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挽瀾伸手一摸他的額頭,竟然燙手,她的心一下子又慌了。
徐有終卻像沒事人似的,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沒事兒的,只是有點低燒,剛吃了消炎藥,睡一會兒就好了。”
顧挽瀾小心地扶着他躺進睡袋裡,看着他故做從容的樣子更加難受。
徐有終仰面躺好,微眯着眼,語調輕緩:“小顧兒剛纔做噩夢了?從樹上掉下來了嗎?沒關係的,無論多高的樹,我都會在樹下接着你的……”他越說越小聲,藥效起了作用,他又睡了過去。
顧挽瀾跪坐在他的身邊,耳邊響起徐有終綿長平緩的呼吸,這安定了她的情緒。
她伸手仔細地理着他額前零亂的髮絲,溫情脈脈,碰到他滾燙皮膚,涌起一種陌生的思緒。
天光微亮的時候,徐有終睜開眼睛,發現顧挽瀾依然跪坐在身邊,有些意外,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顧挽瀾滿眼疲憊,神情卻異常堅定,她要送他返程。
她少有的態度強硬,不容置喙,七手八腳地幫徐有終套了件外套,將他安置在副駕駛的位置;然後飛快地把所有的東西都收好,正式駛上了回家的路。
所幸下山的路還算平坦,沒過多久,天光大亮。
顧挽瀾認真地開車,不忘悉心顧看高燒未退的徐有終。
如玉的睡顏一片平和,晨曦的光芒把他那棱角分明的眉骨塗上一層金色,只是吊在頸間的雪白紗布破壞了他玉樹臨風的形象……
車身倏然顛簸!
她回過神來,猛打一把方向盤,擺正車頭的同時腳踩剎車,車子停下來,車頭碰到路邊突起的岩石上,刮掉一大片漆,好在車子底盤夠穩,她開車的速度並不太快。顧挽瀾捂着胸口,驚魂未定,轉頭看到昏昏沉沉的徐有終已被驚醒。
顧挽瀾暗暗自責,一股強烈的挫敗感涌上心頭,她開着車居然被徐小爺的美色所惑,險些釀成大禍。
他看了看帶着深深歉意和懊惱的顧挽瀾,緩緩開口:“小顧兒,別慌,這點傷對我真的不算什麼的,你慢慢開,不急。”
這話讓顧挽瀾更難受了,只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卻總是在惹禍,強烈的自責反而激起了她的鬥志。她並不回話,手扶着方向盤,目視前方,咬了咬脣再次上路。若是徐有終清醒,看到此時的顧挽瀾,怕是又要打趣她了,她像極了一隻充滿鬥志的小豹子。
汽車開到進城的高速收費站的時候,遇到臨檢,花了一片的車頭成功的吸引工作人員的注意。檢查人員站在車窗邊,拿着顧挽瀾的駕照翻看,並詢問車子的情況。
一位四十多歲幹部樣子的人看了一眼車牌號,皺着眉頭走了過來,往車裡一掃,正對上徐有終的眸子。
徐有終神色泰然地看了他一眼,“王叔,今兒個您值班啊,和朋友進山出來時刮花了車,沒什麼大事。”
王叔看着他吊着的右臂,熱心詢問:“你那胳膊傷着啦,需要我幫忙嗎?”
徐有終看了一眼身邊一直緊張
兮兮的顧挽瀾沉思片刻,點頭同意,這點傷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不過看樣子把小顧兒嚇得不輕。
有了王叔的幫忙,後面的路一下子順暢了起來。他派了人替下顧挽瀾,開着車一路飛快地駛進一家著名的骨傷醫院。
車子一停到醫院門口,便有專業的救護人員直接把徐有終送進了專門的通道。
因爲接待的工作人員平時訓練有素,步子都快,沒幾下便把顧挽瀾甩在長長的走廊裡。
被落到最後的顧挽瀾滿頭大汗,只好氣喘吁吁地站在護士站門口詢問徐有終的去向。
護士站正巧站着一位三十多歲樣子的女士,聽到顧挽瀾詢問徐有終的情況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開口禮貌而疏離:“你好,你就是顧挽瀾?正好,剛纔小七讓我轉告你,先回去休息,他讓你放心。”語氣頓了,她衝顧挽瀾嫣然一笑,淡黃色的香奈爾新款套裝襯得她儀態萬方,“小姑娘,安心回去休息就好了,徐有終的家人已經過來了,會有人照顧他的,你就好好回去休息吧!”
她的話雖然很客氣,語言也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但犀利的眼神還是讓顧挽瀾覺得很不舒服,她一時卻又說不上什麼,想想這裡還真沒什麼她能幫得上忙的事,無奈只好回家。
從昨天傍晚,顧挽瀾的情緒就一直緊繃着,黎明時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地忙碌,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隨時都有要繃斷的可能,所以一回到家,洗了熱水澡,便倒在牀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