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個人站起來,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狗道士,怎麼動手打人!”話音未落,卻如同陀螺,原地自轉,眩暈而倒地。原來這掌法勁力尚未消去,竟是此刻發作!
“青霞功內勁綿而不斷,餘勢無窮,專破各種輕功身法,若是原地不動還好,若是不老實的話,內傷無窮!”
江湖中人哪裡吃得這個虧,紛紛操起刀劍斧棍準備拼命。
這時一名老者道:“長青子在漁樵耕讀四大弟子之外,還有一名鍾姓的關門弟子盡得容成子武功真傳,少孤貧力學,才敏過人,一劍獨戰白馬氐兩大高手齊萬年、苻堅石,蜀王稱之爲少年英雄,乃是本屆少年才俊榜最有望的人選!”
“正是區區在下鍾破天。”
白馬氐齊萬年、苻堅石皆是武功高手,曾經連破川西川北武林高手,年年都要出擊掠奪,但是近年銷聲匿跡,皆聽說是敗在一位少年高手,未料竟是青城派的關門弟子。此事蜀川人人聽說,傳得神乎其神,因此鍾破天的名聲很大。被掌嘴的人聽得鍾破天三字,就是天大怒火也得忍一忍,本來拔出來的刀劍不知是收回,還是拼一拼。
這時,客棧掌櫃顛顛跑來道:“哎呦原來是咱們蜀川人的少年英雄,自家人,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啊!”
鍾破天一擡手將那掌櫃掀了個趔趄,冷笑道:“在下孤雲野鶴,豈能與這些腌臢潑才是自家人!”說着,彈了彈道袍!
鍾破天轉身就要揚長而去。這年輕道士如此囂張跋扈,衆人卻不敢攔他。這時有人喝道:“閣下留步!”衆人視之,卻是一位尋常江湖遊俠,麻衣葛衫,揹負單刀!正是李壞。
鍾破天道:“閣下有何指教?”
李壞道:“請問鍾大俠掌摑衆人,打翻掌櫃,就這樣走了麼?”
“那,我該怎麼辦呢?”
“道歉!”
“我偏不呢?”
“那在下不才,就來討教鍾大俠的功夫!”
“呵呵!報上名來!”
“嗯!漢中麥少衝!”
“無名小輩!擋我十招,算我輸!”
鍾破天身形一動,掌中多了一把劍,催動內力,青幽幽的三尺劍芒。李壞的厚背刀橫在左臂,血氣灌涌,烏刀變紅,正是血刀門的飲血刀。兩人交手,青劍血刀交鋒,鍾破天的劍招看似輕描淡寫卻是狠辣不露,招招致命,李壞此刻內功有成,刀法與劍法圓融貫通,招數似刀似劍,絕非蜀川能所見。十招之內,李壞的刀黏住了鍾破天的劍,施展崑崙派擒龍手,鍾破天的劍竟是脫手飛出。李壞刀柄一揮,長劍落地。
衆人大驚,鍾破天則面如死灰,撿起長劍落魄而去,適才狂傲不羈的人已經是夢碎失色。
衆人紛紛鼓掌。
李壞道:“三日後,李壞挑戰浣花劍派!請諸位做個見證!”
梧桐、垂柳、翠竹、青石條所形成的的林蔭山道乃是浣花溪最爲詩意的的景色,劍魔蕭天石雖然已經隱居西嶺雪山,但是浣花劍派依舊是蜀川劍術聖地。浣花溪與百花潭毗鄰,蕭天石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江疏影的心願,搬出王府大宅,定居於浣花溪。江疏影仙逝,蕭天石隱世不出,但是浣花劍派的草廬依舊如同往日,低調古樸的灰牆,烏木色的房檐、碎石小路沒有改變,清苦精修乃是浣花劍派的家訓,這一切不能改變。只有那紅色花牆與杜鵑、金銀花添了一抹豔麗色彩。流水淙淙的浣花溪靜謐優美,白鵝卵石溪岸、碧綠的溪水若同天然畫卷。與之截然不同的反是百花潭江家,當初號稱浣花夫人的江疏影只是一個農家女兒,如今的江家卻已經是富麗堂皇宅院深深了。
浣花劍派門前已經是諸多武林人士圍觀,自從蕭天石成名,已經十五年沒有人敢挑戰浣花劍派。李壞劍挑青城派青年劍客中名聲最響的鐘破天,武功非同尋常。今日挑戰蜀川劍術聖地浣花劍派,這是天大的熱鬧,定然是前來觀瞧。
浣花劍派連最基本的大門都沒有,籬笆牆形同虛設。楹聯雲: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一名門人迎接李壞和衆人入後院,後院中央是泥土夯實的平臺,蕭秋風衣着樸素立在臺上。
蕭秋風道:“挑戰書送達之日,蕭某便命人回覆,可惜找不到李少俠落腳之處,竟是耽誤到今日。實在抱歉!”
一名老者道:“蕭掌門此言何意?老朽就是想臨死之前再見識以下浣花劍派的神劍罷了!難道蕭掌門封劍不成?”
“非也!蕭某年過半百,愚弟松溪也斷了左腿,家中其他人皆不通劍術,所以蕭家無法應戰啊!看來是辜負了李少俠的約戰之意,也令諸位遺憾了。”
“難道掌門就沒有弟子麼?貴派弟子多有出沒江湖,行俠仗義啊!”
“家父隱居西嶺之日曾嚴命我兄弟二人不得傳授劍術,後人更不得修習武功。因此,我浣花劍派只有我父子三人,江湖之上絕不會有浣花劍派弟子。一切都謬傳。”
“難道浣花劍派再無傳人,那神奇神劍飛雪連天將成絕響麼?蕭掌門不覺得可惜麼?”
蕭秋風道:“家父從未組建什麼劍派,更不在乎什麼名聲。浮名不過身外之物,劍派之說也不過江湖朋友吹捧!從未存在過,又來什麼痛惜呢?”
衆人一片嘆息之聲。
泰山劍法源自卞莊之紛絞法、長歌門之起落法、崆峒派雙劍之顧應法、青城派之閃電法、越女劍之出手法。
李壞走上前道:“浣花劍派若無傳人,那在下就斗膽請教蕭掌門。”
衆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十五年了第一個挑戰浣花劍的竟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紛紛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