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盛道:"難道這個假的極樂魔君,在暗中已經糾結了一股力量,準備在某一天發動對十大門派的屠戮?"
葉盛道:"不管會不會屠戮十大門派,但他們這股力量應該是可怕的,你本來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逃出來的,除非……"
他話沒有說完,但葉盛已經想到了答案——除非他們是故意放我走的。
故意放我走,爲什麼還要用鐵環纏住我的腳,直接將我放走豈不是更省事?這句話葉盛沒有問,他很容易就能想出來。他們不但要放葉盛走,而且還要讓葉盛察覺不到他們的動機。
可另外一個問題就出現了——極樂魔君爲什麼要放他走?
葉盛的解釋是這樣的:"這個假的極樂魔君的力量現在還不足以與十大門派相抗衡,他們還需要諸如我們七殺門這樣的殺手組織去暗中行刺一些江湖上的大人物,這對他們來說只有利,沒有弊。"
葉盛道:"你斷定這個極樂魔君是假的?"
葉盛道:"十之,極樂魔君就算還活着,也是快進棺材的人了,這個人冒極樂魔君之名,其實本來是件很危險的事,他這麼做,也許只因爲他跟極樂魔君有很大的關係。他既要一統江湖,也要爲極樂魔君復仇。"
葉盛道:"可是當年邊陲一戰,極樂洞上下都全軍覆滅,只有一個杜同先僥倖逃難了,莫非是他?"
葉盛搖頭,道:"絕無可能是他,他的本事還遠遠不夠。"
葉盛道:"那到底是誰呢?"
葉盛道:"現如今天下大勢,各門各派紛紛崛起,獨據一方,江湖上的好手幾乎都被這些大門派給籠絡過去了,想依靠一個人的力量再培養起一股能對抗天下武林的勢力,那簡直有點天方夜譚,不過有一個人卻差不多做到了。"
葉盛立刻問:"誰?"
葉盛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柳絮仙子凌音。"
他怕葉盛還夠清楚,就接着道:"隱昀樓是凌音一手創立的,她費盡心血創立起這麼大的一個門派,爲的自然不單單是讓那些在江湖上無法立足的人有個棲身的地方,她比誰都明白,這些人,爲天下不容,必定會對她死心塌地,而且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法術出衆的翹楚,等到有朝一日,隱昀樓的勢力大增,那……"
話到此處,葉盛的意思很明晰了,若還有一個人能有這種能力的話,那這個人一定就是凌音。
不過關於凌音這個人,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世來歷,她看上去年輕而漂亮,爲人溫和可親。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有如此之深的城府呢?她究竟是誰?
葉盛沒有問,他知道就算是葉盛也一樣無法回答的。
"我敢保證,不出十年,江湖上必定會有一場大劫難。"這是葉盛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他就要來了一壺酒,開始喝酒。
這一次,葉盛的酒喝得並不多,因爲聽葉盛這麼一說,葉盛心中的疑雲就更多了,多到連酒都喝不下去。
葉盛看穿了葉盛的心思,道:"你現在想這些完全沒有用。"他又甩開手裡的摺扇,道:"像我們這種脖子系在刀刃上的人,能過一天就算一天,有多少錢就趕快花掉,錢可不能帶到棺材裡去。"
葉盛沒有說話,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葉盛,看了很久。
葉盛道:"我又不是女人,你這樣看我。"
葉盛道:"你豈止不是女人,你簡直就不是人。"
不等葉盛說話,他又道:"你這人有時候態度堅決,有時候爲人溫文爾雅,有時候心思非常縝密,有時候又豪放闊達,像你這樣一個人,找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個,你說,你還算不算是人。"
葉盛的回答很絕:"我不算人,一個人想要在這種骯髒的江湖上活下去,實在不太容易。"
一路上,朱嘯都沒有說話,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論端木若雪說什麼,他都當沒聽見。
他們已經從幽冥罅隙中出來了。怎麼出來的?看着朱嘯一張沉悶的臉,答案就不言自明瞭。
他們兩人在一家小飯鋪裡坐下來,朱嘯身上還有點銀子,葉盛給他的。
他們走了兩天了,在這個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能看到一家吃飯的地方,實在不容易。
這兒風沙很大,小二雖然剛剛把桌子擦了一遍,但很快又有一層黃沙落滿。這個時候,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走出來,走到朱嘯的面前,道:"小兄弟,可是從中原來的麼?"
朱嘯點了點頭,道:"你知道?"
掌櫃笑了笑,道:"這兒已經很久沒有外地人來了,我這小店都快關門了。"
本來在一個飯鋪裡,掌櫃的一般都不會隨意出來見客人的,但顯然這個地方生意冷清,掌櫃的也顯得很愁悶,忍不住要跟外來的客人訴訴苦。
朱嘯卻並沒有露出同情的樣子,只因爲他自己現在比這掌櫃的更愁悶。他出了幽冥罅隙,就馬不停蹄地奔命到這大漠上來了。
掌櫃試探地問道:"你們二位這是要出關去大漠麼?"
朱嘯道:"是的,聽說這大漠上有個碧落山莊是不是?"
掌櫃"嗯"了兩聲,道:"有倒是有個,不過離這還有很長的路程,兩位準備去那?"
朱嘯道:"是的,老丈有什麼要說的麼?"
掌櫃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珠子在朱嘯跟端木若雪的身上打量了半晌,道:"但兩位想穿越這一望無際的荒漠去碧落山莊,那恐怕人還沒到,命就沒了。"
朱嘯道:"哦?"
掌櫃道:"你們至少總要帶上三樣東西,否則想去碧落山莊,那提也不要提。"
朱嘯只有問:"哪三樣?"
掌櫃道:"一頭駱駝,一隻羊皮袋,一個嚮導。"
他一邊說話,一邊就顯出了笑容,道:"恰好小店也不是隻有飯吃,你要的這三樣,我們這都有。"
原來他是向朱嘯推薦起自己的商品來了。
朱嘯沒有答應,只是眼角瞥向端木若雪。端木若雪道:"那這三樣東西,要多少錢呢?"
掌櫃笑的更歡了,舉起兩隻手,道:"不多,才十兩銀子。"
他說話的時候,朱嘯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他現在身上剩下的銀子除了能吃頓飯之外,已經不可能再剩下了。
朱嘯盯着掌櫃,道:"你爲什麼不先弄點好飯好菜來讓我們填飽肚子,餓着說話我可沒有力氣。"
他這句話說的很傲然,就好像脾氣很大的富賈一樣,其實這不過是他想把掌櫃敷衍走而已。掌櫃果然沒再說什麼,對兩人拱了拱手,就轉身走進了鋪子裡。
端木若雪看了朱嘯一眼,道:"他說的沒錯,我們想穿越這遼闊的沙漠,必須要有這三樣東西,否則就會死在沙漠裡。"
他說這句話只是在提醒朱嘯,她並不奢求朱嘯能應話。她知道他因爲那件事還耿耿於懷,他畢竟年紀還小,過早地嘗試這種事對他來說,不能不說是個陰影。
可這次朱嘯居然迴應了她的話:"可惜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他也轉過頭看了一眼端木若雪,忽然改變話題,道:"你怎麼會到幽冥罅隙中去的?"
端木若雪本來脾氣很大,可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子收斂了許多,見朱嘯開口問她,她旋即道:"我本來也是隱昀樓裡的人,可是偷偷地吃了一顆師傅的丹藥,就被關進那鬼地方了。"
"你師傅是誰?"朱嘯道。
"妙春子。"端木若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