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詠與羽瑤自夷洲出發,送仲宗根玄、內仁屋、棚玄教、平良裡盛等人返回宮古島。
仲宗根玄道:“諸位不可再向前去,前方乃華夏上古仙人居住的珊瑚島嶼,亂流、暗礁遍佈,海怪出沒。若是靠近島嶼便有仙人召喚雷電、大風懲罰。”
柳之詠心中恍恍惚惚,掠過一片捉摸不定的影像,幾乎記憶起什麼卻又偏偏無法定格,暗思:“記得東瀛幫那金冠王子自稱浮沙州千情公子,也被倭人稱之爲仙人。我這失去的記憶,尋常大夫治療不好,或許仙人可以。”
深夜,柳之詠命歐陽萬泰驅舟向北而行,果見海流方向混亂,小船不受控制,船上的羅盤也亂轉,不辨東西南北。俄而大浪滔天,愁雲密佈,大船時而浪尖,時而深淵,片刻不的寧靜。柳之詠被撞擊頭部昏了過去。
次日醒來,自己身在一片海灘,背後是高高聳立的山峰。海灘白沙藍礁十分醒目,島上山石連綿,鬱鬱蔥蔥,人煙稀少,幽靜神秘,唯有漫山遍野的木槿花十分美麗。柳之詠步行前去,遙見仙閣隱隱,芳草如茵,溪水聚湖,梅花鹿出沒,仙鶴飛鳴。
這時,一名女子粉絲裙,翩翩而來,道:“凡人膽敢闖入仙境?”
柳之詠道:“晚生冒昧,誤入此地,不知何處?”
“此乃浮沙州宛渠道,乃千情公子所居之處。”
柳之詠道:“在下乃劍道中人,與千情公子有一面之緣,有心與千情公子切磋劍術。”
粉衣女子笑出聲來,道:“你與我家公子切磋劍術?我來試試你有何本事!”
粉衣女子一柄細劍出鞘,飄然而來。柳之詠雙劍格擋,哪知那劍卻幻化萬千,劍雨撲面而來。柳之詠大懼,連忙躲避。黃衣女子一腳踹在他後背,將他摔了出去。柳之詠未料仙境尋常女子竟有如此神奇劍術,幻化之功令人歎爲觀止。
粉衣女子道:“千情公子有白藍紅粉四大侍劍女僮,我是劍術最弱的,就憑你?快快滾開離島,不然公子回來將你化作花肥。”
這時琴音傳來,一艘五彩大船靠近海岸。
粉衣女子道:“青丘島少島主來了,你快躲藏起來,冒犯了公主,千情公子一定叫你生死不能。”
柳之詠隱藏花叢偷窺,海上傳來一陣簫聲,縹緲清靈,若有若無。一艘五彩大船飄然而落四名玄衣少女,各執玉簫、瑤琴、橫笛、琵琶。在柔和樂聲之中,一個一身白衣女子緩緩小船,她肌膚勝雪,清麗出塵,風姿綽約,迎着海上煙霞,恍如仙子,正是宓淺雲。
柳之詠只覺怦怦心跳,熱血如沸,心神俱往。柳之詠徑直走出,喃喃道:“我與你似曾相識,卻爲何想不起來。”
“你竟然尋到浮沙州。你爲五行術力反噬,沒有三五載,難以恢復記憶。”
“原來我們真的相識?”
粉衣女子道:“公主,你遊歷中土,撞見了這臭小子麼?”
宓淺雲道:“嗯!我爲波斯聖火教大法師蘇魯支和鬼道教卑彌呼所傷,幸虧此人相救。”
“臭小子不過運氣好罷了,他的劍術怎能與我家公子相比。”
“區區凡人,自然不能與表哥相比,”宓淺雲笑道,“表哥爲何不出來迎接我呢?”
“公子去了倭國。”
“如今太秦公插手倭國諸事,表哥又何必管他們。”
粉衣女子道:“公子說卑彌呼的母親那美曾是魁隗族的弟子,卑彌呼是連山氏的弟子,魁隗族與連山族千年來互爲依傍,不忍棄之不顧。”
宓淺雲道:“自從表哥結識淨海王,浮沙州三島安寧。凡人勾心鬥角,相互征伐,真是令人厭惡。表哥不在,我就回青丘島了。”
“這小子怎麼辦?”
宓淺雲嘆口氣道:“我送他離開吧!”
柳之詠癡癡跟着宓淺雲上船,送他來到一處小島,只見船隻停泊島旁,歐陽萬泰率衆人正在四處搜尋,望見五彩大船,皆呆立原地。宓淺雲彩袖捲住柳之詠,將他遠遠拋到沙灘。柳之詠穩穩落地,五彩大船消失在煙霞之中。
“朧月姑娘,山花爛漫,陽光明媚,人間值得,未來可期。何必因爲此人而自決。”
“死過一次,也就恍然而悟了。”
歐陽萬泰問:“郡馬可是到了仙島,那是仙子的綵船麼?”
柳之詠道:“所歷之事,盡皆忘記,仙子與否,恍然如夢。”
柳之詠不敢再走海路,而是折而向西,沿着大陸海岸逐漸向北。柳之詠每日一詩陪伴羽瑤,海上航行的日子,夫妻融洽,甜蜜溫馨。十五天後船隊自馬石山下沓津登岸,遼王牧野咎的使者宿舒傳來消息,柳之詠、羽瑤暫居都裡鎮,歐陽萬泰、裴潛的水軍停泊沓津。
次日,柳之詠與羽瑤行至青泥浦,中午暫休之時,一身材高大的黑臉男子跳進營地。柳之詠自覺與此男子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那是何人?那男子自稱張鬱青,道:“此女白日阻我等相見,必是心有謀劃,此乃險地,明日便有大敵來臨,你快隨我走吧!”
柳之詠似有所悟,吟道:“綠兮衣兮,綠衣黃裡。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悽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這時羽瑤跳出來,道:“又是這番說辭,柳郎可記得?挑撥離間之人何其多也?若爲瑤兒復仇,此刻便是良機。”
柳之詠念起赤練裳舊事,以九宮雙劍與之交手,哪知黑張鬱青內力驚人,兩人對拼一掌,柳之詠受傷。數日後,牧野咎受封大典,柳之詠與張鬱青逃離卑沙城,跌落海中,記起一些前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