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晚安

三人一起出來,程星宇問常嘉文,“嘉文,你怎麼過來的?”常嘉文說打車。程星宇就說:“我送你吧。”常嘉文也不客氣,說,“先送夏天,回來時把我放小區門口就行。”

司機開出幾十米,常嘉文忽然想起來,“咱們把李明軒給忘了!”

“剛我看見他跟着顯哥一羣人走了。”程星宇道,又轉頭問夏天,“你喝了酒,還好嗎?”

感受到他的關心,夏天衝他笑笑,“沒事兒,我就喝了一杯。”

程星宇又問,“晚上吃飽了嗎?”

“吃飽了!”夏天再次衝他笑笑,感謝他這樣細緻體貼的關懷。

不知爲何,想起今天晚上顯哥女伴那個挑釁的眼神,夏天衝動地想湊近程星宇的臉去親他,可勇氣值不足,湊到一半就後悔了。

程星宇以爲夏天要跟他說悄悄話,就低頭去聽。夏天的脣剛剛好碰到程星宇的臉。

兩人同時楞了一下,曖昧的氣氛升騰。

夏天心想,親都親到了,不如就實在一點。

“吧唧”一聲,在程星宇臉上留下淡淡的口紅印。

“咳、咳……”常嘉文尷尬地望向窗外。

親完之後,夏天立馬後悔。臉紅得像個蘋果。

爲什麼要親他呢?

是顯哥女朋友的挑釁,激起了勝負欲?

還是以程星宇女朋友的身份參加今晚的聚會,到現在還沒出戲?

或是酒精的作用,讓人不自覺做了出格的事情?

不過,親就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夏天又安慰自己。

男女朋友之間有些親暱舉動,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當着常嘉文的面親程星宇,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很快,夏天的胳膊被程星宇拉住,緊接着嘴巴被他侵佔。

程星宇的這個吻有些費時間。

夏天趁着喘息的空擋,越過程星宇的腦袋偷看常嘉文,只見他一直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勢,沒有動,讓人看不清表情。

他一定後悔坐程星宇的車了。夏天心想。

到小區門口,夏天道謝下車。

誰知程星宇也跟着下來了,還交代司機,“老高,你送嘉文回去。”

夏天疑惑地看向程星宇,“你怎麼也下來了?不是還要去酒吧麼?”

程星宇瀟灑揮手,“不去了!”

夏天感覺不太對勁,不去酒吧就回家唄,跟着一起下車算怎麼回事?

果然,程星宇又開始用那種期待地眼神看夏天,夏天趕緊潑他冷水,“我大姨媽來了,沒精力招待你,你還是去酒吧玩兒吧。”

程星宇清醒一點,“對,大姨媽來了。那我扶你上樓。”

夏天心裡默默翻白眼,“我只是肚子不舒服,不是生病,而且上樓有電梯,不費勁兒。”

程星宇有些不開心,“我想陪你呆會兒。”

“呆着幹嘛呢?我只想趕緊洗漱睡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要不想去酒吧,回家睡覺也行,反正到點了。”夏天無奈。

程星宇楞了一下,低頭去摸褲兜,摸了半天,什麼也沒摸到。

“你找什麼?”夏天問。

“找煙。”程星宇低聲說。

不是戒菸了嗎?找煙幹什麼?夏天正要問,卻忽然有一種直覺,程星宇不太對!

藉着路燈,夏天仔細去瞅他,陰影覆蓋的臉上表情竟然有些受傷。

再三確認,除了受傷,還有一絲執拗。

夏天快速回憶剛纔的對話,麻蛋,自己好像又拒絕他了。上次他剛說過害怕被拒絕……

心裡有些愧疚,夏天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被他利索地躲開。好像生氣了。

夏天忽然覺得程星宇好脆弱,怎麼這麼容易就受傷生氣呢?跟個小孩子似的。

“你生氣了?”夏天輕聲詢問。

對面沒有反應,好像沒聽到似的。夏天暗嘆不妙。

“程星宇,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歡迎你來我家了,只是今天太晚了,我才那樣說的。你別想太多了……”夏天解釋。

程星宇冷笑兩聲,終於擡起頭,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憤恨,“對,你說的永遠都有道理!”

