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詠表述宮古島仲宗根玄被山民俘虜之事。甘仔轄·阿拉米道:“龜侖、道卡斯、賽夏三族數遭劫掠,疑其爲海盜爾!千黛爲使,三日後定可盡數釋還。”
甘仔轄·阿拉米道:“今夜篝火大會,歡迎特使。”
夜晚廣場之上,篝火大會,千民聚集。千黛爲首,巫舞而唱,其語言不通,柳之詠通其大意,歌曰:“牛馬海浪催,沙鹿星月稀,大肚山中捕鹿忙,忽憶嘉賓至,競舟大肚溪,歸迎心上人。今日歡聚兮,以備新酒。佳釀醇兮,以迎嘉賓。美食豐盛兮,以表心意。”
次日,千黛爲首,柳之詠、仲宗根玄跟隨前往北方龜侖、道卡斯、賽夏三族領地。三族皆低矮大耳之人,番酋大甲聽了千黛講述,帶領衆人來帶坑仔社,只見宮古島俘虜皆被困於竹屋之中,正在吃芋頭粥。大甲道:“海盜劫掠,誤以爲宮古島衆人是海盜,所以囚居於此。昨夜海盜再來,殺宮古島民三十人。海盜聲稱,若不交出所有寶石,十日後將屠盡部落。”大甲拿出海盜所修戰書,柳之詠視之,得知大甲所言非虛。仲宗根玄與倖存五十人交談,得知真相,首先感謝大甲收留保護之恩。衆人就爲亡者安葬。
衆人商談共同抵禦海盜,但是海盜萬餘衆,而大甲帶領三族五百能戰山民,千黛率領的一千士卒,柳之詠帶領兩千士卒,宮古島僅餘五十人,敵衆我寡。大甲、千黛、仲宗根玄均有憂色。柳之詠道:“我們堅壁清野,退居龜山、草山之上,築城自保,在海灘山多插竹刀、山路設蒺藜鹿角,城下下挖溝嵌,以魚油填滿,山城上多設投石機、擂木,必可戰勝。”衆人依言而行,十日後夜海盜前來,賊勢大,衆人皆恐,柳之詠命千黛奔走激勵衆人。海盜進入包圍圈,伏兵盡起,海盜慌亂,誤中竹刀者衆。海盜整兵,追至城下踩魚油而不知,火起被燒死者遍佈山腳。
此夜,海盜死傷兩千餘,夷洲士卒無一傷亡。柳之詠威望甚高,被夷洲三族奉爲神明。夜,千黛喚柳之詠來到自己寢臥之處,求魚水之歡。柳之詠道:“你未婚嫁,不可如此。”千黛道:“我大肚王國,母系爲尊,今日召你侍寢,乃是你的幸運和榮耀,再推脫,我返回大肚城便叫母親廢了你的聯盟之約。”柳之詠遂與千黛共赴巫山。千黛於雲雨之道雖不嫺熟卻也非處子之初,兩人盡歡。雲雨畢,柳之詠道:“明日晨海盜定會再來。”千黛道:“他們傷亡者衆,怎會再來。”柳之詠道:“我觀察海盜戰書,字跡清麗似乎昔日舊識。此海盜頭目,號曰情僧,娶金陵名妓翠翹爲妻,翠翹知兵書,善謀略。不可小噓!今夜可留些體力,明日尚有大戰。”千黛道:“依你。”
次日,果見海盜復來,烏壓壓佈滿山下,爲首者竟是紅旗幫。
千黛道:“紅旗幫乃海盜中的精銳。”
海盜一番攻城被柳之詠指揮的守城部隊打得退了下去。柳之詠來到陣前,喝道:“我有書信一封,請於你們頭領。”千黛張弓,將書信遠遠的拋射出去。三刻鐘後,敵方兩人騎馬率海盜頭目而來,高呼:“柳公子,普淨、翠翹在此。”
柳之詠遠遠看他們眼熟,心知定是自己失憶忘記了故人,心中不由懷疑:“難道赤練裳沒有騙我,我當真是海盜麼?”
柳之詠道:“兩位,我失憶了,不記往事,只是看嫂夫人修書的字跡十分熟悉,又看兩位模樣,似乎熟稔。”
普淨盡述金陵舊事,柳之詠恍然大悟爲何三人如此熟悉。
普淨笑道:“多謝當日柳之詠兄弟贈詩,翠翹一直念念不忘。”
柳之詠道:“昔日美好眷侶,今日雌雄大盜,奇也!”
普淨、翠翹也大笑不已。普淨道:“我如今名爲徐海,乃淨海王八健將之一。我收服陳東、葉麻、黃侃、洪東岡等盜,又有倭國大隅國的辛五郎、種子島的助才門、薩摩國夥長掃部、日向國彥太郎、和泉細屋,亦商亦盜。唯有南洋幫得南越趙佗支持,”
柳之詠問:“大哥,爲何屢屢劫掠三族呢?”
普淨道:“在夷洲諸部奔來與淨海王爲盟,建立諸多艦隊基地,夷洲、澎湖、琉球、邪馬臺等國,皆貝幣爲錢。淨海王一艘戰艦滿載貝幣,爲大肚王國所得。”
柳之詠道:“山野村夫,傷亡殆盡,小弟調解大肚番王派使者向淨海王謹獻貢物,此後年年納貢,就此不再攻伐,如何?”
普淨道:“此事我不能應承,但是可以爲之引薦淨海王。”
柳之詠視之,普淨夫婦手下皆亡命之徒,不由爲他二人未來擔憂。柳之詠道:“請諸位好漢就在海灘歇息,我命人傳送美酒肉食。”
普淨、翠翹與隨柳之詠在龜山、紗帽山、草山一帶盤桓數日,一日來到草山之上只見青山翠谷,原野開闊,櫻花、杜鵑怒放,淡紅色、黃色、白色、黑色岩石遍佈山澗,奇景詭異神秘。
普淨道:“飲遍天下好久,賞盡世間美景,有佳人在側,此生無憾。”
翠翹微笑看着普淨,眼神中的讚賞、迷戀,說明這是一個墜入情網的女人。
柳之詠道:“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
普淨道:“兄弟暢所欲言。”
“大哥身爲出家人,卻與海盜廝混,做些殺人放火的事。又是華夏人,卻與倭人爲伍,惑亂中土,小弟不解。”
普淨道:“我本是吳地海商,翠翹生於富貴之家,我們兩家被吳郡八家誣爲通敵賣國,全家滿門被屠,我隱姓埋名出家爲僧,翠翹知書達理卻被迫入了青樓!這一世惡名怕是去不掉了,索性做個真海盜與吳郡八家鬥一鬥。”
柳之詠道:“我雖然往事盡皆忘記,但是依舊記得民族大義。”
普淨道:“身後名隨他去吧!道不同,不相與謀,柳兄弟,就此別過!”
翠翹道:“柳之詠兄弟,你似乎是淮南柳家柳士勳之子,君子堂皓星塵、青龍幫狄青玉應該知道你的往事,可去打聽一番。”
柳之詠道:“多謝嫂夫人。”
普淨道:“後會無期,再見了,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