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若是在跑,且隊形混亂,那麼就儘可能的往前從,將他們落在後頭的部分消滅掉;若是敵人隊形稍稍有些整齊的模樣,那就不遠不近的吊在對方的後頭,用弓箭不住的襲擾他們。總是,無論是衝襲還是騷擾,都必須依照當時現場的情況來定。
‘一切隨機’,纔是最正確的追擊方法。”宋德想着,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笑容。他的騎兵速度很快,才就這麼一走神,他便已經看到前頭那遠遠的屬於敵人的身影了。
敵人的隊形依舊是那副亂糟糟德模樣。一心只想着逃命的他們,似乎連留下來花一些時間整頓隊伍的功夫都沒有。
雖然他們逃命速度不曾落下,但在以騎兵追擊的宋德部看來,無論他們再怎麼努力的奔跑,終究也是慢的可以。兩條腿的人怎麼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馬呢?
對宋德等人而言,眼前的敵人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對手,或許只有他們好好的佈置了陣型並停止逃亡,以嚴密的陣型來阻擋自己,才能對自己的追擊產生一些困難吧。
“兄弟們,亮起你們的刀衝上去嗎?敵人的隊形是如此地凌亂,簡直就是不堪一擊啊。”宋德揚着他那興奮的臉大聲的吶喊。眼前的敵人沒有列好完備的隊形是根本無法擋住他這三百鐵騎衝擊的。這,正是用第一套方案的時候。
馬蹄聲在黑夜中響起,隨即便引出了一片慘叫與哀嚎。因爲見對方的隊形沒個模樣,宋德便帶着自己的人馬如出匣的硬弩一般急惶惶的衝入賊軍的後部,揮舞着手中的短刀,開始了對生命的收割。
雖然知道自己的身後早已有敵人的存在,雖然明白這撞入自己軍陣之中的隊伍究竟是哪一支,但在這四下火焰的吡波聲中,這些早已是疲憊不堪到了極點的賊人卻早已是一點戰心也沒有了。
幾乎消耗了自己一輩子的力量才逃出昇天的他們,在這緊張過後的鬆弛中,卻是沒有任何氣力重新振作起來繼續戰鬥。他們大都倉惶惶的不敢回身,也不敢放慢自己的腳步。他們只想着逃,加快自己的步伐更加迅速的逃離開去。儘管他們也明白,自己這些人無論怎樣也不可能完全逃脫對方的追擊。
生死的區別便在這奔跑的位置先後中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變化。也不知是那個傢伙的手下無德無良的將奔跑在自己前面的人手腳並用的超越過去,用了一些非常不好的手段取得了更優先在前的位置,使得大家對逃命的先後更加註意起來。
總之在宋德帶着自己的人馬吊在這些賊兵的身後時不時的給對方來那麼一次兩次的攻擊之後,時不時有人被殺死的慘呼聲,讓衆人的士氣更加低落到了極點。
爲了活命,在後軍前邊的一些開始有意識的用別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命了。他們用各種手段將前頭的傢伙撇到後面去,讓對方更容易被殺掉,從而爲自己的逃脫提供更好的一個機會。
他們原本就不是那種講禮儀的人,此刻更在生存的危機下,將一切的教條都拋卻了。眼下的他們只要能活命,他們是可以將原來與自己共同對敵作戰的同袍都殺卻的。
“真是一羣只顧自己的人啊。”宋德眼尖,瞧見了對方隊伍裡那自以爲做的是天衣無縫的內亂,不由得輕輕的搖頭。他看到自己面對的竟然是這樣一羣連戰友都可以下得了手的“畜生”,胸中的怒火邊不由得騰騰的燒起,嚴重那帶着透骨寒意的殺氣由此卻是更盛了幾分。
“殺,給我衝上去狠狠惡殺吧。將你們所遇到的傢伙都給我殺乾淨吧。”宋德咬牙切齒的說道。在黑夜這直令人感到壓抑的環境中戰鬥了這麼久,便是在怎麼有理智的人,到此刻也是會有些瘋狂了。
自宋德下了這格殺之後,三百追敵而來的騎兵對敵陣後軍的攻擊變得更加猛烈,也更加瘋狂了。他們飛速的衝進敵人的隊列之中狠殺一陣,然後有衝破對方的陣型重新繞回對方的陣後準備起下一次的進攻來。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如此做得。只是眼下他們突入更深,發動的更加頻繁罷了。
如此瘋狂的進擊,很快就讓逃跑的賊軍更加恐慌了。對於宋德的這支騎兵隊他們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即使他們列住整齊的隊形也很難抵禦騎兵的突擊,更何況他們眼下只是以混亂的陣型逃跑呢?
突擊,不斷地突擊,瘋狂的突擊。連續十幾個回合下來,衆賊兵已經明顯得支撐不住了。在宋德這刻意的關照之下,他們年那些小動作都來不及做,便只想着一個勁的往前逃亡。
由於有了這麼一支隊伍吊在他們的身後,不斷地給他們一些好果子吃,他們的士氣便一降再降,最終在離開這片樹林的一瞬間,變成了潰散。
雖然他們中的頭領和心腹,那一部分都還緊緊的團抱在一起,但他們手下的小兵卻是一個接着一個地瘋狂散去。
在經歷了今夜的這一個惡夢之後,這些僅僅是爲了生活而加入他們的小兵們便在也無法就此忍耐下去。他們不得已作出了這被恐懼所扼制的舉動。
這舉動,讓宋德撓頭不已,也讓他最終放棄了一直跟着他們到底的想法。因爲他明白自己要是再繼續追擊下去,那前頭的敵人就會因爲恐懼而分得越來越散,以至於到最後會變成散兵的模樣。
到那時就成了敵暗我明,反而讓整個滅地行動變得更加困難。畢竟這些人都是盜賊,都是生命力特別旺盛的傢伙。若不是他們早已享受慣了,而很不下心恢復原來的那種艱苦的地下生活,只怕眼下李晟等就算取了縣城也是寢食難安了。
因爲無論是誰都清楚地明白一點,對付隱藏在暗中的敵人,遠比對付在明處的敵人要困難許多。
脫離了追擊的宋德開始老老實實的打掃戰場。他與從後面趕上來的魏延部一起以分散的小兵隊的方式去掃除那些四散而逃的傢伙。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既然敵人的主力已經沒有辦法繼續攻擊下去,那麼也就只好先將那些分散的逃兵消滅。
這些四散的逃兵很有可能重新集結成新的盜賊,從而威脅到官軍的後方。“無魚蝦也好”,就自己後方的安全考慮,無論是魏延還是宋德都不允許有任何一支騷擾的部隊在自己後方存在的。
就這樣忙了一宿,當東方的天際發出光亮的時候,魏延和宋德才帶着那麼幾十上百號的俘虜回到早已成就一片焦土地營地之中。剛纔準備安頓,便見周睿一臉不快的走了過來。