夏天不知怎麼接話,只茫然地看着對面的人。

程星宇退後一步,衝着夏天低吼:“夏天,你是在耍我嗎?還是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幾分鐘前在車裡那麼熱情,結果一下車你就換了一副面孔,你到底想怎樣?!你想要我怎樣?!”

回想起剛在飯桌上顯哥女伴挑釁的眼神,以及常嘉文彆扭的樣子,夏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幹了件出格的事情——主動去親吻一個男生,這即便在前世,也是沒有過的。前世一直過得很被動。這一世夏天總是鼓勵自己主動、積極,孔夢也教導自己要勇敢。可是積極、主動,勇敢的後果從未有人提過。夏天不知道如何擺脫眼前的窘境。

“程星宇,我絕對沒有耍你的意思。剛纔車上是我衝動了。我……我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下車後風一吹,感覺人清醒了很多,疲乏感涌上來,就想回去睡覺了。我沒有想你怎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爲誤會我而慪氣。”夏天只能逐字逐句推敲程星宇生氣的原因。

程星宇聽完解釋,還是僵直站在半米遠處。夏天等了他好久,他都沒有動靜。

深冬的天氣還挺涼的,爲了凹造型夏天穿得不厚,一陣冷風吹過,夏天打個噴嚏。

吸溜吸溜鼻涕,夏天想讓程星宇快點回家,自己好上樓睡覺,程星宇卻不怕凍,愣是站在原地,不進也不退。

“好冷~”夏天委屈地小聲說。 Wшw¸ Tтká n¸ C○

程星宇看她一眼,又別過頭去。

天吶~這個程星宇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啊?夏天在心中哀嚎。求求你了,快點走吧~~~

再次吸溜鼻涕的時候,腦海中閃現顯哥女伴把嘴上的油蹭顯哥臉上的畫面,忽然想要惡作劇,夏天一把抱住程星宇,踮起腳尖,把自己的鼻涕往他臉上蹭,一邊蹭一邊說,“再不走,我要請你吃鼻涕了!”

程星宇終於破功,輕笑出聲,任由夏天抱住,把腦袋往後靠,跟夏天拉開距離,又重新板起臉,說夏天,“無聊!”

夏天嘟嘴抱怨,“我的手都快凍僵了。”

聞言,程星宇把手握住夏天的手,掌心的溫度傳到夏天手背,好暖和。

夏天見程星宇終於肯搭理自己了,再次央求程星宇,“走吧~”

“走!”程星宇拉着夏天往小區裡走。

夏天明知道自己的意思被誤解了——是讓程星宇回家,不是邀請他去自己家——但夏天此時慫了,她怕再次惹惱程星宇,只能不情不願地跟着程星宇往自己家回。

兩人上了電梯,密閉的空間裡只有兩人,周圍的空氣安靜得嚇人,夏天又尷尬又忐忑,不自覺地咽口水,眼睛盯着變換的數字。6、7、8、9……“叮——”終於到了。電梯門打開。

跟着程星宇出電梯,來到家門口,夏天慢吞吞地找鑰匙,插鑰匙,“嘭——”地一聲,門開了。

夏天推門而入,順手把燈打開,無意識地放鑰匙、換拖鞋、掛包包……走了兩步,夏天才意識到程星宇好像沒跟着進來,回頭去看,只見程星宇站在門外,看着自己。

夏天滿腦袋問號,“你不進來嗎?”

程星宇看着夏天,說了聲,“晚安!”

夏天走回門口,想着程星宇要走了,便跟他道別,“那你路上小心~”

程星宇看着夏天又重複了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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