住了夏天的去路。
夏季11點鐘的太陽已經格外刺眼,灼熱的光線炙烤着大地,夏天面前被他擋住留下一小片陰影。
眼睜睜看着他像小狗一般耷拉着腦袋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錯了,夏天,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他蔫頭耷腦地認錯,默默承受着忽然地指責。
於心不忍……
忽然間就很難受,沒來由地心疼他。
大太陽底下,夏天猶豫不決,半天不說話,他一直默默等着,彷彿嫌疑人在等待法官宣判。
伸手不打笑臉人,認錯態度良好的他,實在不應該再被指責。
“你的防曬都快被太陽曬透了,咱們找個涼快地方呆着吧……”他以商量的語氣提醒。
是啊,防曬都快沒了,程父的耐心又有多少呢?
夏天丟下一句,“晚上酒吧見!”匆匆攔了輛出租走了。
回到家裡打開郵箱,把楊紫悅發的文件打印出來。
她查到的內容相對來說沒那麼多,但也有些不一樣的信息。對於奪走父母哥嫂性命的那場事故認定,警方本着嚴謹的態度,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調查了施工工地單位的所有手續和流程。儘管懷疑此事故有人爲的可能性,但卻因動機不足,證據不夠,最終認定爲意外。
警方的資料中列舉了多種人爲的可能性。
其中一種可能性,只從邏輯推理上,非常說得通。貨車司機原是社會閒散人員,與民間非法組織人員來往密切,年輕時因故意傷人罪被判了幾年,出來後零零散散地打過工,卻很少能做長久。貨車司機也只幹了三個多月,就出事了。
一切都很合理,意外時刻在發生,交通部門對此見怪不怪。只有辦案民警有些奇怪,這傢伙認錯態度良好,說賠償多少就賠償多少,一點沒有惹是生非,好像轉性了似的。
一般有前科的人,即便是改過自新了,脾氣多少還是會有些暴躁。而且他經濟條件並不好,拿這些賠償款出來,幾乎花光家裡的積蓄……
單從司機的角度看,非常符合買兇殺人的套路。
只是,沒有證據。
司機家裡沒有不明收入。
再從受害者角度看,社會關係簡單,不存在經濟糾紛和感情糾葛,既不爲財,也沒因情,動機不成立,說不通。
夏天只覺後脊陣陣發涼!
是否存在一種可能性——夏雲彬買通貨車司機故意製造交通事故?他們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爲?!
轉念又想到林學霸保送生一事,後來的事實證明是自己多想,誤會了程父……
哎!心亂如麻!理不出思緒!
資料收進抽屜裡,夏天披上衣服,打電話叫上保鏢,打車去酒吧找張顯。
誰知,去的太早,酒吧沒開始營業。
夏天悻悻而歸,和保鏢一起吃了飯,午睡養精神。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多。洗把臉換身衣服,想了想,又叫了四個保鏢。加上原先的兩個,共六個保鏢。在小區樓下的健身廣場,夏天學了幾招女子防身術,又在褲子裡藏了一把小匕首。
練得差不多了,便帶着保鏢往酒吧去。兩個最厲害的跟着夏天貼身保護,另外四個留在外面接應。
酒吧內空空蕩蕩,只有靠裡有一桌聚了一羣人。
“媽的,蝦頭你個傻B,你個平民,不會玩就老老實實呆着,你TM帶頭攪局,把好人神職都給投出去了,氣死我了!這局輸全賴你,以後你不許玩兒這遊戲了!”張顯側後方對門口坐着,語氣依然囂張。
“顯哥,我錯了,我真錯了,我——”蝦頭面朝門口向張顯討饒,恰好瞅見夏天帶着兩個人進來,一時愣住。
張顯看蝦頭視線盯着門口不動,知道有人進來,隨口問道,“怎麼?仙女下凡呀?你個豬頭直愣愣地盯着看誰呢?”
“咳咳!”走進兩步菸草味嗆得夏天咳嗽兩聲,擺手揮一揮想把煙氣揮散開確是徒勞。
鬆散的頭髮披肩而下,待及腰間。上身一個白色緊身T恤,搭一條淺綠色條紋揹帶褲,腳蹬尖頭馬丁靴,酷酷的裝扮遠不及臉上的冷酷。
雙腿微開半米遠,重心置於左腳,雙臂抱胸大,立於張顯斜對面,嘴角掛上冷笑,揚聲叫他的名字,“張顯,好久不見。”
張顯左右環抱兩名少女,聞聲微一側頭,看清楚了來人,“啊—呸!”
只見他朝地上啐一口口水,眉頭緊鎖,顯得極不耐煩,“這哪裡是仙女下凡?分明是天降災星呀!今天真TM點兒背!”
“顯哥?”幾個愣頭青好奇地望着他,等待指示。
“滾滾滾滾滾,一邊兒呆着去!”張顯不耐煩地揮揮手,遣散他的狐朋狗友,只留懷裡兩個少女喂他水果零食。
看他這二世祖模樣,夏天嗤笑一聲,在對面沙發坐下,兩個保鏢背手站到後頭。
“唷!還跟着保鏢?!”張顯這才注意到,高大健碩、滿身肌肉的保鏢,竟是跟着保護夏天的,“嘿~有點兒意思~哈哈哈哈——”
夏天冷哼一聲,背靠沙發,調整姿勢坐得舒服些。
“放心吧,老子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誰讓老子有把柄在賤人手裡攥着呢?”
夏天不會輕易相信這人的鬼話,依然保持着警惕。
“說吧,找我幹嘛?!”張顯嘴裡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說。
“視頻的事,是你乾的吧?”
“是我乾的,怎麼?終於想起來找我算賬啦?”
“除了發出來那些,你手裡還有麼?”
“咦?咋着?你嫌不夠啊?”
“剩下的也發給我。”
“嘿~更奇怪了,你自己乾的事不記得了,要我幫你回憶啊?”
“對,不記得了,需要經常回憶,所以問你要視頻。”
“視~頻~老~子~沒~有~”
“你——”
“曾經有過,可惜被我老爹養的白眼狼給搶走了。”
“你是說——?”
“還能有誰?大的是白眼狼,小的也是白眼狼,枉我張家對程家照顧這麼多年,我老爹前腳剛一退休,他後腳就翻臉不認人,攪亂我哥哥姐姐們的好事,真TM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夏天沒心思聽他吐槽程家,又問他,“在NY,是誰幫你查我的?”
張顯眯起眼睛,呵呵一笑,“小丫頭,想套我話?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